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溫停雪聽到自己嗓子發地問，“……他去倒水了，你是哪位？”

那邊明顯靜了幾秒，連啜泣聲都停了，片刻后，對方掛斷電話。

隨著＇嘟嘟＇聲，溫停雪在手機邊沿的指尖漸漸恢復。

但心依舊在往下沉。

出于直覺，能覺對方跟郁溫禮很。

甚至有可能，郁溫禮對也很。

溫停雪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反正就是悶悶的，不得勁兒。

卻又沒有立場說什麼。

“誰？”

郁溫禮端著水杯上來，淡淡霧氣縈繞在杯口。

溫停雪盯著那團徐徐上升的熱氣，努力微笑道：“不知道啊，是個生，好像很急的樣子，在哭……”

小姑娘下心里的別扭，盡量把覺到的都說出來。

“還喊你……溫禮哥哥……應該是找你有什麼急事。”

聽到最后，郁溫禮眉頭微蹙，隨即接過手機。

通話記錄里只有一串數字，可他一眼就知道對方是誰。

這個認知讓溫停雪心頭鈍了鈍，連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只好勉強扯了扯。

“你給回電話吧，我先去書房。”

小姑娘地拿過水杯，轉往樓下走。

“一一……”

郁溫禮下意識手，溫停雪沒防備，手里的水灑出來些許。

落在手背上，有點疼。

溫停雪慢吞吞回眸，鏡片后的那雙眼又黑又沉，什麼都看不懂。

“抱歉。”

郁溫禮微微低頭，溫熱指腹勾去手背水漬。

吸頂燈投下的恰好折在薄薄鏡片上，顯得他整個人都冷漠起來。

溫停雪心口微窒，難以言說的緒在蔓延。

得想逃。

“一一。”

沉默片刻，郁溫禮薄白眼皮掀起，金眼鏡削弱幾分冷銳。

溫停雪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打起神，靜等著他下文。

結果他手里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串號碼。

郁溫禮眉心皺了皺，似乎是在猶豫，幾秒后，他說：“哥哥先接個電話。”

松開手時，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等哥哥三分鐘，嗯？”

向來拒絕不了他，即便心里不愿意留下，還是乖乖點了頭。

等他拿著手機到書房時，忽然覺得有點冷。

就算手里捧著溫熱水杯也暖不熱的冷。

時間變的無限漫長，小姑娘孤站在欄桿邊，目無神地盯著樓下。

直到后傳來悉腳步聲，才回神般手指。

然后淡笑著回頭，還未開口，先看到他上的黑長風，鼻梁上的金眼鏡早已被取下。

清冷彌漫。

溫停雪愣了兩秒，抬眸，“你要出去？”

微微發啞的嗓音讓郁溫禮眉心微蹙，眼神里閃過幾分言又止。

但最后，他只是點了點頭，說：“哥哥出去一趟，四十分鐘后回來。”

溫停雪垂下眼，“沒事，我練完字就回去。”

一頁紙罷了，用不了四十分鐘。

郁溫禮看了眼手里一口未的水，無聲嘆氣道：“四十分鐘，等哥哥回來送你，好不好？”

溫停雪想拒絕，但對上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終究怯場了。

“好……”

點完頭，小姑娘直接轉下樓。

郁溫禮緒復雜地閉閉眼，薄幾乎抿直。

……

門外傳來機車嗡鳴聲時，溫停雪正在寫第一個字。

等再次聽到時，正好一頁紙寫完。

擱筆，一黑的年挾著夜的涼意進來，目匆匆掃過宣紙。

上面的字，一筆一畫，明顯的心不在焉。

溫停雪不好意思地卷起宣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剛剛在想著別的事，練的不太好，我下次會補回來的。”

郁溫禮著門把手的手了，而后松開手，走到面前，輕輕抱住。

“沒事，是哥哥回來晚了。”

正常況下，應該是他在旁邊陪著、教著的。

染了冷意的服在臉上，冰的小姑娘一哆嗦，但心里卻暖的厲害。

“不晚。”比說的時間提前了十幾分鐘。

郁溫禮心疼地腦袋，“哥哥送你回家。”

……

互相沉默到溫家門口，溫停雪抬手輸了碼。

滴滴聲了兩人之間唯一的響。

門開，小姑娘猶豫幾秒，回頭，淺笑著開口：

“郁哥哥，再見。”

小姑娘眼眸晶亮地站在燈下，不愿出袖口的右手示意地擺了擺。

郁溫禮彎，心無端好了點，“晚安。”

“嗯。”

溫停雪點點頭，小臉埋在完全拉起的領口，煞是可。

確定他沒什麼要說的之后，小姑娘轉進屋。

門快關上的瞬間，一只手突然橫了進來。

小姑娘嚇一跳，趕打開門，氣惱道：“你干嘛呀！萬一傷到你怎麼辦啊？”

溫順良久的小兔子驟然發火，郁溫禮驚的眼眸微睜。

愣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笑。

而且笑容越來越大，似乎歡愉到極點，連帶著桃花眼都微微瞇起，人得。

溫停雪被笑的小臉皺起，不明白他在傻高興什麼，但還是手牽了他右手。

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傷后，準備松開，卻被他先一步反握住。

溫熱掌心在略顯冰冷的手上，瞬間溫暖不。

小姑娘害地掙了兩下，非但沒掙開，人還搭了進去。

隨著一聲嚶嚀，跌滾熱懷抱，悉氣息沁了滿鼻。

“別，”年扣著肩背，嗓音微啞地開口，“讓哥哥抱抱。”

溫停雪抿抿，乖乖窩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浮躁許久的心也跟著靜下來。

沉默片刻，他說：“不重要。”

溫停雪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但……不重要嗎？

一通電話，就能把你喊出去……

小姑娘輕咬下，道：“嗯。”

既然他說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吧。

畢竟，他從未對說過謊。

“在哥哥心里，”郁溫禮輕輕用下蹭了蹭發頂，語氣得很，“你最重要。”

像是羽劃過心尖，小姑娘瞬間紅了臉，手推開他，快速進了屋。

門即將關上時，又探出腦袋，別別扭扭丟出一句——

“晚安。”

然后也不管他什麼反應，匆匆關上門。

郁溫禮彎笑了笑，桃花眼里滿是。

夜晚的風有些涼，但此刻剛剛好。

他還能嗅到殘留的的味道。

往外走兩步，年掏出兜里的煙和火機，慢悠悠點燃，直到那間房的燈亮起，他才在薄霧后彎了彎角。

傻姑娘。

接到電話不生氣，他丟下離開不生氣，他沒有解釋也不生氣。

偏偏在他手攔門的時候，發了火。

真傻。

傻的他心疼。

半盒煙燃盡時，燈熄，郁溫禮踏著月離開，背影里帶了幾分往日沒有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