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是有預料的,但當真正聽見這句話,還是有些發懵。
不止是,連佟霧也愣住了。
有點太殺人誅心了。
周聿川溫聲開口:“你應該能覺到,商家老夫人對你從來沒有善意。”
何止是沒有善意。
說是惡意滿滿也毫不過分。
溫頌朝他看過去,“周聿川,你是騙我的吧?”
這一次,寧愿周聿川是在騙。
周聿川清楚和商郁的很深,一時難以接也正常,“你記不記得,你父母出事前剛結束一個案子?”
沒等溫頌接話,周聿川將另一份資料遞到面前。
“我通過點見不得的手段查到,那個案子里有個人可能和商郁的……有點關系。”
溫頌只覺得這些事,一個比一個稽了。
作極快地拆開資料袋,指尖都幾不可見地在發抖,等拿出里面的資料,看清容后,差點笑了出來。
難怪。
難怪商家老太太把接到商家后,待打。
現在想來,不過是為了替人報仇而已。
也是看得出來商家老太太與那人關系匪淺,連明明改名換姓了,商家老太太都能大費周章地找到。
那人坐牢二十年,老太太就從五歲多,折磨到了二十五歲。
中間要不是商郁照顧了九年,可能早就沒命了。
以前很激,激那九年。
這會兒……
只覺得被打得措手不及。
溫頌拿著那堆資料,在客廳坐了很久很久,甚至不知道周聿川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佟霧安靜地陪在一旁,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
一邊是商郁,一邊是殺害父母的仇人。
是個人,恐怕都難以輕易做出抉擇。
被溫頌丟在一旁的手機,連續響了兩下,佟霧拿起來一看,遞給溫頌:“商郁的消息,你要不要看一眼?”
溫頌沒接手機,也沒說話。
只是靠在沙發上,仰頭著天花板,眼睛干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深夜時分,才自顧自地起,往房間走去。
次日一早,按照和霍家約定的時間,收拾一番后出門。
一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電梯間的商郁。
男人一筆西裝,面上沒什麼表,只定定地看著,清清冷冷地開口:“沒看見我給你發的消息?”
“看見了。”
溫頌垂眸看著地板,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沒有如往常一樣迎上他的視線。
聞言,商郁扯了下角,“所以,只是單純的又不想理我了,是吧?”
“……”
溫頌腔憋悶得要命。
很想干脆問他一句,我和你,如果必須死一個人,你選誰。
話到邊,又咽回了肚子里。
饒是商郁和商家老太太的再差,也終究是祖孫。
這種二選一的題,就像問一個男人:我和你媽同時掉水里,你救誰?
最后扎心的,只會是自己。
電梯門一開,沒有再停留,大步走了進去。
到霍家后,照例先上樓,給霍夫人施針。
姜南舒躺在針灸床上不敢,但還是心思細膩地發現神不大好,“小頌,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兩人一來二去,悉了不,姜南舒就不再生疏地“溫醫生”了。
溫頌習慣不把私事帶到工作上,一邊利落地扎針,一邊笑了下,“嗯。”
“怎麼了?”
姜南舒自從知道父母雙亡后,就不由對更關切了,“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有沒有我能幫上你的?”
溫頌扎完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姜姨,這件事……我可能真的需要你幫忙。”
本來,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開口。
但既然姜南舒問了,也就不扭了。
見自己真能幫上,姜南舒松了一口氣,答應得干脆,“你說,只要是我能幫的,肯定都會幫你。”
“這份資料……”
溫頌從自己的包里取出昨晚周聿川送來的資料,“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查一下真偽?”
其實,知道大概率是真的了。
各種邏輯都是說得通的。
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還不死心,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萬一呢。
萬一周聿川就是騙了呢。
萬一這件事與商郁家沒有關系,商家老太太就純粹是和八字不合才為難。
姜南舒一聽,不由笑了,“這就是小事一樁,我讓京澤幫你查?”
“好,太謝謝您了。”
溫頌道謝完,想到什麼,又不由說了一句:“這件事,您能幫我瞞著霍讓哥嗎?”
姜南舒拍了拍的手,“這本來就是你的事,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替你保是應該的。”
“我等會兒就讓人把資料送給京澤,讓他去查,你踏踏實實等消息就行。今天回去好好補個覺,孩子,最不能缺睡眠了。”
聞言,溫頌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心里莫名覺到溫暖,點頭應下,“嗯!”
最近幾次來治療,姜南舒都會留一起吃飯。
溫頌也都答應了。
原因無他,霍霆決公務纏已經回了海城,霍京澤白天又都在公司,溫頌想著有個人陪著吃飯,姜南舒胃口應該會好一些。
只不過,溫頌沒想到,霍家會對的事這麼上心。
不過三四天的時間,就接到了霍京澤的電話,事有眉目了。
正好是傍晚時分,霍京澤提議:“要不見面說?”
“行。”
溫頌答應得很快,“我請你吃飯吧?”
電話里,霍京澤沒和客套,“好,那位置你定好了發我手機上。”
景城的餐廳,溫頌還是比較的,一會兒就把餐廳定位給他發了過去。
未曾想,一進餐廳,就遠遠看見了商郁一行人。
男人似乎沒看見,面若寒霜地進了包廂。
溫頌也斂下心緒,朝霍京澤所在的位置走去,“霍二。”
霍京澤將菜單遞給,“菜我點了一些,你看看加點什麼。”
“好。”
溫頌加了兩三道悉的菜,等服務生走遠后,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姜姨給你的那些資料,有沒有問題?”
霍京澤眼底有些不忍,“你希有問題,還是沒問題?”
和商郁的事,霍京澤聽霍讓提起過一點。
這兩人的,本就波折。
這件事一出來,怕是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溫頌垂了垂眼,繼而重新看向他,說出了心底的想法,“資料沒問題,對吧?”
許是燈太過晃眼,霍京澤還是看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水。
他將資料放到面前,“確實沒問題。”
樓上,霍讓倚著護欄,看著自家二哥和溫頌聊得是那麼回事,不由散漫地朝后男人看了一眼,心窩道:“你再不抓點,我可能要小溫頌一聲嫂子了。”
“滾蛋。”
商郁吐出口濁氣,口還是煩悶得厲害,咬了煙,出打火機就要低頭吸燃,火要靠近時,又滅了下去。
溫頌從小就不喜歡聞煙味。
說來也搞笑,他第一次煙,就被溫頌的狗鼻子聞到了,跑進書房就把煙頭搶走,兩腳給他踩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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