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nbsp;nbsp; 一場夢

◎我只做你的狗◎

直到電話裏傳來忙音, 方北才意識到電話斷了。

方北怔怔地看著手機。

“對不起小姐，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關機, 好嗎？”空乘再次耐心提醒。

“好……”方北只能關機。

從蘇黎世到日瓦只需一小時飛程。

剛坐上去沒多久就降落了。

方北沒法形容, 這一個小時自己是怎麽度過的，充斥著擔憂、害怕和後悔。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的腦子裏一遍遍地響起沈縱那句——

這次你又要離開我幾年？

空乘經過時發現了方北的異樣，“小姐，您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 謝謝。”方北站起, 之前放在上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慌忙蹲下去撿，擡頭時撞到椅子扶手，疼得“嘶”了聲。

空乘扶起方北，“您真的沒事嗎？”

“我很好, 謝謝。”方北匆匆忙忙下機。

從下機到出關的一路上方北給沈縱打了無數個電話。

他一個都沒接。

“求求你……求求你接電話……”方北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站在日瓦機場出關，都快哭了。

沈縱的電話打不通, 方北沒辦反, 只能給陳遠航打去電話。

程遠航說沈縱今天沒來公司, 也沒請假，他也正找他，得知連方北打不通他電話後，陳遠航也覺得奇怪, 他讓方北別擔心，自己現在就去碧翠灣看看。

“謝謝學長。”掛了程遠航電話，方北再次給沈縱打了兩個電話還是無法接通。

方北又給他發了幾條長語音過去, 解釋了自己這次突然來瑞士的原因, 讓子君騙他自己考核沒過, 從英國飛去瑞士，都是因為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十幾個小時沒聯系他，怕他擔心，于是在蘇黎世轉機時給他打電話。

方北現在已經無暇去思考為什麽沈縱會知道自己離開了英國，現在只想趕回國，找到沈縱當面說清楚。

至于輾轉找了很久的東西，不要了。

什麽都不要了！

方北排在外國人出境通道，臨近聖誕節，機場裏人很多，看著黑的人頭，心裏再著急也只能跟隨著人流慢慢騰挪。

就在馬上要排到方北時，兩位著制服的機場工作人員徑直朝方北走來。

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其中一人了聲的名字。

“方小姐，”那位工作人員說，“能否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對方話說得很客氣，詢問的口吻，但方北分明從對方上到了“強”。

雖然不明白對方帶有什麽目的，但一來他們是機場工作人員，想來也沒人敢明目張膽冒充，再者這次來瑞士完全合法合規，即使他們要查也不怕。

方北只好跟著那兩個人離開。

他們離開機場出境大廳，期間這兩個工作人員沒有任何流，連個表都沒有，方北幾次想問都沒找到機會。

十多分鐘後，被帶到了一個不對外開放的房間裏。

“請您在這裏稍等。”說完兩個工作人員就離開了，還關上了門。

方北站在門邊聽著外面的靜。

那兩個人并沒有離開，他們就在門外，有人在打電話，對方雖然說的英語，但顯然不是母語，口音很重，還隔著門，方北只聽清了“tackle”“no conflict”。

方北開始覺得不對勁，是告訴門外的人自己想上廁所，而門外的人分明聽見了卻沒有理會。

倒是沒害怕，如果對方帶著惡意，一路被帶過來時就不會全程都在機場監控之下。

就是煩躁，現在只想馬上回國！

方北打開手機，發現這是一間被屏蔽了信號的房間。

只能等。

等待的第一個小時，回顧了自己從英國到蘇黎世再到這裏的一系列行為，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非法行為，有申簽，行李中也未帶任何違規品。

等待的第二個小時，開始懷疑被瑞士政府如此對待是否和方氏集團有關，畢竟大集團有權人可能會出現在某些政府的“特殊名單”，如果自己因此被滯留盤問，大概率會涉及某些商業機……

等待的第三個小時，方北什麽都不去想了。

因為想了也沒用。

閉上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

或許一會兒就有人前來盤問，或許他們什麽都不會問，邊說著“抱歉”邊將遣返回國。

所能等的只有瑞士政府給的理。

無盡的等待中，方北甚至淺睡了幾分鐘。

劍橋的期末考核耗費了很大的力，考完就直奔機場，先飛蘇黎世再飛日瓦……

方北在睡夢中驚醒，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何。

迷迷糊糊中，聽見門外響起談聲。

談聲消失的十幾秒後，困了將近三個小時的門終于被打開。

了兩下眉心，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識，然後站起，視線看向門口……

傍晚時分，一架私人飛機從日瓦機場起飛，目的地京城。

空乘將裝了溫水的水杯給這架飛機的擁有人，英俊的男人接過禮貌地道謝，并且請把客艙的監控全部關掉。

“好的，沈總。”

空乘離開客艙時心地拉上了隔斷門。

隔斷門做過特殊理，關上後，客艙裏的一切聲音都不會傳出去。

沈縱把杯子放在桌上時擡眸，看到監視上的紅閃燈消失。

他看向坐在面前的人，聲問：“先喝點水，不？想吃什麽？”

