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瀠摟著他脖子,仰頭輕啄了下他線條分明的下頜,“你的書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江時禮按的手指突然僵住,目落在泛紅的眼尾。
那里還凝著昨夜未褪的春,像沾了晨的杏花。
“這麼想看?”他挑眉問。
溫瀠眨著杏仁眼,語調帶著幾分俏皮的期待。
“當然啦!我沒收過別人的書,不知道被人一筆一劃認真寫下的喜歡...是什麼樣子。”
聞言,江時禮忽地想起高一時。
有次正好撞見抱著一摞未拆的書,馬尾辮在風里晃活潑的小旗子,轉便將那些信封全給班主任當廢紙理。
他繼續給著腰,輕聲說:“回去給你。”
溫瀠歪著頭看他,睫輕輕:“你該不會...本沒打算給我吧?”
江時禮解釋道:“以前是想給你的,現在我們都在一起了,覺得沒必要了。”
“那當初為什麼不給我?”追問道。
江時禮低頭咬了下的瓣:“寫得不好,怕你直接當廢紙扔了。”
溫瀠愣住了。
這明顯是在敷衍。
不管寫什麼樣,哪怕只有簡單的"我喜歡你"四個字,都會當寶貝一樣珍藏。
心中的疑愈來愈大,若不是昨天徐硯說起,江時禮怕是永遠不會說。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里面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不愿意提起那封書。
江時禮指尖在腰窩輕輕一按,話鋒一轉:“還酸嗎?”
“不酸了。”
“那今晚繼續?”
“……”
.
兩人起床時,其他人早已離開。
簡單吃過早餐后,他們驅車返家。
溫瀠靠在副駕駛窗邊,看著行道樹在視線中緩緩后退。
不用上課的周末,連時都變得慵懶起來。
一進家門,溫瀠就像條小尾似的黏在江時禮后:“現在可以把書給我了吧?”
江時禮正解著袖扣,聞言輕笑:“不在這兒。"
溫瀠拽住他的角不放:“那放哪兒了?我們現在就去拿。”
“改天吧。”江時禮想的頭發,卻被偏頭躲開。
“就現在!立刻!馬上!”溫瀠叉著腰仰頭看他,杏眼瞪得滾圓,睫在眼下投出扇形影。
這副炸的模樣把江時禮逗笑了,“非得現在看?”
“就要現在看。”
江時禮嘆了口氣,無奈轉進了臥室,從的柜深將空行李箱拎出來,置袋里面放著一本書。
溫瀠蹲下取出書本,翻開扉頁時,一封褪的信封嘩然落。
封面上是再悉不過的字跡:【我有喜歡的人,所以請你不要再喜歡我。】
指尖猛地一,記憶如水翻涌。
這是高一時祁崢幫人轉的那封書。
當時他描述的書主人形象,和江時禮完全不符。
“這是...你寫的?”聲音哽在嚨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抖。
江時禮看著逐漸泛紅的眼眶,心尖像是被掐了一下。
“那天我親自去你家找過你,只是你不在,就把書放在我們的香樟林了。”
溫瀠瞳孔驟然收:“香樟林?可這封書是祁崢轉給我的,他描述的書主人本不是你,所以我才寫了這句話,而且香樟林我去過,什麼也沒有。”
江時禮聽到這里,眸瞬間沉了下去,下頜線條驟然繃。
原來那天祁崢一直在跟蹤他,也怪自己大意了。
溫瀠見狀,這才明白自己被祁崢騙了。
江時禮很快調整好緒:”那時候的表白,不是為了立刻在一起。我想等我的小姑娘長大,等我們能在大學校園里明正大地牽手。”
他牽起溫瀠的手,笑得溫又繾綣:“現在,我如愿以償了。”
溫瀠勉強扯出笑容,舉起他們握的雙手晃了晃,“這說明月老給我們系的紅線,纏得又又牢,誰都別想分開。”
江時禮:“嗯,不是說想看嗎?打開看看。”
溫瀠小心翼翼地展開泛黃的信紙,年清雋的字跡躍眼簾:
溫瀠,我喜歡你。
這句告白不是一時沖,不是青春躁,是經過三百多夜的輾轉反側后,依然滾燙的心意。
我對你的喜歡,早已在時里生了。
像星辰追隨軌道,我以你的夢想為坐標原點,一步一步,往與你同頻的方向生長。
此刻落筆,不是要你現在回應,而是想預約一個有你的未來。
當九月的風拂過帝大櫻花樹的枝頭時,我會帶著更的喜歡,站在沙沙作響的葉影中等你。
如果你愿意,現在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江時禮。
溫瀠讀完信,淚水在紙上暈開一片水痕。
的手指微微發,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帶著細的刺痛。
想起年時的他懷揣著滾燙的書,卻等來自己親手寫下的拒絕,腔里翻涌的懊悔幾乎將吞沒,像有人用生銹的鑰匙在心臟深緩緩擰。
“對不起,如果當時我拆開看一眼......”
江時禮捧起的臉,拇指拭去滾落的淚珠。
“傻瓜,他心積慮要騙你,又怎麼會讓你看到真正的容?”
溫瀠抬起通紅的眼睛,睫上還掛著淚珠:“他怎麼會知道香樟林?江時禮,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和祁崢的關系,遠沒有親近到能分的程度。
那個裝滿心事的香樟林,從未向祁崢過半句。
江時禮結滾,聲音低沉:“那天外婆況不好,說想見見未來的外孫媳婦。我就寫了書去找你,卻在門口遇見了祁崢,他說是你未婚夫。”
“他跟你說是我未婚夫?”溫瀠直接氣笑了。
“嗯,然后醫院打來電話說外婆在搶救,我就趕了回去。等外婆況穩定后,我把書放在了香樟林,第二天去時就看到這句話。”
溫瀠聽完氣的發抖。
這樣就解釋通了,祁崢跟蹤他拿走了書,第二天拿來騙說是別人的。
祁崢還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著對他的認知下限。
江時禮將箍進懷里,掌心著后腦勺輕輕順氣:“都過去了。”
溫瀠心里很難,錯過了見外婆最后一面。
江時禮:“等以后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外公外婆和父母。”
“好。”溫瀠把臉深深埋進他的膛,又問:“那你在櫻花樹下等我了嗎?”
“等了,誰讓我不肯死心。”江時禮的話語里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他當時并不知道沒看到書容。
那天他站在櫻花樹下,從清晨等到日暮。
九月的依然灼熱,曬得他后頸發燙。
櫻花樹枝葉繁茂,在風中沙沙作響,就像信里寫的那樣。
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固執地等著一個明知不會出現的影。
溫瀠攥他的襟,淚水無聲地洇了他的前襟:“以后我會將錯過的憾補給你。”
“好,我等著。”江時禮收攏雙臂,將抱得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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