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宛冷笑了一聲,這個長姐,的確是個不好相與的,可誰讓人家是嫡出的。
就連父親也覺得愧對,讓對傅長宜好一些,可誰又對好呢。
傅長宜可從來沒給過好臉看。
傅長宛想起程淮落寞的影,突然覺得自己和程淮竟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只是可惜了他的一片心意,本不知道傅長宜對他無意,還的過來上趕著。
第9章 長宜抬起頭,正撞進那一雙深邃……
柳氏見長宜傷心,這幾日都住在府上,著長宜瘦弱的影,心里揪著疼,勸道:“姐兒,你一直這樣下去也總不是個法子,你父親膝下無子,若是有個兄弟,以后也有個倚仗不是,何苦跟你父親慪氣呢。”
傅仲儒與沈氏親多年,膝下只有長宜一個兒,前些年沈氏有孕,六個月的時候卻小產了,自此不能生育,當初薛姨娘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難產,之后傅仲儒再未納妾,府上只有兩個姑娘。
長宜修剪蘭草的手一頓,冷笑道:“我了這麼多年,只怕如今是恨極了我,還能我憑孩子的倚仗,況且我也不倚靠他們。”
“娘,你甭再勸我了。”長宜低低的嘆了一口,放下手中的剪刀,抬頭了一眼直通二門的十字甬道。道路兩側綠蔭濃重,聽得蟬鳴聲。
剛剛聽說薛姨娘有孕,的確是氣極了,可這兩日下來,也想了許多,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麼辦呢。
這個世道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這麼多年父親邊只有一個薛姨娘,也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過錯。
父親這麼多年膝下無子,即使父親從未提起過,但也是知道的,父親比任何一個人都更想要個兒子。‘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就是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是想替父親生個兒子的。
就算再厭惡薛姨娘,也改變不了是父親妾室的事實。
只是總是忍不住想起母親小產的那一日,母親慘白的面容,一盆一盆的水往外端。后來聽母親和父親說,那是個了形的男胎。
母親拼了命懷的孩子,卻也因此拖壞了。
長宜修剪了一番蘭草,眼瞧著就到了正午,吩咐花房的婆子好生看顧,正要關門回東偏院去,卻見父親就站在二門前面。
也不知站了多久,握著拳掩在邊低低的咳嗽,好一會子抬起頭來,咧開朝討好的笑:“……長宜。”
柳氏拽了拽長宜的角,著急道:“姑娘,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老爺都來了三趟了,難道還不見嗎?”
長宜看到父親的起了皮,氣看上去也不佳,還不如剛回家那天。“算了,讓父親進來吧。”到底還是心了。
長宜轉進了瑞安堂,吩咐小丫頭沏一壺熱茶來。
傅仲儒聽到兒見,高興的連步伐都比平日里邁得快了些,走到瑞安堂臺階下面,卻踟躕了片刻。他已經很久沒再邁進過這里一步了。
傅仲儒攥著袖子進了屋,見屋子里的擺設還是昔日的模樣,打掃的纖塵不染,就連高幾上擺著的盆栽長勢也很好,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長宜。”傅仲儒看到兒站在窗前,走近了道:“可還生父親的氣?”
長宜屈膝行了一禮,低著頭沒有說話。
小丫頭端著茶盤進來,放在當中的桌子上,又躡手躡腳的退下了。
槅扇開著,外面的日照進來,靠墻的炕幾上擺著甜白釉的瓶箸,傅仲儒慢慢走過去,小心拿起甜白釉瓶道:“這是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瓶,冬日的時候總是喜歡剪一支紅梅擺在炕桌上。”
“父親還記得。”長宜倒了一盞茶水遞給傅仲儒,淡淡道:“我還以為父親已經把母親忘了。”
傅仲儒把甜白釉花瓶輕輕放回原位,接過兒手中的茶水,著急辯解:“我怎麼會把你母親忘了。”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他還記得許多年前,那時候他尚在國子監讀書,母親帶著他去沈家聽戲,沈慈穿著一件玉繡海棠花紋衫,明藍襕,站在梨花樹后面,朝他微笑的模樣。
他當時想著,若是能娶這樣一位子,一定要好好珍藏,后來沈家終于答應親事,他才松了一口氣。
可后來……
“我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細蕊,若不是我當年做下錯事,你母親不會這麼早去了。”
長宜曾聽父親說過很多次‘對不起’,可又有什麼用,并不為之所,靜靜地著窗外。
傅仲儒沒有再說什麼,長宜看了一會窗外,扭頭看向父親,見父親握著茶盅,眼角有水落。
長宜很見父親落淚,母親葬那一日,四找不到父親,最后在書房角落的博古架下看到父親,父親喝了不酒,頭埋在手心里很久,出來的時候長宜看到父親眼睛紅紅的。
想,也許父親曾經真心的懊悔過。
長宜決定與父親和解,柳氏說的對,不能總是沉浸在母親病逝的悲痛中,卻讓父親在兩難之間,對父親對自個又有什麼好,難道非要把父親推的遠遠地才好。
世事艱難,總該看開些才是。
長宜送了傅仲儒回書房,替他蓋上被子道:“父親病著,還是要多歇息歇息才是。”想了想又道:“父親可要保重,兒就只有您一個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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