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許墨琛坐在黑卡宴的后座，握著手機，一臉沉郁。

手機屏幕上，是他和梁笙的聊天框，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一個多星期前。

就是那條他問生日那晚怎麼沒來的消息。

那條消息沒回，在那之后，也再沒有給他發過任何一條消息。

當時兩人在家門口鬧得不歡而散，他以為只是一時和他置氣，正好他要出差一陣子，讓好好冷靜幾天，氣消了總會再來找他。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和他鬧脾氣從來不會超過兩天。

但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居然一次都沒來找過他。

原本這趟來北城出差，起碼要半個月才能把事辦完，但他心里總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正在離他的掌控。

他很討厭這種覺，所以提前幾天把工作收尾掉，讓邵磊立刻訂了回京州的機票。

“琛哥，梁笙說……”

邵磊拿著手機回過頭，看見面黑沉的許墨琛，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忽地止住了話頭。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莫名有種預，自己要是把梁笙的回復說出來，許墨琛的臉可能會更難看。

“說什麼？”

許墨琛摁滅手機，抬起眼，凌厲的眉峰得很低。

“……說，”邵磊咽了咽口水，目從許墨琛臉上收回，再次看向手機，一字一頓地念：“沒、空。”

“什麼？”許墨琛愣了一瞬，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愕然，“明天不來接我？”

“是……應該是這個意思。”

邵磊剛放下手機，回頭就看見許墨琛甩了他一記眼刀，“你問，為什麼不來？”

“不是……說了呀，沒空。”邵磊撓撓頭，覺得許墨琛有些莫名其妙。

人家都說了沒空，咋還要問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

“明天沒課，也不用去實習，為什麼沒空？”許墨琛的語氣冰冷，神晦暗難辨。

難不，明天要忙著和秦云霽約會，所以沒空來接他？

腦海中剛出現這個念頭，許墨琛就暗道了一聲不可能。

梁笙拿來和他賭氣的幌子，他竟然還當真了？

呵，真是可笑。

邵磊盯著許墨琛的臉，總覺有哪里不對勁，但那張素來溫冷的臉，又實在是擅于藏緒，讓他一時看不出來究竟。

“……興許是有別的事兒呢？”

這句話一說出口，邵磊自己都覺得心虛。

梁笙沒課，還不用去實習，另外還能有什麼事兒？

以前就算是有課的日子，也會在下課后趕過來找許墨琛，來不及去機場接他，就提前訂好餐廳包廂，為他接風洗塵。

怎麼會就這麼不痛不地說一句“沒空”呢？

自他認識梁笙起，就從來沒有缺席過有許墨琛在的場合，除了那晚，許墨琛的生日宴。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天晚上沒來？

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可能不來呢？

想到這，邵磊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就那麼不怕死地問出了口：“琛哥，你生日那天晚上，梁笙是不是也說沒空啊？”

一提到這件事，許墨琛的臉更加沉了。

車廂的氣溫都低了兩度，雖然邵磊沒去看室溫度計，但他確實覺到邊涼颼颼的。

許墨琛默不作聲地擺弄著手機，許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邵磊以為他不想搭理自己的時候，旁卻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果然是因為這個，還在吃醋生氣。”

邵磊張了張，“……什麼？”

“就那個蘇家的，什麼……蘇薇。”許墨琛點了點眉心，“那天非要跟著一起來，也不知道笙笙從誰那里聽說的，讓心里不舒服了。”

“……是嗎？”

邵磊怎麼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呢？

這些年，追過許墨琛的人有很多，梁笙的確會介意，心里也會不舒服，很多次，都會到他這里來旁敲側擊地打聽。

但這個蘇薇，梁笙早就來問過他，知道許墨琛和其實什麼也沒有，只是蘇薇一廂愿在追他罷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都不影響梁笙繼續待在許墨琛邊，怎麼可能就因為一個小小的蘇薇，連為他慶生都不來呢？

更別說，過了這麼多天，許墨琛都已經把蘇薇甩干凈了，梁笙不至于還在那兒吃干醋吧？

“是，就是這樣。”許墨琛似是已經想明白了，轉頭看向邵磊，“你說得對，該哄的時候，我也該哄兩句。”

邵磊怔了一秒，想起自己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在許墨琛生日宴的那晚。

可當時許墨琛是怎麼說的？

他說，他一直把梁笙留在邊，不過是可憐罷了，兒沒把放在心上。

當時還有不人起哄附和，說他多，說許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還用得著去哄梁笙？

他后來想想，自己也是多余提那一，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但說實話，他覺得許墨琛那樣說是有點過分，畢竟那麼多年的朋友，就算不喜歡也不至于說是可憐。

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就算沒有產生，那也有友不是？

還好那時候梁笙不在，許墨琛想在別人面前長長面子也可以理解，不然……

想到這，邵磊靈一閃，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既然梁笙聽說了那晚蘇薇在場，那是不是也從別人那聽說了許墨琛的這句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邵磊不敢再往下想了，“琛哥，有沒有可能，梁笙聽到了你那天晚上說的話，所以才……”

許墨琛眉心一蹙，“什麼話？”

“就是，你說，不過是可憐……”

罷了。

后面還有半句話，邵磊說不出口。

許墨琛兀的一愣，反駁的話口而出，“不可能，那天都沒來，怎麼可能聽到？”

“那天在場的人那麼多，保不齊有誰告訴了呢？”邵磊繼續解釋，“你想啊，都有人告訴蘇薇來了，那也有可能會告訴……”

許墨琛驀地打斷了他，“別人說的話會信？”

邵磊一下子住了。

也是，梁笙這些年聽過的風言風語不，但無論別人怎麼說，都不聞不問，滿心滿眼都是許墨琛。

只要許墨琛對說一，就不會懷疑有二。

“笙笙就是鬧小孩子脾氣，買點禮，哄一哄就好了。”許墨琛隨手劃開手機，關掉微信聊天框，“明天去機場，給買個LV的包。”

不管是因為蘇薇，還是因為秦云霽，都只是小打小鬧而已，至于說可能聽到了什麼，更是無稽之談。

他第二天明明去找過，沒有質問他任何事，若是真的聽到了什麼閑言碎語，不可能忍得住不來問他。

離不開他。

許墨琛對這一點很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