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竺正在廡廊下看著丫頭婆子們搬花,院子里有些嘈雜,長宜拿了一本《茶經》看了起來,過了一會青竺進來道:“姑娘,老爺從衙門回來了,還帶回來兩位縣學的儒生,讓李婆子帶著二姑娘去了花廳。”
長宜倒是知道傅仲儒的打算,這個庶妹素日里雖不怎麼言語,但也不是個心氣低的,那些儒生未必就能得了的眼。
長宜看了一會子書,覺得有些眼酸,穿上鞋下了炕,招了青竺過來:“咱們去廚房轉轉吧,早上的時候不是說要做花糕。”
青竺笑著道:“姑娘是饞了吧。”
長宜倒是真有些了,從東偏院出來,主仆二人去了廚房,卻在月門前遇到了剛從前院花廳回來的傅長宛。
傅長宛臉冷冷的,看上去似乎不怎麼高興。長宜打量了一下,見上穿了一件素青繡花長衫。
傅長宛著長宜帶笑的面容,心中很不是滋味,們同是傅家的兒,父親替傅長宜挑中的人家是知府程家,而替相看的卻都是些寒酸秀才,不僅祖上沒有人做,家中也只有幾畝薄田。
父親竟然為相看這樣的人家,傅長宛很是寒心,回到廂房,坐在菱花銅鏡前面,一臉的冷意,可不會就這樣認命了。
八月底,桂榜就張了出來,程淮果然中了舉人,第一百六十八名,名次雖低了些,但好歹是考中了,程家張燈結彩,在胡同里擺了流水席。程淮還要參加鹿鳴宴,一早就出發去了順天府。
長宜去前院書房給傅仲儒請了安,回來后早早就歇下了,次日一早長宜用過早飯,正想鋪了紙墨練字,青竺卻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中喊道:“姑娘,不好了。”
話音未落,柳氏也打著簾子走了進來,也是一臉的凝重。“我苦命的姑娘……”柳氏走進來喊了一聲,眼淚就下來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長宜見他們這個樣子,心下不由一咯噔。
柳氏哭著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吧,外面都傳開了,程公子在鹿鳴宴上喝醉了酒,從袖里掉出來一張兒家繡的帕子。”
柳氏一早起來趕街市,剛走到街頭就聽到這樣的傳聞,說好聽些的就是風流韻事,不好聽的就說是私相授。柳氏一聽就著急了,連菜籃子都沒來得及拿,慌忙跑來了傅府。
柳氏著聲音問:“姑娘可是送給過程家哥兒帕子?”
心中既期盼這張帕子是長宜送的,又害怕這張帕子是長宜送的。若帕子是們姑娘送的,那就是私相授,姑娘家的閨名毀于一旦,若不是們姑娘送的,那就是程家公子和別的子有首尾。
怎麼樣都不是好事。
長宜也愣住了,和程淮一向守禮,自打兩家口頭上定下了親事后,連見都沒有見過程淮一面,何來給他送帕子一說。
長宜搖了搖頭,柳氏淚流的更兇了,哀聲道:“是程家哥兒對不住姑娘啊。”
長宜剛剛還在震驚之中,聽到柳氏這樣說才緩過神來,程淮竟然這樣不小心,在鹿鳴宴上都能掉了東西。
長宜皺著眉道:“怎的就認定了是兒家的帕子?”
柳氏也不知道,一聽到外面的流言就慌了神,哪里顧得問這些。長宜讓青竺把馮管事了過來,讓他去外面打聽這些。
過了一會,院子里有了靜,傅仲儒大步流星的進了東偏院,臉十分的難看,侯在門前的小丫頭連忙挑開簾子。
坐在繡墩上的柳氏看到傅仲儒進來,連忙起行禮,長宜喊了一聲‘父親’,傅仲儒著長,心中絞痛萬分,他原以為程淮考中了舉人是件好事,卻還沒高興兩天,京城就傳來了這樣的流言。
柳氏帶著木槿幾個丫頭婆子出了東次間,在外面廡廊上候著。
傅仲儒有點不敢看兒的眼睛,低著頭道:“長宜,你都知道了?”他今兒一早去了衙門,在路上時就聽到了街市上傳的流言,他不敢置信,慌忙了人去外面打聽,一打聽果然是真的。
程淮當著禮部侍郎和順天府知府的面失了禮,帕子還被宴會上的人撿去,很快就在舉子中間傳開了,這樣的風流事哪里能藏得住,沒一個晚上就傳到了保定府。
那些知道他們兩家往來多的員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他,連知府大人都撐不下去了,還沒等下面的員奏事就下了衙門,他在那里也坐不住。
長宜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只是沒想到程淮竟會犯這樣的錯,即使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但于程淮來說也是損了名聲,于事無補了。
長宜深吸了一口氣道:“父親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
若那張帕子真是兒家繡的,那就是說程淮在外面有了中意的子,不然為什麼會隨帶著這張帕子,他們兩家是定下了親事不錯,但出了這樣的事,也得考量考量了。
這句話倒點醒了傅仲儒,他一直沉浸在震驚失落的緒當中,本沒想過后面的事,他抬頭看了一眼長,見長眼神堅定,玉白和的面容上沒有一慌,反而十分的從容鎮定。
這是他的長,也是沈氏一手教養出來的,自就有主張,十二歲跟著沈氏打理府中的中饋,人往來上從沒出過子,即使沈氏走后,也從沒讓他頭疼過院之事。
“你覺得該怎麼辦?”傅仲儒想聽聽長自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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