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邵磊陪許墨琛去了拍賣會。

那枚玫瑰造型的復古紅寶戒指，起拍價兩千萬，最終許墨琛加價到三千五百萬，才順利拍下。

邵磊問過許墨琛，是不是要把這枚戒指送給梁笙。

許墨琛沒否認，但只說是送給的生日禮，別的邵磊也不問了，沒有問的必要。

誰家好人生日禮送戒指？

許墨琛在想什麼，不難猜出來，但邵磊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接到陳伯的電話后，邵磊找京州各大高檔會所問了個遍，這才趕到Keen來找許墨琛。

剛才聽會所的侍應生說，許墨琛包下了V1包廂，讓他們做了生日宴會的布置。

但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人待在里面。

沒有人進去過，許墨琛也沒有出來過。

邵磊匆匆趕到V1包廂門口，拉住走廊上的侍應生，氣吁吁地問：“人在里面？”

“在。”侍應生點點頭。

邵磊松開他，手就要去拉包廂門，侍應生卻忽然開口喊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邵磊作一頓，語氣不耐。

“其實……許他，出來過。”侍應生怯怯地低著頭，“他問了我，關于梁小姐上個月在他生日宴那天來過的事。”

聽到他的話，邵磊眼皮子一跳，“那天……梁笙來過？”

“嗯。”侍應生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和盤托出，“那天，梁小姐拎著蛋糕站在包廂門外，聽到許在里面說了些……不好的話，然后就轉走了。”

邵磊心頭猛地一沉，不用再追問，他也知道，許墨琛那天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他曾經想過那個最壞的可能，卻沒想到，事實比他想象得更殘酷。

梁笙不是從別人那里聽說，而是真真切切地，親耳聽到許墨琛那樣說。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許墨琛生日那麼重要的日子，梁笙竟然會不來？

原來，那天晚上，不是沒來，而是來過，又走了。

走得徹底，頭也不回，干脆利落。

邵磊眉心突突直跳，直覺告訴他，許墨琛知道真相后，不瘋都算是好的。

他猛地拉開包廂門，大步沖了進去。

致的雕花長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珍饈，全是梁笙吃的菜，一口都沒有過。

長桌盡頭，是一個裱花漂亮的蛋糕，被切開了一大塊，表面化的油塌陷下來，像是一地凝白的巖漿。

許墨琛臉蒼白地趴在桌上，面前是吃到一半的蛋糕，凝固的油漬殘留在邊，劃出一道痕般的印記。

臉頰、頸后、手背……所有在外的皮，全都起了麻麻的紅疹。

“我靠！”邵磊瞬間瞳孔放大，罵罵咧咧地跑到許墨琛邊，“別跟老子說，你把這麼多蛋糕都吃了？”

許墨琛慢慢掀起眼皮，了，吐字困難地發出嘶啞艱的聲音，“……怎、怎麼……是你，笙……”

“別說話了，你都快不上氣了！”邵磊一把拉起許墨琛，把他整個人架在自己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再晚一點怕是要休克。”

許墨琛重重地了一口氣，冰涼無力的手臂垂在邵磊肩上，意識模糊地喃喃：“……笙笙，……”

“真是瘋了。”邵磊低聲啐了一句，拖著人往外走，“就沒見過你這麼瘋的，牛過敏還吃油蛋糕，活生生想玩兒死自己。”

-

是夜。

九號公館。

主臥浴室亮著燈，霧蒙蒙的水汽彌漫，阻隔視線的磨砂玻璃門愈發朦朧模糊。

“笙笙，你洗好了嗎？”秦崢站在浴室門前，頗為紳士地敲了敲門。

門無人應答。

兩人晚上回到家后，剛走進房間，梁笙就從秦崢懷里跳了出來，嚷嚷著上熱要去洗澡。

秦崢見當時神志還算清醒，能語句通順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也能認清浴室的方向自己走過去，便放去洗澡了。

可現在，距離進浴室已經過去快一小時了，梁笙還沒有出來，浴室里也沒有傳出任何靜。

秦崢側耳在玻璃門上，仔細辨認了幾秒，連水流的聲音都沒有。

心下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最后一次抬起手，象征地敲了兩下，“笙笙，我進來了。”

語畢，他耐著子又等了五秒。

依然沒有人回答。

秦崢不再猶豫，早就握住門把的手往下一按，浴室門被推開，氤氳的水汽爭先恐后鉆了出來。

眼前是一片迷蒙，綽綽中，他看見浴缸里有一道歪斜的人影。

“笙笙！”

秦崢大步走向浴缸，只見梁笙歪著腦袋，枕在浴缸寬沿上，雙眼閉著，微張，吐出的氣息平緩而有節奏。

梁笙，泡在浴缸里睡著了……

大半子都淹沒在水面下，只有肩膀及以上的部位在外面。

肩頭圓潤，鎖骨致，脖頸修長，水面界起的波紋，約勾勒出春。

秦崢結上下一滾，盡量克制地別開眼，扯過架子上的浴巾，一把將人從水里撈了出來，作迅速地用浴巾裹嚴實。

似是突然的靜有點大，梁笙眼皮掙了掙，有點要醒來的跡象。

秦崢作一頓，垂眸看著懷里的人。

片刻后，梁笙咕噥了一聲，腦袋拱了拱，在秦崢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一不了。

秦崢輕舒一口氣，抱著人走出浴室。

熱紅酒后勁上來得慢，他早該想到的，梁笙今晚喝得不，醉酒后倒頭就睡，的確是會做出來的事。

已經不是第一次幫換睡了，但在扯開浴巾的那一刻，秦崢還是不可抑制地呼吸一窒。

因為酒的作用，白的上著一層薄，瑩潤如冰玉，漂亮得攝人心魄。

秦崢結滾了滾，下眼底翻滾的暗，轉拿過床尾凳上的睡，作嫻地把睡下擺套進了的腦袋。

把整個人都塞進被子里后，秦崢長長地吐了口氣，閉上眼，難耐地按按眉心，起去浴室沖澡。

半小時后。

秦崢沖完澡出來，順手關了房間的燈，走到床邊坐下，輕車路地把梁笙團在懷里的被子出來，展平，再重新蓋好。

做完這一切后，他正打算掀開被子上床，余驀地瞥到了床頭柜上那一點微弱的亮。

是梁笙的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顯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

全都來自于同一個聯系人，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