方北沒說話，現在很生氣，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

“不的話要不要去躺躺？”沈縱并不在意的態度，他蹲下，握住的雙手，將它們拉到自己臉上按住，側著臉小幅度蹭著的掌心，“我陪你去睡一會兒？”

方北回手，偏過臉，鐵了心不理他。

沈縱看著，看了很久，才站起。

“我讓他們給你拿冰激淩……”

“你講不講道理？”從機場見到他開始，一直在試圖和他解釋，此時終于忍不住發，聲音裏難掩哽咽，“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我來瑞士是為了找人，我向對方買了樣東西，賣家把東西放在瑞士銀行，我們約了在這裏易。”

“我知道，”沈縱親了親掌心，聲哄，“別哭。”

“不，你不知道！”方北大了聲，眼淚終于不爭氣地落眼角，“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怕我……可是阿縱，你不能這樣。”

方北在日瓦機場被扣留，在等待了三個小時後，沒有等到瑞士政府的盤問，卻等來了沈縱。

方北向他解釋，他裏說著我相信你，然後不顧的想法，把人和行李一起帶上了他的私人飛機。

“好，我不這樣。”沈縱說。

“你只會這樣說，”方北吸了吸鼻子，“可你本不信任我。”

“方北，”他彎下腰，看進眼睛裏，認真地說，“我相信你剛才和我解釋的每一個字。”

“那你……”

“我只是害怕。”

“怕什麽？”

“怕……”他手溫地替順著肩頭的長發，修長的骨指穿過黑濃的發，他盡量收著勁兒，不讓自己弄疼，“你只是一場夢。”

他已經分不清，現在是不是一場夢。

他怕夢醒後他的邊沒有，還在英國，在顧若錦的掌控之中。

會因為那些藥慢慢忘過的記憶，其中就有關于他的。

夢裏的結局是一個雨綿綿的下午。

他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不知應到了什麽轉，就這麽看到了後不遠的人。

撐著一把黑的傘，一黑長，長發及腰，冰涼的雨水沾了的五，看向他的淺琥珀一如當年初見。

也許會沖他這個陌生人友善地笑一笑，然後轉離開。

沈縱打開旁邊的黑手提箱。

“但我現在不怕了，”沈縱邊打開邊說，“方北，就算是夢我也不怕了。”

沈縱從手提箱裏拿東西出來。

等方北看清他手裏拿的是什麽後，瞳孔驀地睜大。

“阿縱……你、你要做什麽！”

沈縱的手上東西方北太悉了。

黑的皮質項圈上連著細長的金屬鏈條，同系的黑鏈條在燈中閃著詭異的芒。

是給狗用的牽引繩。

方北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自己的脖子被它套住，只要他收一收手裏的鏈條，自己就會因為窒息的恐懼而只能一步步走向他。

他能把扣在日瓦機場，能將自己帶回京城，就能將關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方北突然想到一件更恐怖的事——

他們現在真的是飛往京城嗎？

“阿縱……”隨著沈縱的靠近，方北的淚水洶湧而出。

知道自己這次做得確實過分，縱然有理由，做這些歸結底也是為了他，可是沈縱不知道，對于他來說，故意騙他考核沒通過，然後飛到了瑞士。

六年前離開時自顧不暇，本不會考慮對他造的傷害。

現在看著他，好似看到了六年前的沈縱——

陷在深深的、無邊無際的絕中。

“我錯了阿縱，”方北哭著說，“我真的錯了，我再也、再也不離開你了。”

不是因為害怕他傷害自己而認錯，而是意識到，對他曾經造的傷害有多大。

他喜歡，他，但一方面他又清醒地認識到，太耀眼太好，他不配得到神和的。

他的喜歡熱烈卻也卑微。

在得到了的之後，他會害怕失去，患得患失，所以再欺負傷害他，他也只是承。

在這種不對等的中，不斷地自我消耗，自我折磨。

直到最後，破碎不堪。

方北突然不怕了。

如果能讓他安心，讓他相信真正擁有了。

願意被他關起來。

“我說過方北，離開我不是你的錯，”沈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從語氣中本聽不出他將要對做什麽，“一切都是我的錯。”

沈縱蹲下，擡手抹去眼角的淚，卑微而虔誠地說：“我你，很很你。”

他拉起的手，放在邊輕輕印上一個吻。

模糊的視線中，方北看到沈縱解開了項圈搭扣，緩緩閉上眼睛。

但方北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脖子上的桎梏。

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那條黑項圈被戴在了沈縱自己的脖子上。

沈縱把金屬鏈條到方北手裏時，上冰涼的，讓的控制不住地發著抖。

他說：“北北，呆在我邊不好嗎？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知道，你最喜歡狗。”

“那就讓我做你的狗，永遠陪在你邊，好不好？”

“北北，我的北北，我只做你的狗。”

【作者有話說】

我真的服了我自己了，竟然還沒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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