第130章 學到了 想不想回燕城？

130章

皇帝半睜開眼向後面迎枕靠了, 左臂朝外出來，手指彈了一記，崔蘭愔脧了他一眼, 還是過去倚著他手臂靠坐了, “這下能說了吧？”

“我料不到的可多了。”皇帝手攏過來，手掌在肚子上輕輕點著，很快崔蘭愔肚子上就像有魚兒游一樣，孩子從左到了右邊，皇帝了笑意，“我就不知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崔蘭愔打了他一下，“釣魚呢，你又逗。”

從二月初開始顯了胎, 皇帝就總在肚子上這樣點著引孩子, 雖曹院判說胎頻繁的孩子健朗，可也不能如皇帝這樣不分時候地想起就來一下。

皇帝卻總是有道理，“我是防著如我這樣懶怠, 到時對著我們倆個, 你豈不要糟心？”

崔蘭愔呆了一下，想象著兒如皇帝一樣問三句吭半聲的樣子, 那得多老氣橫秋啊, 那妥妥地是給皇帝生了個做伴兒的，全沒什麽事了。

若是再如皇帝一樣不修邊幅, 陳老太後那裏做的那些好看裳可就白做了。

崔蘭愔忽然就覺著皇帝的做法是對的，同皇帝商量道：“咱們先給起個小名兒著吧，就起個聽著活潑好的，你現就想一個。”

皇帝連想都不需想，“魚兒活潑好, 就小魚吧。”

“這也太敷衍了。”崔蘭愔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號稱博覽群書的爹就給兒起這樣的小名兒，你不怕別人笑話你？’”

皇帝哼了聲：“誰能笑話我？”

確實，他就是起個阿笨阿蠢人家也要說好，誰他是皇帝呢。

崔蘭愔瞇眼，眼神不善地看向皇帝，“趙四郎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因著是兒就不重視，你個口是心非的。”

皇帝這下躺不住了，坐起來摟住，好聲好氣地給解釋：“那些年在外頭行走，我瞧著好些民間人家都給孩子起賤名，說是好養活，如狗剩這樣的小名比比皆是，咱孩子當然不好起那樣的，‘小魚’既有活潑靈之意，又瑯瑯上口，你覺著呢？”

皇帝這樣一說，想到自己打小弱多病的，到了十六又引發了頭疾，還真怕兒隨了，是該起個通俗不打眼的小名避一避。

崔蘭愔又念了兩聲，也覺著“小魚”著順口了，一尾活潑潑的小魚，好像還不錯，朝皇帝點了頭，“那就‘小魚’吧。”

轉瞬就換了溫臉，聲音更是得能掐出水，“小魚，這是你的小名呢，你喜不喜歡呀？”輕地著肚子告訴著。

皇帝目深幽地看著，“我是先來的，你卻先顧著這個後到的。”

“小麽，哪有和自己孩子比的。”崔蘭愔給他向後推去，“哎呀，你打坐那麽久不累麽，趕躺著吧。”

皇帝重新又向後半躺了，仍是出了左臂，崔蘭愔不想引得他又跟自己掰扯，順從地窩到他臂彎裏。

“差點你岔過去，你到底是臨時起意幫我想的那個游戲，還是早有預謀？”

生辰的時候，崔蘭愔就覺著讓公子小姐們坐那裏相看了趣意不說，子靦腆的多半不會主找人說話，最後相看的就沒多對兒。

覺著該想個法子讓公子小姐們于玩鬧中自然而然地相看，于是每日閑暇時就拿了紙筆在那裏寫寫畫畫，想著編出個能讓男男一起玩的游戲來。

可是想得容易，真編起來卻不是這裏不合適，就是那裏兼顧不來，總是差點意思。

那天徐憲一家回歸，又想著到時不能讓徐毅和徐真坐冷板凳，才編出點眉目的又不合適了。

直到十日忙完了回到後寢，還在刪刪減減擇定不來，待皇帝手從面前將那頁紙箋拿起來，才察覺到他回來。

皇帝只瞥了一眼，“是給那幫相看的一起玩兒的？”

“你看出來了？”

皇帝就勢坐下來，提筆在紙箋上寫了“闖九關”，隨後一氣呵地將九道關是何玩法寫就了，前後只用了半刻鐘。

崔蘭愔拿起看了，一下就被吸引住，只這樣寫出來，有幾道關口都很想玩兒。

那幾道不能玩兒的，并不是不喜歡，而是沒能力玩兒。

雖有些可惜，思量後，還是指著那幾關道：“我這樣糙的都玩不來，那些文弱氣的公子小姐就更不了，改別的吧，這些以後可以別的場合玩兒。”

皇帝撂下筆，向後一倒，“關鍵就是這幾道，我打包票到時都會參與，放心就是。”

聽皇帝話裏有話，崔蘭愔推著他，“你又有什麽盤算了？”

“得重振大郢尚武之風，先讓士宦人家的子弟做出表率來。”皇帝道。

崔蘭愔揚著手中那箋紙，“可和這個有什麽關系？”

