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nbsp;nbsp; 會後悔

◎除了我，還喜歡什麽嗎？◎

沈縱到底沒讓方北在深城過完年再回去。

深城的事理得差不多, 又在陳遠航不止一次的催促中，沈縱才終于回了京城。

他們回到京城時，京城已經連著下了幾天的雪。

上回下這麽大的雪, 還是七年前。

遠在海南度假的老爺子打來電話, 讓他們不用惦念他，也不用特地飛過去看他，今年春節他們兩個人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方敬賢陪著楚沁在國看病，據說那邊的治療方案有效果, 楚沁的緒穩定不, 為此他們打算繼續留在國。

按照醫生給出的下一步治療方案，他們起碼要在當地呆上兩個多月，所以過年不回來了。

車開進老宅大門。

劉管家打著傘站在門口，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傘上落了一層雪。

“路上還順利嗎？”劉管家將手裏另一把傘遞給沈縱。

沈縱點了點頭，“嗯。”

他撐開傘後，走到後車座打開門。

方北從車裏出來, 看著沒什麽神。

從機場出來後, 就在車裏睡了一路。

天寒地凍, 冷不丁從暖氣充足的車裏出來，方北冷得打了個哆嗦。

沈縱下意識想去摟時，瞥見劉管家後傭人的目。

這人臉生，是新來的, 許是剛來沒多久，今天終于見到方家的這位千金，還有對于這個家來說份特殊的另一位, 掩飾不住的好奇神。

等到沈縱回過神, 方北已經裹外套和圍巾, 加快腳步朝前走了。

“好冷啊，進去吧。”

一行人往屋裏走。

方北故意往厚厚的積雪上踩，踩得雪地靴的鞋面上一層白，臉上卻掩飾不住高興。

“怎麽下這麽大的雪。”

“下了幾天了，就積起來了，”劉管家笑著說，“他們要清理院子裏的雪，是我讓他們別清的。”

“嗯，別清了。”方北邊踩邊說。

前面有堆特別厚的雪垛，一腳踩下去能沒到小肚，在方北擡起腳，打算一腳狠狠踩下去前，腰上驀地一重，下一秒被夾在某個臂彎裏往上提抱起來。

直到路過了那堆積雪，沈縱才把人放下來。

劉管家見怪不怪，一旁的傭人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懷疑自己看錯了。

擡頭瞥他一眼，剛要說什麽，就聽劉管家說：“房間都收拾好了，年前還是住家裏？”

在方北開口前，沈縱頷首說了個“好。”

詫異地看著他。

今天回老宅，是因為方家人的習慣，不管是旅行還是出差，只要是出了遠門回來，都要先回一趟老宅。

但方北沒打算住在老宅。

嫌家裏人多雜的，做什麽說什麽都有顧忌，不如碧翠灣，只有他們兩人來得自由。

聽沈縱這麽說，劉管家很是高興。

“那就多住幾天，京城難得下這麽大的雪，說起雪景，還是得咱們這樣的老宅子才好看。”

兩人就這麽住下了。

晚飯很盛，餐桌上只有兩個人。

劉管家閑聊般說著家裏一些事，方北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接兩句話。

“前些天有幾個從英國寄過來的包裹，我讓人放起來了。”劉管家說。

“英國？”方北一臉迷茫神，“是什麽？”

“收件人是你的名字，”劉管家說，“我讓他們拿……”

沈縱突然出聲打斷，“先吃飯吧。”

劉管家應了聲“好”。

劉管家暗地裏看了眼沈縱，他表雖然看不出什麽來，但自己提到英國來的包裹時，他眼神分明暗了幾分。

吃完飯，方北等不及了，讓劉管家把英國寄來的包裹送去了東樓。

方北看了眼包裹上的寄件地址，發現是從顧若錦在利浦的的房子那兒寄過來的，時間是三天前。

顧若錦出事後，方北沒回過英國，只讓人把西西和警長送回了國，也沒接顧若錦贈與的他在英國和其他海外的資産。

“要拆開嗎？”劉管家問。

包裹不大，一共分了六個。

方北看著這些不知由誰從英國寄過來的包裹，沉默一陣才點了點頭，“拆吧。”

吃完飯沈縱就回了西樓自己的房間。

他晚上有個國會議。

方北推門進來時，會議還沒結束，正到他發言，看到人，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

他發言完，對方團隊針對他剛才那些話提出了諸多質疑，沈縱言簡意賅地一一做了解答，并給出了自己這邊充分的理由。

方北沒有打擾他，悄無聲息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也不玩手機，就這麽直白地盯著他看。

