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見到秦崢的第一眼，梁笙心頭就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雙深邃黑亮的眼睛，和夢里的好像。

但比起那個十幾歲的年，秦崢的面部廓更鋒利，眉骨和下頜都更分明，氣質也更冷冽，就連那雙黑眸，都顯得更為清冷狹長。

真的很難分辨，這到底是年和青年之間的相貌變化，還是單純的巧合，抑或是，不由自主地把秦崢代了夢里。

因為昨天傍晚，秦崢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讓想起了一段塵封已久的回憶，而回憶里的人影已然模糊，所以，大腦才下意識照著秦崢的樣子重新建構了那部分記憶？

畢竟，這只是個夢。

一個沒有依據無從考究的夢。

總不至于因為自己做了個夢，就去追問秦崢十多年前有沒有見過自己，且不說這段回憶的真實，像他那樣的大忙人，十多年前的一件小事，怕是早就忘了。

秦崢見呆呆地看著自己，抬手了的腦袋，“怎麼了，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梁笙回過神，眨了眨眼，“早上起來有點了，不知道劉媽做了什麼早餐。”

“早餐已經做好了，有你吃的小餛飩，走吧。”秦崢笑了笑，收回手，順勢垂到的手邊，牽起往樓下走。

“嗯，好。”

梁笙點點頭，跟著秦崢走下樓。

稍稍落后他一步，踩在比他高一級的樓梯上，垂眸看著眼前寬厚的肩背，被他握著的手心不覺微微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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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梁笙漸漸習慣了住在九號公館的生活。

秦崢的工作很忙，除了一起去學校上課，幾乎很能在白天看見他。

而自己的生活也很充實，該上課上課，該實習實習，還要忙著做畢業設計。

每天早上起床后，兩人一起吃完早餐，各自去忙自己的事，白天偶爾聊幾句微信，問問對方晚上幾點回家，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既視。

相時間長了，梁笙也發現了，無論秦崢多忙，只要沒有特殊況，他晚上都會回家和一起吃晚飯。

于是，白天兩人見針的微信聊天，從單純問晚上回不回家吃飯，演變了晚上想吃什麼。

慢慢的，又多了些其他的話題。

比如，梁笙說下班時買了個小蛋糕，秦崢就會自覺地幫帶杯茶回來。

又比如，上秦崢正好在學校開會，梁笙說想吃三食堂的辣子，他就會幫忙打包一份帶回家。

梁笙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態，兩人像夫妻，更像朋友，但又不僅僅是普通朋友。

要描述得再準確一些，大概是友達以上，人未滿。

總之，面對秦崢時不再那麼張膽怯，也慢慢習慣了他是自己的丈夫這個事實。

這天晚上，兩人吃完飯后上樓，梁笙本打算和前幾天一樣，和秦崢一起去書房。

卻在經過起居室時，被秦崢拉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有什麼事嗎？”梁笙不解地看著他。

“之前說過，要給你買雙新的高跟鞋。”秦崢走到墻邊的斗柜旁，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銀灰絨鞋盒。

盒子上，同系的綢緞帶綁了個蝴蝶結。

梁笙轉頭看去，目落在那個鞋盒上，眼前驀地一頓。

這個包裝，和當時收到那雙銀高跟鞋時的禮盒包裝一樣。

以前搜過那個牌子，小眾高奢，網上陳列的都是基本款，而那雙銀高跟鞋是定制的，網上并沒有相同的款式。

因為那雙鞋很好穿，所以后來也買過幾雙同品牌的基本款，雖然腳都不如那雙定制款那麼舒服，但平時偶爾穿穿也可以。

之前自己買的時候，收到貨的鞋盒包裝，只是個深灰的紙盒，盒蓋上還印著品牌Logo，并不是這個銀灰的絨盒子，更加沒有蝴蝶結綁帶。

這是單純的巧合嗎？

正當怔愣之際，秦崢已經拿著鞋盒走到了面前。

他蹲下，一手托著絨鞋盒，一手牽過的手，住了蝴蝶結的尾端，“自己把禮拆開？”

“……好。”梁笙回過神，低下頭，雙手往兩邊一拉，解開了盒子上的蝴蝶結。

然后掀開盒蓋，眼是一雙珍珠尖頭高跟鞋，如同綢緞一般的漆皮材質，足弓飾帶上鑲嵌著大小不一的鉆石，奢華優雅，別致奪目。

“穿上試試？”秦崢拿出一只高跟鞋，蹲在面前，單手握住了的腳踝。

指尖過皮，傳來溫熱的，梁笙不由得瑟了一下，腳背繃得很直。

雙手撐在沙發兩側，微微仰著頭，移開視線，努力不去看正在幫自己換鞋的男人，卻突然聽到了他的一聲輕笑。

“放輕松一點，這樣穿不進去。”

“……哦。”

梁笙咬著下，慢慢放松腳背，但還是不敢低頭去看。

直到腳后跟被套進了鞋子里，才垂眼向下看去，“好了吧？”

“嗯。”秦崢松開手，扶著的腳踝踩實在地上。

梁笙起走了幾步，腳很舒適，雖然鞋跟很細很高，但鞋底弧度很合的腳型，鞋頭填充的空氣棉也很。

就像那雙銀高跟鞋一樣舒服。

珍珠的漆皮亮澤瑩潤，走路時，飾帶上的鉆石折出不同角度的芒，璀璨耀眼。

是不同于十八歲時的輕盈夢幻，而是屬于二十二歲時的華麗優雅。

梁笙走回到沙發邊，視線落在腳邊的那個銀灰絨鞋盒上，地毯上還散落著被解開蝴蝶結后的緞帶。

此刻，很確信，這不是巧合。

如果說包裝可以復刻，那實打實穿著鞋子的，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那雙銀高跟鞋，曾經穿過很多次，走起路來的腳，悉到現在只要簡單地走幾步，就能下意識地喚起記憶。

慢慢抬起頭，看著面前眉目溫的秦崢，腦海中出現了那天他來蘭楓苑接自己時，向那雙銀高跟鞋時的眼神。

當時的沒有看懂，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一種難言的落寞。

萬般復雜的緒一瞬間涌了上來，荒誕、懊悔、疚、慶幸……那個不可思議但又切實存在的可能，讓梁笙的大腦空白一片。

輕輕啟，聲音有些微的抖，“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那雙銀高跟鞋，是你送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