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一起吃驚。

夏元帝慢悠悠喝口茶：“石頭只有一雙兒，他們家，朕會查到對方祖墳里去。

大郎家的被白尚書丟在老家伺候太祖父母，朕能查到從小到大的事，你以為你能躲得過？”

董聿修呆住了，怔怔地看著他：“皇祖父。”

夏元帝冷笑一聲：“朕早就說過，謝淵昏聵，他查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稀里糊涂就認了親。

你這麼聰明，又是董家外孫，想騙謝淵還是很容易的。

謝謙對你有，見你可憐兮兮的，也不忍心去查你過去了什麼委屈。

朕就不一樣了，朕最喜歡刨人祖墳。”

說到這里，他眼深沉地看著董聿修：“董家只有一子，是吧？

為了你，董家大郎還特意花了錢把戶籍落到松江府去，遠離原來的環境，松江府沒有人認識你們，自然也沒人發現董家多了個孩子。”

董聿修哽咽道：“表哥為了我，殫竭慮，不管到什麼時候，在我心里，他亦兄亦父。”

夏元帝哼一聲：“朕不是謝謙，你不用在朕面前裝可憐。”

董聿修了眼淚：“皇祖父，孫婿不是裝可憐。既然皇祖父都知道了，想必也知道，孫婿從小北上尋親，表兄疼我，他出事時，孫婿實打實哭了好幾天，恨不能跟著他一起去。”

夏元帝輕輕打開茶盞蓋子：“敢把親爹扔進油鍋里，朕佩服你。”

董聿修明白了，公主府的侍衛中肯定有很多夏元帝的眼線，甚至瑞王邊也有眼線。

他在南詔的一言一行，可能早就被眼線匯報給了夏元帝。

或者說，夏元帝在等他來坦白。

董聿修立刻咣嘰磕了個頭：“皇祖父，孫婿最敬佩您的地方，是您雖貴為天子，卻做的比天下大部分父親都要好。

岳父當年寧可不要王位，也要去救父母。六叔為了回來看皇祖父，連命都不要了。”

不得不說，董聿修確實是個聰明人。

夏元帝雖然知道他在拍馬屁，但是這個馬屁拍得好，夏元帝聽得渾通泰。

他沒有說話，董聿修繼續道：“孫婿羨慕過六叔，嫉妒過六叔，但是孫婿知道，這輩子父親都不會疼我，那我只能給母親報仇。

雖然母親慘死，但永遠活在聿修心里，聿修也假裝自己是有人疼的。”

安平長公主聽得眼淚都下來了，剛要說話，夏元帝一個眼風掃過去，又不敢說話了。

“朕之所以同意婚事，不是因為你是小樹家的表弟，也不是因為你是謝淵的侄孫，是因為安平確實喜歡你。”

說完，他抬頭看著董聿修：“你也確實長得很好看，有才華。安平年輕，朕覺得，讓在年輕的時候驗一下貌才子的魅力，讓知道，貌才子也是一樣吃飯睡覺放屁，以后到老了不會有憾。”

董聿修又磕了個頭：“皇祖父，孫婿自知自己行事不夠明磊落，但孫婿可以保證，孫婿對公主是真心的。”

夏元帝嗤笑一聲：“是對你真心吧？這世間，你再難尋到第二個人像這樣對你好了。

南詔王子，在朕眼皮子底下潛伏多年，朕隨時可以把你當細作斬了。這等殺頭的事，還幫你遮掩。”

董聿修也笑了一聲：“皇祖父說得對，聿修天煞孤星一般的人，任何人跟聿修來往，聿修都會保持警惕，甚至會算計得失。

唯有董家表兄和公主，聿修從不設防。”

夏元帝哦一聲：“謝家對你也好的，你居然防著人家，沒良心。”

董聿修又磕一個頭后回道：“聿修永遠不會做對不起謝家的任何事。”

夏元帝靜靜地看著他，這張悉的臉和記憶中差太遠了。

他大舅哥眼里經常出清澈的愚蠢，這小子看起來也清澈，實則一肚子心眼，滿沒幾句實話。

“你能來跟朕坦白，說明心里確實有安平。實話實說，朕前一陣子還在想，你小子說不定直接不回來了。”

董聿修忙道：“公主在京城，聿修自然會回來的。”

夏元帝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你記住了，朕可以不在意你的來，但你若敢害安平，不用朕手，不管是小樹還是大郎，都會滅了你。

在朝在野，你都逃不掉。”

董聿修再次磕頭：“孫婿明白，請皇祖父放心。”

夏元帝嗯一聲：“你是個聰明人，既然報了仇，就把前塵往事都忘了。

這世上本無董聿修，因為有了你，才有了董聿修，那董聿修就是存在的。

董郎可明白？”

董聿修明白，沒證據的事，他死也不會承認的！他本來就是董聿修，沒有冒充任何人！

“聿修明白，聿修永遠是董聿修！”

夏元帝又嗯一聲：“晌午留下來吃飯吧。”

董聿修知道自己的危機暫時過去了，又咣嘰磕頭：“謝皇祖父恩典。”

夏元帝呵一聲：“別謝太早。”

等到吃飯的時候，董聿修明白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元帝給他上了八道菜，四道油炸的，四道清淡的。

安平公主自然也明白了，董郎的一舉一皇祖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董聿修對著笑了笑：“公主，總看你們吃得這麼香，我也嘗一嘗。”

他夾起一塊炸魚，很平靜地吃了兩口：“果然不錯。”

他又吃了一道炸茄盒：“沒想到茄子這樣吃味道也不錯。”

八道菜，每一道他都嘗了一些。

等吃過了飯，小夫妻兩個先去看太上皇和楊太后，然后一起乘車回家。

一上車，董聿修就哇哇吐了起來。

安平長公主心疼壞了：“不能吃下回不逞強，皇祖父不會怪罪的。”

董聿修突然了后虛弱地靠在那里，對著微微一笑：“公主，皇祖父是在幫我，過去種種有如云煙，皇祖父希我丟掉過去，從此高高興興和公主過日子。

只是皇祖父的手段比較暴，聿修，聿修實是吃不住。”

安平長公主忍住嫌棄給他：“這事兒總算過去了，往后都爛到肚子里，知道了吧？”

董聿修嗯一聲：“謝公主再造之恩。”

安平長公主把手里的帕子丟掉：“你本來可以不回來的，既然為了我返京，我自然不能不管你。”

董聿修手拉住的手。

打這以后，小夫妻兩個關系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