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像一把被磨鈍的鋸刃，卻依舊要狠狠割開空氣。

陸瑾心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生怕傅庭淵一怒之下掏出槍來當場擊斃他。的手指下意識收，指甲陷進掌心都沒有察覺，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要從嚨里跳出來。

但傅庭淵的反應卻出人意料。

他仰頭大笑。

笑聲朗朗，幾乎要把屋頂震塌，像是聽到了某個荒誕的笑話。他笑得肩膀都在抖，眼中卻閃著濃烈的瘋狂與諷刺。

“到底是誰是小三啊？”

他收了笑，目驟然一冷，居高臨下地看著傅硯辭，“我說過多次了？我和瑾心才是合法夫妻，有結婚證的那種。你呢？你連個名分都沒有。”

“你不過是個腥的小狗罷了。”

傅硯辭聽到這話，眼中的神像是被人狠狠撕裂。他的膛劇烈起伏，頭滾，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咬住牙，眼淚卻不控制地了下來，像被活活走了全部力氣。

陸瑾心著這一幕，心如刀割。

想要安他，想要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象，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低頭，強忍著眼中打轉的淚水，努力不讓自己流出一憐惜的緒。

知道，傅庭淵此刻就是在等搖，只要出哪怕一點心，傅硯辭就完了。

而傅庭淵也看出了的忍。

他掃了傅硯辭一眼，又嘆了口氣：“真沒意思。”

這句話像是一把懸在半空的刀刃，輕輕落下，卻讓人寒意刺骨。

陸瑾心頓時背脊一僵，整個人像被針扎一般神經繃。知道傅庭淵的“無聊”不是好事。他每次說出這話，就意味著下一秒將發生某種難以承的“有趣”之事。

不敢再賭。

猛地開口，聲音帶著刻意低的狠厲，直直地沖傅硯辭怒斥道：“夠了！你纏了我這麼久，也該知足了吧？”

“我們之間不過是一段水緣罷了，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最的人，是傅庭淵，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這番話像一記記鞭子，狠狠在傅硯辭的心上。

他猛然抬頭，臉慘白地著陸瑾心。張了張，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最后只發出了一聲嘶啞而無意義的低吼，像是被撕裂的野。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的整個面容都扭曲了。

而陸瑾心不敢再看他，哪怕一眼。只是強迫自己轉過頭，眼神落在傅庭淵上，努力讓笑容維持在臉上。

傅庭淵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眼神深沉，忽然就輕笑一聲，低頭在臉頰上落下一吻。

“真乖。”他說，“不愧是我的好妻子。”

“現在我終于相信了，你是真的我。”

傅硯辭聽著這番話，眼淚已止不住地涌出，模糊了視線，模糊了人影，模糊了所有的希。

之后，他又一次被帶回了那個漆黑狹窄的房間。

但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總結失誤、分析機會、尋找破綻。

他就像一力的軀殼，被丟回那片冰冷的牢籠中，重重摔在地上，卻再也沒有彈。他仰躺著，眼神空地著天花板，沒有焦點，沒有緒，連掙扎都沒有了。

他閉上眼，回想起陸瑾心的臉，說的人是傅庭淵 親口說的。

哪怕他知道那可能是假的，他的心也已經承不起再多的痛了。

忽然，他的目掠過地上的那生銹的鐵條。

那他曾無數次想用來打開枷鎖、打開牢籠的鐵條，現在卻像是一道通往解的出口。

死了就不會痛了吧。

他緩緩閉上眼睛，淚水悄無聲息地順著眼角落，子一點點地蜷起來。然后，他抖著出手，抓起那鐵條，舉起它，慢慢對準了自己的嚨。

“瑾心……”

他低聲呢喃。

如果這是選擇的結果，那他也不再掙扎了。

就在他準備刺下去的那一剎那。

“篤篤。”

兩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他的瞳孔驟然一，作也頓時停滯，整個人宛如被雷擊一般，僵在原地。手中的鐵條失去了力道，“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他邊。

他呆呆地著那扇門，眼中閃爍出一遲來的亮。

是。

陸瑾心聽到屋里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整顆心猛地一，瞬間涌起一種極為強烈的不安。

眉頭蹙得死，立刻再次敲了兩下門，聲音得極低，卻掩不住其中的焦急：“硯辭？你……你沒事吧？里面那是什麼聲音？你怎麼樣了？”

門里沉默了短暫的一瞬。

傅硯辭的指尖仍在微微抖，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把剛才那幾近絕的緒下去，低聲回應：“沒事。”

只是兩個字，陸瑾心卻立刻皺了眉。

不對。太了解傅硯辭的聲音了，這種抑而刻意平靜的語氣，恰恰說明他現在的緒很不對勁。

忽然靈一閃，腦中浮現出那聲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還有他長時間的沉默，不心頭一 他不會是哭了吧？

白天在餐桌上發生的種種，看得分明。那樣強烈的辱與折磨，落在傅硯辭的上，幾乎是一種摧毀。而夜晚，若是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崩潰，實在太正常了。

“硯辭，”低聲而急切地勸著，語氣和下來，帶著安和歉意，“你別信我白天說的那些話啊，那都是……都是我哄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個，我為了你才來的這里啊，不是嗎？你仔細想想，我要不是為了你，干嘛跑來這荒島上吃苦？”

門的傅硯辭猛地一怔。

陸瑾心的聲音仿佛一束微穿了長夜。他呼吸一窒，心頭忽地閃過一恍然：是啊。若真的傅庭淵，就該在國安穩地那寵與榮華，本沒必要來到這座幽閉又荒涼的島嶼冒險。

更何況，若真想度假，從正門島、和傅庭淵大大方方地住一起，不是更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