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蝶 你倆這麽激烈？

海風鹹, 海水卷著沙土來來去去，沙灘上行人停停走走。

不遠臺子上的音樂聲還沒停，臺下蹦迪的人卻已經換了一波又一波。

這個夜晚格外嘈雜熱鬧。

二樓的教室, 昏暗、空，混的呼吸錯著, 氣息滾燙。

樓下躁的鼓點混著人聲進來，被細碎的輕|掩蓋。橘黃的路燈映窗, 後背抵著，玻璃窗上反複氳出一層水汽，而扣著他肩膀, 看微弱線映在他深邃好看的臉上，眉頭蹙，咬住的下勾著似有若無的笑, 忍、掌控, 到。

手背鼓著青筋，掌在大|上，燙，呼出的氣都變得灼人。

樂聲的鼓點時快時慢, 時輕時重, 不講道理又出其不意, 被震得一寸寸下，就在即將離窗臺之時，又被他拎起腰, 隨著更狠的一道力再度頂到窗上。

悶哼與低|同時溢出嚨, 手心和上都滲著汗，熱黏膩，整個人像被夏日海水卷席、包裹, 隨時隨地蓄勢待發，預謀著一場激烈高漲的驚濤駭浪。

手機在這時震，沒力去管，所有的覺都被掌控。直到接連震了十幾聲後，商澤淵手去拿，到這會，才分了半點神出來，想說掛斷，話還含在裏，就見他當著的面點了接通。那點聲音就這麽卡住，眼眸睜大，瞪著他。而他沖笑，惡劣而放肆的那種笑。

手摳他胳膊，已經來不及，手機被在耳朵上，小碗的聲音過電流傳來的那一刻，心髒被提到了繩索上。

又接連錘了他幾下，表示不滿，他無聲勾著，卻又配合地放緩了作。

小碗：“你這澡洗好久了，還不下來？我聽說待會要放煙花。”

電話那邊聲音嘈雜，這邊他還磨著，打他的那只手已經被攥住，十指相扣，抵在窗上，他開始吻臉頰、耳垂，再到脖頸，細輕。

很，呼吸也很熱，歪了歪頭，強行讓呼吸平穩，才冷靜地出三個字，“快了。”

所幸小碗沒聽出端倪，大咧咧地說，“等你哦。”

然後，電話掛斷，被他收走，隨手扔到桌上。他仍在親，到耳邊略有停頓，聽見他低聲笑，嗓音沉而啞，“快不了。”

接著，力道再度加重。

十一點整，窗外驟然響起“砰砰砰”幾聲，銀煙火騰空而起，在深沉的夜空中炸開，逐漸占滿整個天幕，如同一場盛大璀璨的流星雨，頃刻間將海灘照亮。

與此同時，手機再度震，一聲接著一聲不停歇。

他們沒人再管，腰被攥著，手指也握著他的肩，渾汗，長發黏在肩膀，著胳膊，水汽越來越重，呼吸也越來越燙。

隨著煙花再一次騰空，教室裏驟然明亮的瞬間，他們同時抵達終點。

眼眶發熱，輕著靠在他懷裏，他著的背，又輕吻掉眼角溢出的淚水。

煙花還在噼裏啪啦地燃著，樓下有人歡呼，音樂聲更大了，閉著眼，大腦一片空白之時，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嗓音，伴隨著溫熱的呼吸。

他說他。

……

兩人洗過澡才下樓，那會煙花早已結束。

小碗一行人還坐在躺椅上喝啤酒，見到程舒妍，小碗問，“玩什麽去了，這麽久？剛才放煙花，還想著跟你一塊拍個視頻呢。”

程舒妍面不改，“單獨談了會。”

其他幾人一聽，湊上來問，“談好了？”

回，“差不多？”

衆人瞬間舒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瑞瑞問了句，“澤哥呢？”

程舒妍回，擡下朝啤酒攤位一指，說，“那呢。”

幾人再度看過去，就見商澤淵單手兜，另一手攥著手機，低頭點了幾下，隨後亮給老板看，老板過去，眼睛當時便睜得又大又圓，接著連連擺手，說了什麽，商澤淵回他幾句，又拍他肩膀。

瑞瑞就覺得澤哥這狀態，怎麽看怎麽像在金幣，于是沖著商澤淵喊，“幹嘛呢哥？”

商澤淵邊笑邊朝這邊走，手機在手裏打著轉，回他，“賠錢呢。”

“賠什麽錢？”

“不小心掉了老板幾盆杜鵑花。”

“不是吧？怎麽談著談著還砸起花盆了？你倆這麽激烈？”

聞言，程舒妍嗆了一下，擡眼，恰好對上他的視線，他沖勾了下，而後意味深長道，“確實激烈。”

“……”

程舒妍起，去扔啤酒罐時，有意無意踩他一腳。沒說話，直接用行暗示他謹言慎行，商澤淵笑著在腰上拍了拍，示意安心。

這全程都被阿彬看在眼裏，哼笑一聲後，扁了手裏的易拉罐。

……

這場為時一天一夜的冷戰，最終得以破冰，兩人又恢複先前的狀態，只不過明顯更膩歪。

朋友的話，是一定會聽的。

只要出去，手是一定要牽一起的。

程舒妍的飯，商澤淵要單獨準備。

想喝水，他去倒，想吃零食，他去買。頭發不用自己綁，鞋帶不用自己系。

養尊優的大爺伺候別人什麽樣，他們這群人總算是長了見識。

後來有天晚上，幾人吃過晚飯玩大富翁，商澤淵憑借一己之力，讓大夥幾乎輸到傾家産後，轉頭將所有房産和票子到程舒妍手裏，撂話，“可以開了。”