即使是電話會議，出于對合作方的尊重，沈縱上的黑襯衫筆，扣子系到最上面那一顆，同系的領帶垂在前。

男人用偏低的聲線，說著那些晦的專有名詞時，有一種別樣的。

雙方來回拉鋸了幾回，合作才最終談下來。

會議結束，沈縱還沒來得及收拾桌上的資料，方北就走到書桌後，側坐在他上。

就算他們之間有過無數次親的接，的吻依然生，那顆有點尖的牙齒時不時磕到他舌尖，但他也只是停下一瞬便更深地吻回去。

他們吻了很久，只是親吻，舌一遍遍糾纏，不放過對方裏任何一寸，呼吸同頻時，鼻息間全是彼此的氣息。

“甜的……”沈縱啄吻著的角，像吃飽後饜足的狼崽子，最後意猶未盡地著那被吃幹抹盡的骨頭，“吃什麽了？”

“冰激淩。”閉著眼睛，著和相，舒服的。

“巧克力味兒的？”

“嗯。”

“一會兒要不要再吃個香草味的？”

笑起來，手摟住他脖子，“好呀。”

吃冰激淩，他吃，一點不浪費。

方北偏頭，看了眼書桌上的資料，回憶起剛才那場談判，皺眉道：“我不喜歡他們質疑你時的態度，你的技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完全是在挑刺。”

“他們把你保護得很好，”沈縱輕笑一聲，“沒有讓你這個小方總過談判的殘酷。”

他的技當然沒問題，對方提出的所有質疑和挑刺都是為了在談判中占據有利地位，迫使對方讓利，爭取己方利益。

這麽多年，他參與過無數次談判，好幾次遠比今天這場更艱難。

“吵架誰不會？”方北聳聳肩，“我只是懶得吵，又沒幾個錢。”

“是啊，又沒幾個錢，”他認同道，“畢竟你十六歲時就躋全球富豪排行榜。”

他難得說這樣的話，心裏的，免不了又要逗弄他幾句。

“要不你別努力了？反正你要什麽我都能買給你，給你買大別墅，買豪車，要不……給你買座小島？我看他們還有買天上星星的署名權……”

沈縱突然問：“你想要星星？”

“不是我要，是我買給你……”方北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什麽，捧住他的臉，認真道，“我就是說說，你可別真給我買什麽星星！”

“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再次強調，“千萬千萬別這麽做！”

“好，”他答應完，拉下的手，裹在自己手心裏，看著的眼睛，認真地問，“那你喜歡什麽？”

不假思索地回道：“喜歡你呀。”

“除了我，還喜歡什麽嗎？”

“我喜歡的東西有很多，”方北看著沒有安全的小狗，心了一灘黏糊糊的香草冰激淩，願意掏出的一副心肝來哄他，“但我最最喜歡你，也只喜歡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來。”

他狠狠地吻住，連呼吸的時間都不給。

直到吻到腦袋一陣陣發暈，整個人癱在他懷裏，他才放開。

他看著，忍的目在臉上梭巡。

“可你也喜歡劍橋的心理學博士對嗎？”

“不是說了不再提這件事了嗎？”手去拽他領帶，將他拉向自己，低頭咬他下，咬出一點漬才罷休，“我哪裏也不去，就留在你邊。”

上的刺痛，很快蔓延到他心髒上最的那一。

“可是你想去。”他自般說。

“我想去，也可以不去，”用力撚他上被自己咬破的傷口，居高臨下道，“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你來教我。”

沈縱看著，“我怕你將來後悔。”

“後悔什麽？”

“後悔因為喜歡我而放棄其他的喜歡。”

方北并沒有因為沈縱糾結這件事而到厭煩，明白七年前自己的離開，對沈縱造了非常大的傷害。

他當然沒有安全，不信任，時時刻刻想要確認自己在心裏的地位。

“沒有其他的喜歡，只喜歡你。”

願意一次次向他證明自己的心。

“方北，”沈縱捧住的臉，低頭吻住，吻得很深很深，而比吻更深重的呼吸打在耳邊，他說，“你可以喜歡我，也可以喜歡任何東西。”

方北心裏一滯。

擡起頭，目裏有不解和震驚。

拇指指腹一遍遍著眼尾那顆小痣，他終于舒出腔裏那口氣，平靜、坦然又鄭重地對說——

“去吧，去英國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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