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了

肖母他們從裏間出來, 正好有親朋過來，大家圍著襁褓中的小嬰兒逗弄，才三個月大的小家夥很笑, 逗得大家笑聲不斷。

肖子臣的電話響了，是在前廳招待賓客的肖父一直沒等到他過來, 打電話來催他過去。

手機在口袋裏嗡嗡地發出震聲。

他沒接，任由電話掛斷。

方北看著肖子臣，平靜又直接地問：“有必要嗎？”

我有什麽必要和你聊這些？

一直都是這樣。

喜歡的不一定大肆宣揚，但不喜歡的，一定會明明白白說出來, 哪怕傷人。

肖子臣笑起來，他站起，擡手了兩下的發頂, 溫和地囑咐：“我先過去了，吃點糖。”

傍晚十分，肖家賓客陸陸續續到達。

方敬賢下了車就給方北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到了。

雖然方北前一天就住進來了，但畢竟代表了方家，理應和方敬賢一起，以一家人的形式共同出現在衆人面前，表達對肖家的祝賀, 同時也借此與各種利益相關方“聯絡”。

這是一場滿月酒，也是名流商胄籠絡搭線的機會。

一想到要作為“吉祥”被方敬賢帶著滿場轉悠，和不同的人說客套的話，出虛僞的笑, 方北就到了厭煩。

但這種糟糕的緒在來到前廳，看見站在方敬賢邊的人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想到方敬賢會帶沈縱一起過來。

這讓方北太過驚喜, 顧不得被人盯著看了一路，提著子朝他們小跑過去，好在最後關頭控制住了，把歡喜雀躍收了起來，沒讓人看出什麽異樣。

沈縱只在看到時的第一眼，表不自然了一下，之後就恢複了正常。

兩人一左一右跟在方敬賢後，和肖家父子三人聊天寒暄。

肖子臣看見沈縱，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和他握了握手，之後便再沒了流，偶爾在肖父和方敬賢說話時，一兩句自己聊得上的話。

後面陸續有賓客到，方敬賢帶著兩個孩子先一步進了正廳。

他們一出現，就有不方北臉的、不的人上來和方敬賢攀談。

方敬賢和人打招呼說話時，他們就陪在一旁，開口人，回答對方的問話。

沈縱并非第一次跟著方敬賢參加這種場合。

無論對方是什麽人，什麽份，聊什麽話題，他都能應對得，持重沉穩，不人當著方敬賢的面，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大加贊揚。

像是忘了他是因為何種原因出現在方敬賢邊，忘了當初方家和唐家的親眷是怎麽用最惡毒的話謾罵他詛咒他的。

其中罵得最狠、做的最過分的人就站在他邊。

雖然靠得很近，但方北和沈縱的目盡量避免接。

偶爾對上一眼，面上什麽都看不出，暗地裏早就火花四濺，滾燙的煙火燙傷皮，再一路燙進心裏。

恐怕誰也想不到，那個罵他最狠的人，一周前的晚上還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要他親，要他糅，還要他弄。

