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去這麼多年了,娘娘從一個怯弱的,已經長可以獨當一面的中宮之主了。
在前朝也可以說上幾句話。
最初那些朝臣的議論、揣測、不安以及抗拒逐漸都淡下去了,他們已經開始接這個溫和但堅韌的皇后擁有著和陛下同樣的決斷力和魄力。
陛下在的時候,其實很講話,但說話有時候比陛下還管用些。
骨子里是很知道進退的,即便是陛下維護,也很展自己,那并不單純是一種藏拙和謙遜,也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手段,很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從一個沒什麼倚仗的稚弱,能在皇宮里安然待這麼多年,除了太后和太子的庇佑,和自己知曉分寸進退得宜也不開關系。
而現在,徐衍大有一種養大了一個兒的就,所謂隔輩親,公主殿下就像他的孫,但他再也不期待娶妻生子了。
他覺得太累了,陛下真的是了不得的陛下,他竟然還沒瘋。
從前他接送陛下和娘娘去文華殿,如今他接送他們的孩子去文華殿,雖說時如梭,但更多是因為,公主殿下屬實有點有悖常理。
這些文華殿的博士們,雖則挑出來各個都是學富五車的能人,卻實在都不擅長哄孩子。
他們每一個都贊嘆過公主天資聰穎,卻也都懼怕的“想法刁鉆”和“言無忌”。
畢竟刨究底地追問天子便不會犯錯嗎,爹爹的話就要盡聽盡信嗎,若爹爹犯了錯又該如何,這種話,誰也不敢答。
問房子是如何建造的。
耕種是如何進行的。
算如此重要,為何連一本全面些的典籍都沒有。
且若想知道,便不是只知道個表面就行。
有些挑食,陛下和娘娘沒威利吃些不吃的青菜以及吃甜食,至于人為何不能挑食這個問題,旁人淺顯的解答只當是忽悠,要太醫院的太醫解答了再驗證,才會信。
為此連醫都通了一些。
因為太過于較真,很想知道房子到底是如何建的。把所有能找到的典籍都找出來讓人給講解,可總覺得隔靴搔,工部的人正打算建一座園林,說請公主去觀看,但建一座園林的過程,總是緩慢的。
于是纏著徐衍把徐衍的家拆了,按建造的順序倒著拆一遍,這樣就知道是如何建的了。
那天是個晴好的天,徐衍站在大門口,看著自己的院子一點點被拆干凈,最后只剩下滿地的殘磚和瓦礫。
公主十分地給了他一把凳子,兩個人就坐在草棚前觀看。
徐衍道:“殿下,卑職覺得陛下和娘娘會生氣的。”
殿下眼珠子轉了轉:“那你別告訴他們……好不好?”
公主有時候實在是有一種憨的天真,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可又靈,讓人會短暫地生出一些慈之心,然而那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徐衍拱手一拜,“殿下,卑職有心無力,便是我不說……他們可能也已經知道了。”
這麼大的陣仗,想不知道都難。
而公主敢提這種要求,大約也是覺得即便父皇和母后生氣,也頂多挨頓罵。
而工部的人敢照著干,大約也知道得罪公主更嚴重一些。
果不其然,房子拆到一半,宮里頭就來人了。
陛下在忙公務,娘娘最近不大舒服,一直病懨懨的。
兩個人都顧不上太子和公主,是以公主最近越發膽大了起來。
徐德萬親自來請公主回宮,看到徐衍的時候,一連聲的哎喲,嘆道:“徐將軍,你怎麼由著小殿下胡來。”
徐衍出一點苦和無奈織的表來:“殿下想做的事,向來是沒人攔得住的。罷了,好在是拆我的房子。”
徐德萬帶著娘娘的口諭來的:不回來就把給我打暈了拖回來。
懿安終于不不愿回宮了。
徐衍自然也跟著回了。
殿下終于有些怕了,但非常講義氣,安徐衍道:“莫怕,是我你的,和你沒甚關系。”
娘娘這次真的發火了,手指抖地指著公主,說:“你把人家的房子拆了?”
是的,拆了,幾百個人一道拆,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拆得可仔細了,徐衍心道。
公主跪在母后腳邊,難得的乖巧:“母后,你消消氣,要。”
相思抬手要打,仰著頭,眼淚啪嗒就掉下來了:“母后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你生病了還為我怒,父皇知道了會心疼的。”起小跑著去拿戒尺,然后回來繼續跪好,把戒尺塞進相思的手里,“母后用這個打,別累著自己了。”
徐衍在心底嘆了口氣,公主殿下將陛下無恥中著真誠、真誠里寫滿了套路的勁頭真是繼承了十十。
第四十九章
相思最后還是敲了一戒尺, 懿安倒是有骨氣,低著頭也不反駁, 雖然眼淚啪嗒掉。
相思斷斷續續一直低燒, 也一天弱似一天,這會兒發個脾氣,氣得大氣, 止不住地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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