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姜若怕夫人，也怕世子爺。

一位出江南世家，當今的皇後是自己的親姐姐；另一位年名，同皇子一起六部轉學習，卻在最頂耀的時突然被廢了雙，整個人鷙古怪，讓侍候的人尊敬又畏懼。

可偏偏是私下被夫人威脅送去給世子爺做通房。若是不能生出一兒半來，和的娘親妹妹都得死。

只是一個被賣進府的丫鬟，還沒等反抗就已經被方嬤嬤安排的人帶著進聽松院。

當然送來的也不止有一個，還有另外兩個家生子和一個同樣被賣進來的丫鬟，是最後一個到的，來的時候輕而易舉吸引所有人的目。

原因無他，實在是長相過于出。

常年在屋子裏呆著捂出了一瑩白的，沒了厚重劉海的遮擋，妍豔中還帶著幾分青的五就了出來。方嬤嬤特意將青黛的服換小了一號，曲線被勾勒出幾分，似是而非著人去看。

小丫鬟芙蓉氣得鼻子都歪了，這打扮分明就是將勾引世子爺的野心寫在臉上。

世子爺也是敢肖想的！

芙蓉端著銅盆不不地罵著 ：

“一群人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麽份，小姐心丫鬟命，竟也做起了白日癡夢，我呸。”往地上幹啐一口，三角眼倒吊著，憤怒的眼神從姜若的頭頂往下，在若若現的曲線上停頓住，又看向了姜若的臉，鄙夷道，“我會一直盯著你們的，老老實實幹活，別想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那種惡意直晃晃而來，不加任何掩飾，讓有一種赤、全被抓住的窘迫之。

想說自己沒做白日夢，想說自己也不想去勾、引世子爺，可低頭看了看全簇新的裳，又說不出口，只覺得分外難堪，低頭應了一聲，“我會好好幹活的。”

芙蓉哼了一聲，穿著這樣還說自己沒旁的心思，必須要瞧瞧厲害。

想都沒想將銅盆中的水潑出去，飛濺起來的泥點子將姜若簇新的裳下擺染污，看上去分外狼狽。

姜若白了臉，沒有出聲。

和同住一屋的秋微忍不住，將擋在後，嗆聲道：“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個丫鬟，威風給誰看。還說什麽盯著不盯著，你有這個權力嗎？”

芙蓉不不慢，笑嘻嘻道：“我的姑是徐嬤嬤，你們說我是能盯著還是不能盯著。”

徐嬤嬤是聽松院的管事嬤嬤，是照顧世子爺的老人，為人古板到連這種在針線房工作的小丫鬟都聽過的大名。

可就算是徐嬤嬤，也不該不將們當人看。

秋微一張臉漲得通紅，氣得還想爭論，姜若在背後拉了一把，示意別沖。

一個澆水的丫鬟教們規矩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這顯然是背後有人授意。是徐嬤嬤？還是世子爺？哪個都是們惹不起的，看院子裏沒有一個人出聲就知道了。

只是才進院子，就被著低下頭，難免對日後的日子多了些擔憂。

芙蓉見們不鬧騰了，滿意地手，安排們住在離主院很遠的後廂房。

和秋微還被分到一起，關了門，秋微湊了上來問，語氣染上了著急，“你怎麽也來了？聽松院……當差要仔細。”

“方嬤嬤安排的。”

這是什麽意思也明白，一貫說說笑笑的秋微也沉默下來，屋子裏彌漫著一苦水味，氣氛沉悶得很。

姜若不這麽折磨自己，聲音輕快地安道：“只要不在世子爺面前晃，本本分分做事，還是能等到出府的那天。再說，我們好歹是住在一起，還能有個說話的人，比別人就好了不。”

秋微順著的話想，心裏才算好些，有了未婚夫，可不像那些人做飛上枝頭的夢！

家人在安王面前還有幾分面，說不準等安王回來還能討個恩典。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又開始向往起以後來，“你不是攢了些銀錢為自己贖嗎？到時候我們一同出去，還能去街上逛逛呢。”

說完之後，不由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小夥伴。那怕是日夜相對，也真想嘆一聲姜若生得真好看，甚至比那些千百般護養的姑娘都好看。

子就倚靠在窗邊，毫不吝嗇地照下來，甚至將人纖長的睫照得分明，在如瓷的臉上落下影。

更重要的是，又往下瞄了瞄對面突出的曲線和堪堪一握的細腰，臉上出神兮兮的笑容，“你早早像這樣打扮多好，說不準親事早就定下了。不過也不遲，等出去之後你定是能找到位如意郎君的。”

姜若心裏苦笑著，現在就希自己能好好活著，將娘親和妹妹接出來。不過秋微也是好心，就順著說話，“那是一定的，我們都能出府的。”

這時候，對那位未曾見過的世子爺只存著一分敬畏，還抱有一幻想。說不準夫人安排的丫鬟不止一個人。說不準另一位是個膽大心細的，先上位生子，就能順順利利茍活到最後一刻。

這樣想之後，打起神來過日子，同秋微一起將屋子收拾一遍。

秋微出了汗，沒想到了晚上就開始發燒，燒到半夜都開始說起胡話來。要是真任由人燒上一夜，只怕連命都沒了。

姜若心裏著急，連忙拿冷的帕子不停地給拭，後來見還沒退燒，實在沒了辦法就咬著牙黑出去，準備找秋微的娘拿藥，好歹要將人的命留下來。

秋微一家人住在前院的罩房，蔣嬤嬤聽說兒病了，眼淚嘩嘩往外流，拉著的手千恩萬謝道：“秋微能找到你這樣的朋友，是的運氣。你放心，等安王從青海回來，我一定要我家人去求求安王。”

