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去追,也不可能回頭。”
邵磊忽地抬起頭,看見了一灰藍西裝的陸硯禮。
陸硯禮站在他邊,形筆直拔,單手在兜里,垂眸看著雙目通紅的許墨琛。
眼神清清冷冷的,聲音懶懶的,又帶著點不屑。
許墨琛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陸硯禮,眼神有些失焦,“硯禮哥,這麼多年,你是看著我們……”
還未等他說完,陸硯禮徑直開口打斷了他,“是,這麼多年,我是眼睜睜地看著,你如何一步步把小笙越推越遠。”
許墨琛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小笙以前年紀小,不更事,識人不清,喜歡過你一陣子。”陸硯禮冷冷地看著他,“但,那又如何?”
“現在長大了,看清了你是什麼樣的人,也認清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陸硯禮嗓音低了些,一字一頓,“不要你了。”
許墨琛瞬間失了所有力氣,被邵磊拽著的手臂無力地垂下,仿佛都凝在指尖,逐漸失溫。
陸硯禮的話字字句句回在他耳邊。
像是一把刀子在他心尖劃過,一下一下,割開他的,貫穿他的心臟。
鋒利卻又折磨的凌遲,痛到他快要窒息。
梁笙,不要他了。
“識相點,別再去打擾小笙。”陸硯禮話里的警告意味很明顯,“否則,陸家和秦家,都不會讓許氏好過。”
許墨琛眼皮了,失焦的眼神重新聚在陸硯禮臉上。
邵磊在旁邊聽得心里一驚,他知道,陸硯禮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秦陸兩家聯手,是真的有辦法搞垮許氏集團。
哪怕不是在一朝一夕,哪怕不至于就地破產,但許氏絕對會遭重創,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
陸硯禮轉過,離開前,最后看了許墨琛一眼,“話我就說到這,給自己留點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宴會廳外走去。
邵磊看了眼陸硯禮走遠的背影,又回頭看向前的許墨琛,“……琛哥,我們也走吧。”
許墨琛緩緩抬起頭,著宴會廳外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后,他形晃了晃,“走。”
邵磊跟在他邊,看他神恍惚,步子虛浮,有點不放心,手想扶他一把,卻被許墨琛驀地甩開。
“我自己會走。”
說完,他繼續邁開步子,一步一晃地往前走。
邵磊站在原地,看著他頹然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前陣子,他是想過,許墨琛可能喜歡梁笙而不自知,但也沒想到,竟然會喜歡到這種地步。
實在是……令人惋嘆。
但他又能說什麼呢?
只能說,是許墨琛自己活該。
-
古斯特疾馳在京郊,長尾車燈劃破寂夜。
司機開著車,看了眼后視鏡。
秦崢和梁笙坐在后座兩側,一左一右,一人握著手機,一人著窗外,誰都沒有說話。
車廂一片安靜。
司機匆匆瞥了一眼,收回視線,繼續往前開車。
梁笙扭頭看著窗外,京郊的夜格外黑,沒有五十的霓虹,只有一盞盞飛速后退的路燈。
并沒有什麼值得欣賞的夜景,只是這一片無盡的黑暗,方便掩藏臉上遲遲未褪的緋紅。
已經離開酒莊好一段時間了,可秦崢在宴會廳里與親吻的畫面,在腦海里怎麼都揮散不去。
那綿熱的,每回想起一點,心就跟著戰栗一分。
不自覺了,終是耐不住心的狂跳,在這安靜得近乎凝滯的空氣里轉回了頭。
“那個……”
“我都理好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梁笙一愣,不解地看著秦崢,“什……什麼?”
秦崢回答:“剛才在宴會廳里的事,不會有人傳到學校去。”
梁笙下意識低頭,看向他手里握著的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是韓路的聯系人頁面。
“……哦,好。”梁笙明白了。
原來他剛才是在為那件事做善后理。
不得不說,秦崢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
所以,那個吻,也只是為了在許墨琛面前幫解圍,是嗎?
梁笙心口一松,劇烈的心跳漸漸放緩,但與此同時,又莫名生出些微妙的失落。
很難形容那是種什麼樣的心。
車子一路開回九號公館,滿腦子都在想一件事:
這可是的初吻,就這樣沒了嗎?
思緒不寧地跟著秦崢走上樓,在主臥和次臥之間的分叉口,秦崢忽地停住腳步,梁笙也跟著停了下來。
秦崢轉過,從口袋里出一個裝幀致的信封,鄭重其事地到了梁笙手里。
“這是什麼?”梁笙舉起信封,不明所以地來回看了看。
墨綠的牛皮信封,右下角寫著酒莊的名稱和地址,火漆封蠟上印著酒莊的logo。
很顯然,這是酒莊的方信函。
“我能打開看看嗎?”梁笙問。
“當然。”秦崢輕笑著點點頭,“這里面是一張存酒憑證,給你保管。”
“這樣啊。”梁笙出恍然大悟的表,“你晚上在酒莊買酒了?”
“嗯,買了一瓶新酒。”秦崢頓了頓,“釀造日期,是我們結婚那天。”
梁笙驀地一怔,手上翻轉信封的作頓住。
秦崢彎了彎,視線落在手里的信封上,“或許是有些遲到的新婚禮,希你還喜歡。”
梁笙定定地看著他,張了張,卻發不出什麼聲音。
“等你想啟封這瓶酒的時候,就拿著這張憑證去酒莊。”秦崢抬起眼,深邃目下的笑意溫,“這是瓶丹魄,存得越久越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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