皇帝偏還故弄玄虛，“我說有就有，到時你看就是。”

宣寧一朝二十幾年下來，武勳于朝堂上退了不止一之地，如崔家這樣有崔昶和崔謖兩個練弓馬的都是多的，就連父子皆重用的孟家，孟懷宗七兄弟裏，也只他和庶出的兄長隨了孟箴在軍中。

這樣的風氣之下，憑著一個小游戲就能改變已深固的觀念？崔蘭愔有些懷疑。

皇帝卻笑看著：“要不要賭一把。”

確實也沒見過皇帝計劃的事出過差錯，猶豫了下還是搖頭道：“我不賭。”

拿著那紙“闖九關”研究了一會兒，崔蘭愔也看出了些關竅，“這得有勇力的配合吧？”想了下，“是不是要先同立言說一聲？”

“我的愔愔果然一點就通。”皇帝忽然給拉懷裏，在臉上連嘬了幾下，又含住耳珠，“立言那裏不用說。”

打小一起長大的姐弟，崔蘭愔自問很了解崔謖，“立言這會兒無心婚娶，對于需男搭伴的游戲該是敬謝不敏的，到時他不下場……”剩下的話被皇帝吞進口裏，後面就再顧不上問了。

想到那日直到就寢的時候才擺上晚膳，崔蘭愔臉上紅了一下。

皇帝于孕中確實很諒，并不是日日都要行那事兒，只他卻一日不落地往他那小賬本上記，待攢個幾日就要連本帶利還個大的。

這幾日為著陳老太後的壽辰，皇帝一直沒，崔蘭愔很怕他今日就要討債。

雖才在澹月居都是半歪著坐的，可這麽一天下來，怎麽都是累。

不著痕跡地從皇帝懷裏挪出來些，想著多說說話，讓皇帝盡量沒時候往那想。

卻被皇帝看出了小心思，手臂一收，又給摟了回去，“不你，咱們就這麽躺會兒。”

“是不是我想什麽都瞞不過你。”崔蘭愔越來越有這個覺。

皇帝好笑道：“我是人，沒有鬼神之力。”

崔蘭愔卻還是懷疑，最近就在想，反正什麽都瞞不過，還不如就隨心所地過，到最後，該是什麽就是什麽。

皇帝將他邊的人事都到手裏，于申閣老、古尚書、董家、徐家都有人在，崔家和顧家也都在往上走，後面還有更多能做的，若憑著這些還坐不穩皇後位，那趁早該找塊豆腐撞了。

說實在的，目前來說，皇帝做得已夠好了，為著還沒發生的事夫妻離心，就是本末倒置了。

這一瞬，崔蘭愔忽就豁然開朗了。

眼神嫵地睞了皇帝一眼，“我也不問了，你只告訴我怎麽看出立言自己會下場的？”

真的很不服氣，這個親姐姐竟不如皇帝了解崔謖。

“無他，只要讓他閑到覺著渾要長草了就行。”皇帝說了答案。

所以，皇帝做事本就不會管你怎麽想，而是會引著你朝著他想的去做！

崔蘭愔若有所思，照著這個思路走，好似很多事都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皇帝親昵地點著的鼻尖，“學到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崔蘭愔驚訝地看著他，“表叔是專為教我想出來的？”

“掰開來講不如經一次會得深，這不一下就通了。”

崔蘭愔將頭埋到他口，著他一下一下平穩有力的心跳，“表叔，你就不怕給我教個野心的皇後。”

皇帝輕笑，笑聲帶得他的口陣陣發，到臉上麻麻地覺著整個人都下來。

“正好我就省事了，到時你批奏疏，我打瞌睡，多好。”

崔蘭愔錘了他一下，“等兒長大了再接著來是吧？”

皇帝在後背上著，煞有介事道：“知夫莫若妻，這你都想到了？”

崔蘭愔不滿擡頭，“說正經的呢。”

“我再正經不過了。”皇帝認真道，“想不想回燕城？”

崔蘭愔驚得就要坐起，皇帝先一步坐起來，又撈起坐到懷裏，崔蘭愔迫不及待地抓住他襟，問道：“表叔是想遷都回燕城？”

“嗯。”皇帝應道：“我不能讓北地了韃喇的後花園，天子守國門，我得站到燕城去。”

崔蘭愔只覺心口一陣陣，卻不是張，而是控制不住地熱上湧，讓心裏激澎湃到不能自己。

在燕城出生，十六歲之前都在那裏生活，那裏是無法割舍的。

遷到應城後，這裏雖然水山溫、富麗繁華，卻始終不能取代燕城于心中的位置，在心裏，只有燕城才能稱之為國都。

沒有毫猶豫道：“我想回燕城，我陪表叔回去。”又拉著皇帝的手向的肚子，“還有兒，我們一起。”

皇帝沒有如往常一樣攬抱住，而是鄭重地握住的手，“所以，我需要你站到後，幫我守住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