裏說著那些讓人臉紅的話，事實上一下就抖個不停，才進一點就要哭，他只好安地親親眼皮。

上手上都是的。

等緩過勁兒，又翻農奴把歌唱，信誓旦旦地要報複，也要把他弄哭，結果他沒怎麽樣，倒是糅著手腕哼哼唧唧地埋怨他故意欺負。

故意這麽大，故意這麽久。

最後累得不行，躺在他懷裏犯迷糊，他給弄弄也沒醒。

宴席馬上就要開始。

方敬賢結束和某位老總的談話，帶著兩個孩子往他們的座位走時，方北錯後了半步。

看著沈縱的背影。

剪裁合的深西裝穿在上，利落幹淨，氣質斐然。

方北心道果然人靠裝馬靠鞍。

他穿的是送的那套禮服。

黑絨啞面正裝，上面的每一顆扣子都是心為他挑選的。

方北突然到有些焦躁。

為什麽要在這裏，和一群本沒興趣認識的人說話聊天，吃飯喝酒，曲意奉承呢？

此刻應該和他在碧翠灣的房子裏，他穿著為他量定做的禮服，再熱再出汗，也不許他解開一顆扣子。

要他當著自己的面，解開皮代，拉開西裝庫的拉璉，然後命令他把手申進.去。

速度不能太快，喜歡他慢一點弄，輾轉撚磨，看著他一點點出汗。

直到脖頸裏黑襯衫的領被浸.，手心裏璐璐的一片尼濘。

直到他再也不住向祈求，才會回應他，并且為了獎勵，允許他把他的東西弄到漂亮的紅長上。

會給他拍各種角度的照片，會把整個過程都拍下來，然後珍藏起來。

誰也不給看。

宴席很熱鬧，肖家請了舉辦滿月宴的專業團隊，孩子們都被請上臺參與活，歡樂的音樂聲充斥著大廳。

酒桌上有人聊起聯姻的話題，還總有意無意帶上方家，方北聽了兩句就厭煩了，也不管那些人和方家有著什麽樣的利益往來，一點面子不給，冷著臉離席。

大廳外的休息室裏沒有人。

方北站在能欣賞一整個中式林園的落地窗前和老爺子打電話。

打完電話沒回宴會廳，怕自己回去後再聽見那些相親聯姻的話t忍不住和人懟起來，不如在這裏自在。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

方北以為對方也是出來口氣的，直到落地窗的玻璃反上出現那人的臉……

方北轉就走。

而過時對方一把拽住手臂。

方北甩了一下，沒甩開。

方北克制著音量，“秦方遇你想幹嗎？”

秦方遇松開一點力道，但沒放開。

他今晚喝了酒，雖然沒喝多，但酒還是對他産生了影響，放大了他本不該在今天這種場合釋放的緒。

他帶著不滿和怨氣問：“你躲什麽？”

“我要回去。”說。

“回去？”秦方遇冷笑，“回去繼續和那條狗眉來眼去？”

方北心裏一驚，“你什麽意思？”

秦方遇放開方北，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他以一種頹廢的姿態坐在沙發上，後仰著頭，著頭頂繁複的中式吊燈。

方北看著沙發上的人，“秦方遇……”

“我喜歡你。”秦方遇說。

方北聽見他很輕地笑了一下，然後聽見他說，“去年我生日時對你說了這句話。”

然後拒絕了他的表白，當著那麽多悉的、不悉人的面。

一點面子和機會都不給他留。

他給自己的失敗找補了很多理由——

比如當時還未滿十八歲，和他談就是早，怕家裏不同意；

比如高考在即沒多餘心思和力談；

比如知道他家裏不太看好兩人，沒信心和他在一起；

比如他們之間太了，很難適應從朋友到人的轉變……

但現在他終于明白了。

連道德倫理都能不顧，又怎麽可能因為那些理由拒絕他？

拒絕，只是單純地不喜歡他。

不要他。

“我以為上次我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方北說。

“是啊，很明白。”秦方遇坐直，看著眼前的人，眸深深地看著，“你穿紅很漂亮。”

今天的，無疑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的一言一行，一舉一都被人關注著。

所以即使已經盡量克制了，也難免被人捕捉到落在沈縱上時異樣的眼神。

或許本懶得遮掩。

“結婚的時候就穿紅，”秦方遇輕聲說，“好不好？”

“秦方遇，”方北皺眉，“你喝醉了。”

“嗯，確實有點夠多了，”秦方遇站起，朝方北紳士地手，“走吧，出去醒醒酒。”

方北站著沒，秦方遇主牽住的手，在掙紮著想要甩開時，俯在耳邊，聲哄：“乖一點，今天肖家辦喜事。”

方北的作頓住。

可以不在乎秦方遇，但不能不在乎肖家和肖子君，因為自己而給今天這場喜事蒙上影。

兩人從休息室出來，迎面和另兩人撞上。

沈縱和肖子臣的目幾乎同時落在秦方遇牽著方北的手上。

方北回手，往沈縱邊走了兩步，“你怎麽來了？”