安王是當今聖上的胞弟，極得皇上信任，因此被派去平定青海叛，近兩年都沒有回府，要不然夫人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將手到聽松院。

姜若寬幾句就要走。

蔣嬤嬤死死地拉著的手。蔣嬤嬤的力氣很大，的手被得開始發疼，擡頭卻看到了蔣嬤嬤異常嚴肅的臉。

“進了聽松院，就一定要聽世子爺的話，不要和夫人有任何的聯系。聽松院沒有不聽話的，不聽話的……都沒了。”

後面一句話聲音小且細，都在發抖，似乎對這位世子爺懷著極深的恐懼。

姜若心頭一凜，連臉都蒼白幾分。那位世子爺到底有多麽可怖，為何每個人在提起他時，都是一幅畏懼害怕的樣子？

強裝著鎮定，應了一聲“好”之後，便匆匆忙忙走了。快要離開前院時，不知道怎麽突然朝後面看了看，就看見蔣嬤嬤披著一單提著燈籠就站在門口，遙遙朝著著。

見回頭，蔣嬤嬤連忙朝著擺擺手。

夜四合，的後是濃黑到看不清任何東西的小路，也就回頭時能見到片刻的微。深吸了一口氣，抓手中的藥包之後就轉過頭，朝著夜中走了過去。

有些怕黑，一條路走的是膽戰心驚，生怕突然竄出什麽東西來。路過後院的荷花池時，看見暗夜中的荷花影影綽綽，整個頭皮都在發麻，連腳步都快了幾分。

而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怎麽，就只會用這點手段？ ”

的步子瞬間停住，下意識朝著左前方看過去。左前方有一團亮，能聽見人聲，似乎還不止一個人。秋日的荷花開始發蔫下墜，不大能遮住人形，再往前走幾步說不準就會被人發現。

幾乎是在那個瞬間，下意識蹲下子來，將自己匿在荷葉之下。

過錯的葉柄，先看到是長滿青草的地皮，往上是垂地的狐皮大氅，大氅的皮油水看不到的雜。再往上便是一圓領直綴，只是那人的形偏瘦，坐在凳子上腰帶略微松垮，整個人往後靠著，姿勢閑適，卻莫名給人一種威之。

因他前站著兩個不茍言笑的侍衛，看不清男人的臉，只看見湖邊跪著一個同一般穿著黛青丫鬟服飾的子。

子跪地磕頭，額頭中間滲出的沿著臉下，燭火之下顯得分外可怖。

卻毫不覺，哭著認錯，“世子爺，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癡心妄想，在酒水裏摻了藥。但奴婢真沒有旁的意思，奴婢只是……”

說到這裏，全都在發抖，抓住了最後一希說：“奴婢只是慕世子爺。”

到了秋日，蟬聲也消退得幹幹淨淨，天地之間仿佛都了靜謐的一片。只有微風吹著燭火，將男人影子拉的搖搖晃晃，竟有幾分從地獄的惡鬼之狀。

忽的就聽見一聲輕笑，聲音如月下流水錚錚，“我倒是才聽見這麽新鮮的說法。”

接著一只手了出來，子的下頜往兩邊晃了晃，似乎是在仔細觀察。

子的順著偏瘦白皙的手背往下滴，砸落在地方洇出猩紅的點子，整個畫面極為詭異。

他卻恍然未覺，只問：“那東西呢，拿哪裏去了？”

子全都在發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樂，將帶下去吧。”男人放開手，用帕子斯條慢理地著，沒什麽緒如同理一件不值錢的玩意兒，“若是不想開口，便一輩子不要開口好了。”

那子猛然瞪大了眼睛，才溢出一聲驚呼，便被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捂住拖了下去，沒了任何聲音。

姜若瞳孔，一顆心砰砰跳著，竟然比剛剛小走時心跳更為劇烈，不可避免地僵起來，甚至是後怕，仿佛剛剛被掐住嚨的人是一般。

……也是要去勾著世子爺的，若是被發現了，是不是會同樣的下場？

那邊還在在談論什麽事，也聽不清楚，腦子糟糟的，一直回想剛剛那位丫鬟被帶走時的眼神，哀傷而又絕連半分掙紮都沒有。

猛然，的雙眼瞪大了，臉上全都是不可置信，呼吸都因為過于吃驚停滯住。

竟然瞧見那位穿著狐皮大氅的男子朝著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男子量纖長，眉目如畫，蕭蕭肅肅如明月懷。又因為在病中怕冷，在旁人只穿了件薄衫的秋日，他的整個人裹在厚厚的大氅中，燭火之下顯出蒼白的病態，頹唐也依舊如山玉之外將傾。

可此時姜若心中只升起濃濃的恐懼來，覺得他比惡鬼還要恐怖幾分。

自己被發現了？下場是不是同剛剛那個丫鬟一樣？

那害怕如水般湧了上來，全都在發，不往後一癱。手掌撐著鵝卵石鋪的路面上，傳來陣陣疼意，卻沒有多知覺。

只看見男人朝著這個方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