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冬至。

除了逢年過節，冬至這天，方家必然是要聚一次的，而且還是頗有儀式的團聚。

方家在江洲是個大族，方老爺子有三兄弟，軍政商都有涉及，但他的子孫尤其出類拔萃，所以在他在方家說話也格外有分量。

槍林彈雨里出來的他，把國和家都看得格外重，對國是，于家是敬。

每年冬至，不管方老爺子的直系還是旁支，都會在方園齊聚，到工作日就推到周末，總之總會借著冬至聚一次。

當天所有男人都去掃墓，人們都在家里準備飯食。

平日里再呼風喚雨的人這天都是個普通人，家庭結構也回到了最原始的男主外、主。

許惟昭聽方肅禮講方家這天的習慣時，本來并不為意。

可當看到方家那些男人，烏地開著一輛輛車駛出方園去掃墓。突然就有種肅穆，這或許就是一個世家大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家風正，人就正。

他們能在一個城市里被稱作高門貴胄，不是沒有理由的。

聽婆婆說，嫁到方家這些年，從沒聽過方家哪個男人出軌，也從沒聽過誰家離婚。

婚姻生活過的最糟糕的，也就是他們自己。或許，正因為這樣，方肅禮對婚姻和父母才會那副態度……

“昭昭，我帶你過去見幾位長輩……”周靜的話打破了許惟昭的思考。

“好……”

周靜帶著許惟昭去見了幾個伯母、嬸嬸，們是方家旁支的眷。

之前其實也見過，是和方肅禮結婚時，但那會許惟昭對們主打一個走馬觀花。

這一番寒暄下來，許惟昭對婆婆的認識又有了改觀，待人真的是長袖善舞，周全細致。

后面一想，一個人能靠自己在外地開公司，怎麼會普通呢？

而其他人則眼里都是對許惟昭的打量。

結婚那天是見過的，跟明星似的艷四，當時以為是妝容原因和新娘環加持。

這現在一看，是人家本來就底子好，五致漂亮，隨便往哪一站都是打眼漂亮的存在。

許惟昭本來對這些夸贊是沒什麼覺的，因為習慣了，可今天被這樣打量著，耳不由泛著紅，只能裝著不經意地去逗弄小孩。

“昭昭，這麼喜歡小孩，趕去生幾個。”

“是啊，給你那土豪婆婆找點事做。”

……

許惟昭笑了笑，“順其自然吧。”

周靜怕尷尬，“剛結婚，還年輕，多玩幾年也沒事。”

“要我說生孩子還是趁早，恢復的快……”

寒暄過后，周靜拉著許惟昭坐那邊擇菜邊聊天。

“昭昭，上次肅禮說你來小日子，上不爽利，有沒有找醫生看看？”

“老病了，現在比以前要好點了。”

“我相的那婦科圣手去國外了，要過陣子回來，到時我帶你去那看看。”

“好，謝謝媽。”

……

同婆婆這樣親近地坐著聊天，許惟昭以前是不曾想過的，因為婆媳關系本就是天下第一大難題。

但此刻同婆婆聊著天，真切到了母親對孩子的那種關心。

當然會對自己好，出發點是為了方肅禮，但能這樣，自己也很滿足了。

周靜是發自心地喜歡許惟昭，不僅僅是因為是兒子的心間寶，還有同之間的欣賞。

許惟昭模樣好，看著弱，但絕不是那種菟花，只能依附別人生活。

的長環境方肅禮沒同自己講過，但江老太講了，聽了也只是更心疼。

久經商場，見過太多孩因為父母離異，而自暴自棄，走歧途，但許惟昭沒有。

家庭的破碎不但沒有讓陷泥沼，反而開出了自己的花，堅韌而勇敢。

許惟昭拿得出手的不僅僅是外表，還有的在和能力。

這邊，許惟昭同婆婆聊的熱火朝天，關系切指數直線上升，但他丈夫方肅禮那邊可就不同了。

去掃墓都是以小家庭為單位開車，方巖出門都是有司機車接車送的，開車的自然是方肅禮。

兩個男人在車里，雖然不是大眼瞪小眼，但那氣氛和在冰箱沒什麼差別。

方肅禮目視前方開著車，完全沒有聊天的，心里只想著這方家老祖宗怎麼睡在那麼遠的山上呢？

“你能不能開慢點？”方巖皺著眉，有些不悅。

方家老一輩的人，都是長眠于偏僻幽靜的華清山，那的路雖然不陡，但彎彎繞繞多。

方肅禮這混賬有種把車當飛機開的架勢，恨不得立馬飛到墓地前，毫不顧及自己這把老骨頭。

“好。”方肅禮惜字如金，緩了緩油門。

“你和昭昭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終究還是方巖開口打破了車的壁壘。

“不急。”

“你都這把年紀了，還不急？”

方肅禮沒吭聲，默默踩了踩油門。

速度又快起來了，方巖這次自覺抓了安全帶。

到了目的地，一眾人都下了車，方老爺子年紀大了，不能掃墓，沒來。

方巖算是這群人里的領頭人，只是這領頭人瞧著臉不是很好。

“大伯，你哪里不舒服嗎？”方可言邊戴著手套邊問道。

“沒事，有點暈車而已。”

“大哥，你這開車技不……”方可言看著方肅禮正準備調侃，被他平靜的目給嚇回來了。

“……不減當年呀……”

“去拔草。”方肅禮涼涼看了他一眼，戴好手套轉投拔草中。

這山頭視野開闊，聽說風水極佳，是臥虎盤龍之地，幾塊墓地并排而立，頗為引人注目。

方巖幾個年長的自然不用干那些拔草的活，站在那聊天，有意無意地自然聊到了方肅禮。

年紀輕輕的他無疑是方家，未來在政界的中流砥柱。

方巖此刻是看都不想看方肅禮一眼，更別提聊他的未來，在車上說了句他年紀大，差點把自己這把老骨頭送走。

“大哥，你和肅禮關系怎麼還沒點緩和？”三弟方平忍不住吐槽。

“那你得去問他？難不要我這個爹去求他？”

“這有什麼求不求的？蛇打七寸，他在意什麼，你就幫他什麼，那關系不就緩和了。”

“他想當省長，我怎麼幫？”

方平……

“當我沒說，去點香吧。”

方巖面上看著沒什麼，但心里還是活泛了點。人一旦老了，就很期待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生活。

方肅禮在意的東西不多，以前是車子，但現在不怎麼了。其次是權力，那個一時半會也急不來。最后一個就是他媳婦……

上次把許惟昭去當翻譯，他可是一個接一個的電話，還拜托自己好好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