沈縱收回目，看向方北，淡聲道：“你一直沒回來，方叔叔讓我來看看。”

方北聽見後秦方遇的嗤笑。

秦方遇離開前，經過沈縱邊時留下了一句“袖扣很不錯。”

沈縱的襯衫袖口上別了枚袖扣。

藍砂石袖扣，被燈折出漂亮的澤。

是的品味。

秦方遇離開後，肖子臣對方北點了下頭，“走吧，我爸媽他們快到你們那桌了。”

作為今天的主家，肖父攜一家挨桌敬酒，表達謝意。

眼看馬上要敬到方北那一桌，人卻不在。

所以確實是方敬賢讓沈縱來找自己的，而非他因為擔心自己才過來……

肖子臣回到了家人邊。

沈縱和方北往自己那桌走去。

他們沒從大廳中穿過去，而是從邊上繞過去。

為了營造氣氛，大廳裏燈偏暗，只有一束追燈打在肖家人的上，大廳四周陷一片黑暗。

視線不清，方北只能提著擺，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生怕不小心被絆倒。

手被牽住時，微頓腳步，偏過頭。

沈縱的臉和表匿在昏暗的線中。

看不見。

四周很暗，大家的注意力全在肖家人上。

但還是存在被人看見的風險。

萬一被看見，他們就完了，方家就完了。

方北在黑暗中勾了下角。

下一秒，反握住他的手，和他五指扣。

沈縱沒有甩開的手，甚至覺他比剛才牽時更用力。

他們在隨時會被人發現的境地下五指纏。

從黑暗中走進明時他們才放開彼此的手。

剛落座，肖家人就過來敬酒了。

肖家和方家關系親厚，肖父和方敬賢兩人你來我往地喝了不。

宴席進行到一半，大人們還意猶未盡，小輩們都坐不住了，走的走溜的溜，走不了的就約了去娛樂室玩。

肖父來找方敬賢談事，方敬賢讓方北和沈縱也去娛樂室玩玩。

方北原本不想去，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和沈縱呆一會兒。

想他一定也是這麽想的。

剛才在桌布的掩蓋下，了鞋，故意用腳噌他的，才噌了沒幾下，他就把的腳夾在自己雙月退間固定住。

以為他要制止的胡鬧，沒想到他不僅沒生氣，反而用月退，緩慢地、用.力地磨的腳。

因為穿著長，沒穿子，嫰的腳心被西布料不斷摹嚓，火勺心般。

差點連筷子都拿不住……

可是肖子君興致高昂，非要拉著方北一起去娛樂室。

“聽說他們玩得很大，”肖子君手比了個數字，眼裏冒星星，“走，去贏它個稀有鱷魚皮！”

方北看了眼邊的人，斷然拒絕好友的邀請，“沒興趣。”

“方小北，”肖子君瞥了眼沈縱，佯裝失，“見忘義啊？”

方北笑起來，了肖子君臉蛋，“我對包沒興趣。”

肖子君說得一點沒錯。

就是見忘義

因為現在只對男人興趣。

什麽稀有鱷魚皮的包，別說包了，連上穿的服都覺得礙事。

想看沈縱上那些斑駁的疤痕，想要親手描繪它們的醜陋，然後一遍遍親吻它們。

肖子君不甘心，見說服不了方北，轉而尋求同盟。

“來都來了，”肖子君沖對方笑了下，“是吧？”

沈縱：“……”

娛樂室很大，各種玩樂的設施很齊全。

他們繞過臺球桌，桌游區和棋牌室，一路往最深的房間走去。

所經之都是鬧哄哄的一片。

推開門，屋裏燈昏暗，大理石桌面上亮著盞小燈，源只堪堪輻到桌邊。

房間裏有四五個人，門打開時，同時看向他們。

沒等房間裏的人開口，肖子君邊往裏走邊說：“不夠意思啊，有好事怎麽不我們。”

“你家今天不是辦喜事麽，怎麽好意思你。”秦方遇說著話，眼睛卻看向方北和沈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