阿彬氣得摔骰子，“，玩不了，真玩不了。”

商澤淵玩游戲就是厲害，但以往還知道收斂，這現在旁邊坐了個程舒妍，他本就不當人了，玩什麽什麽，就圖個讓他老婆爽。

商澤淵說你別玩不起。

阿彬大咧咧往椅子上一靠，調侃，“大富翁多沒意思，有本事你真把你財産和房産都轉給。”

商澤淵完全面不改，晃著酒杯裏的冰塊，坦然地說，“我隨時。”說完側臉朝程舒妍指了下，“看。”

程舒妍正一門心思整理手裏的游戲鈔票，按照面值一一擺好，不小心飛了一張，拍他，“幫我撿一下，那1000的掉了。”

“。”他放下酒杯，彎腰去撿，重新塞手裏，又對阿彬一聳肩，說，“我家的小財迷。”

酸，真酸。

來的都是單狗，就他倆湊一對，說又說不過，又不過。

但怎麽說呢，看倆人膩歪，他們也高興。

初七是最後一天，一行人哪也沒去，呆別墅裏玩。

程舒妍給幾個想紋的畫了圖案，小碗是一碗米飯，阿彬是只柯基犬。

幾人頭著頭，就看著一支筆，在白紙上畫了了畫，行雲流水的幾筆，一幅畫就這麽畫好了。

“二百萬的畫，賞你的。”

商澤淵把畫紙拍阿彬胳膊上，阿彬接過手裏，說，“得嘞，紋好了我可得發社平臺顯擺顯擺。”

程舒妍正低頭畫第二幅，笑而不語。

一共六人，畫了七幅，最後一幅誰也沒給，自己疊好揣進包裏，商澤淵瞥了眼，貌似是只蝴蝶，問準備給誰，笑得神，說，“不告訴你。”

畫了畫，玩了游戲，吃了飯，又喝了酒，這一整天也就這麽過去了。

還是意猶未盡。

分開前一晚，小碗一手勾著一人肩，計劃著六月再一起去趟冰島，幾人都喝high了，哪裏管得了時間合不合理，有沒有空，一個接著一個舉手應下來了。

“那不見不散。”小碗說。

“行沒問題。”其他人跟著道。

初八，一行人吃過早飯陸續返程。

別墅空了，這個新年也就過去了。

總的來說，除了吵架那兩天不太愉快，整都玩得開心，這應該是程舒妍過的最完整的一個新年了。

*

新年過後，意味著新的一波忙碌即將開啓。

沒一點緩沖的餘地，兩個人幾乎是剛回北城，便直接投于工作裏。

接踵而至的行程，麻麻的事項，還有數不盡的郵件跟資料要看。

周日這天，程舒妍在公司裏看合同，一沓還沒看完，助理又搬進來一沓，裏面夾了幾封信，沒落款，信封上就四個大字：程舒妍收。

程舒妍瞟了眼，接著視線一定。

這字太悉了，沒法忽視，但終究是沒拆，全都攏到一起，助理拿去碎了，一封別落下，再有這類的信也別往辦公室送，直接喂碎紙機裏。

助理應了聲，關了門。

繼續低頭理工作。

這只是一個小曲，原本沒當回事，可當天晚上，還是做了噩夢。

一個久違的噩夢。

寒冬臘月，零下三十度的天，家裏沒有暖氣，也停了電。

周遭一片漆黑，六歲的程舒妍窩在二十平米的出租屋裏，裹著被子，哆哆嗦嗦地打著寒戰。

冷，太冷了。

手指和腳趾全都凍僵，呼出的氣仿佛都能凝結冰粒。偏口幹舌燥，頭痛裂，渾酸痛，額頭滿是汗水，胃裏翻江倒海的難。

發燒了，多度不知道，只知道很難，快要死了一樣。

但不知道怎麽辦，家裏沒有藥，沒有飯，也沒有錢，程慧去打牌了，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只能等，等回來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小時又一小時。

後來等到真的覺自己快死了，用僅剩的力氣與神智，強撐著子，出去找診所，找醫院，媽媽不會救了，得救自己。

那晚的雪下得特別大，夜風呼嘯在耳邊，如同幽靈撕心裂肺的吶喊。

房子在一片爛尾樓裏，周遭幾百米都荒無人煙，一片漆黑。

瘦小的子在服裏，極其艱難地挪步子，步子很小，風雪很大，不留面地刮著。鞋子早已被雪水浸，腳趾麻木，刺骨的疼，頭腦也木著。

在雪地裏倒了又爬起，爬起又摔倒，可這一路特別漫長，漫長到跌跌撞撞的步子都像被放慢了倍速，甚至記不得走了哪條路，朝哪去，又摔進了哪裏。

覺不到疼了。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瞥見白熾燈，聽見有大人邁著雜的步子向跑來。

“哪來的小孩？大人去哪了？”

“好像快不行了，快，喊黃醫生。”

……

一大口涼氣吸肺中，程舒妍猛然驚醒，但又沒有徹底蘇醒，手發著，打著哆嗦，眼睛仍閉著，雙手胡一抓後，下意識朝邊的熱源去，味道悉，也溫暖，一頭鑽進他懷裏。

那會商澤淵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手環住，在發上輕吻，聲音很含糊，“怎麽了老婆。”

將頭埋得很深，急促呼吸著，從著的裏出兩個字，“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