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之下，江北鄰才知道沈禾的進步有多神速。

“這是第一場的記錄，雖然贏了，但我總覺得有很多地方還有不足，但是我自己卻看不太出來。”沈禾為江北鄰找出庭審記錄。

但江北鄰翻看幾眼之后才發現，口中的所謂不足，是在用多嚴格的標準在要求自己。

“以你的資質來說，能完整走完這場案子已經很優秀，那你去打贏了。”

就連江北鄰也覺得匪夷所思。

他翻看記錄，看到上面已經做了筆記，于是問沈禾：“這就是你說的不足之？”

“是的，你看這里，”沈禾指著關于朱總的主要訴求，說：“朱總的訴求是要求對方歸還所有打著朱總名義賣假貨的違法所得，并賠償名譽損失費，再加上公開道歉。”

“但是我太弱了，對方僅同意了第一項，后面兩項還需要繼續努力……我本來是打算初審就把這三項全部定下的。”

一番理直氣壯卻野心蓬的話說得江北鄰哭笑不得。

他合上資料不再看，對沈禾的能力已經有了數，靠在病床上用復雜的眼神慨道：“這些問題本就不是你能力不足，而是野心太大。”

見沈禾試圖張反駁，江北鄰連忙打斷，搖頭道：“我這里并非貶義，其實你能這麼想，是我的疏忽。”

“沈禾，”江北鄰忽然認真地，眼神十分復雜，“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打這種級別的案子，竟然沒有給講清楚默認流程。”

“什麼默認流程？”沈禾一臉莫名其妙。

回憶自己先前在法庭上的經驗，沒覺得有什麼約定俗的默契啊？

“那是因為你從前的案子級別不夠。”江北鄰仿佛看出來沈禾的心思。

他這才接著解釋：“像朱總這種牽連甚廣，復雜程度和金額都巨大的案子，初審如果能達共識已經是難得，一般第一次接這種案子的律師，給自己的目標只是輸得別太難看。”

“我這麼說你能明白了嗎？”

病房中只有江北鄰的聲音悠悠傳來，沈禾沉默良久。

神呆滯，一時間沒能從巨大的信息量中緩過來，半晌后臉蹭的一下紅了。

“那我還一上來就要求對方賠錢。”愧難當地捂著臉，總算明白了自己提出訴求后，全場雀無聲，足足沉默了十幾秒的原因。

原來對方不是不接，而是兒就沒想過這方面！

“我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一張臉被熱氣染紅，頭頂往外冒尷尬的氣息，指間出紅的臉頰。

“所以我說，這場案子你不止做的很好，甚至能在超出對方預料的況下達一定程度的共識，沈禾，你讓我刮目相看。”

“不，都是因為你給的資料比較齊全。”沈禾不好意思地反駁。

“資料不過是輔助作用。”

見不好意思，江北鄰也不再為難，只是心中對沈禾的評價更高一層，相應的，為今天接下來的教學也提高了倍的難度。

既然沈禾有足夠的潛力，那麼自己會按照他的能力上強度。

很快到了第二次庭審的時間。

所有庭審資料前一天已經全部寄給法院進行審核，故而沈禾兩手空空來到法院，去資料室取檔案。

但來到資料室，沈禾如約取到檔案之后，卻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重量似乎有問題。”凝眉沉思。

這些檔案自己查看過無數次，可以說每一頁紙上都有沈禾的心，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這沓紙的人。

而現在，檔案袋的重量與送來時明顯不一樣，厚度也不對……

直覺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連忙打開檔案袋，在看到里面的一片空白時瞬間心涼半截。

庭審所用的資料，全部被掉包了。

完了……

沈禾連忙第一時間趕回檔案室，說明了況之后立馬查監控，一直試圖穩住自己抖的雙手，直到看到畫面中，有人掉包自己的檔案后，抑許久的憤怒和委屈終于無法忽略，聲音抖地問：“這個人，是誰？”

“份還需要確認，但沈律師您也知道，但凡能進檔案室的都是工作人員或者像您一樣的律師，所以，”

法庭的工作人員安沈禾，“所以別擔心，沈律師千萬不要慌，我們現在就想辦法找出這個人，爭取在開庭前幫您找回來。”

“真沒想到在法院還有人做這種違法的事兒。”一旁圍觀全程的保安嘖嘖稱奇。

他在法院工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很快，那人的份被查了出來，名字和份信息全部呈現在沈禾面前，第一時間認出這人的份。

沈禾瞳孔驟，盡管對趙家河的路數已經非常悉，但還是不敢想象他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這是，趙家河團隊的律師，我之前在他的公司見到過這個人，我確定沒看錯。”沈禾篤定道。

“是的，這正是我們要說的消息。”工作人員肯定了沈禾的說法，但看向的目卻帶著歉意和同，接著心復雜道：

“我們第一時間聯系了趙家河的公司，但那邊的說法是這個人已經離職，且不肯提供更多線索，沈律師……很抱歉，我們雖然已經報警，但開庭前您的資料大概率拿不回來了。”

“或許，你有備用的嗎？”工作人員有些不忍地問。

“很多都是認證過的機文件，不可能復制。”

“真的很抱歉。”

“沒事，我能理解，”沈禾渾渾噩噩起，咬著看了眼時間，臉蒼白的向工作人員告別：“多謝你們幫我，不過我該開庭了……有消息了麻煩及時通知我。”

說完不再看工作人員的言又止，站起時搖晃了一下，但很快穩住，艱難地走向法庭。

經過走廊時，迎面遇到對面的律師團隊，領頭之人正是沈禾的師父林清。

他看到了沈禾蒼白的臉，沈禾很想問他知不知道資料被掉包的事，但最終還是放棄，心默默地想：就算問清楚也沒意義了……

林清也始終躲避著沈禾的目。

二人而過的一瞬間，林清毫無地掃了沈禾一眼，但沈禾卻一頓，握了林清悄悄傳給自己的一沓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