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遙手接過杯子,喝著雪梨水,心里不甘心地想,為什麼能有人對這麼了解呢?
他甚至比自己更清楚,在乎的是什麼,需要的又是什麼。
這太可怕了,想。
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神控制自己。
不是限制的行力,而是控制的人生。
讓自己像個提線木偶,按照他的指令行,完完全全地依附于他,為他的所屬品。
但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因為比起“他能控制”,凌遙更相信他,把當妹妹、當家人,當自己的孩子那樣深著。
凌遙可以什麼都不信,但無比地堅信。
——周淮川永遠不會傷害。
“你說的對,我對你的限制確實比你的朋友們要多,因為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比所有一切都重要,”周淮川并沒有掩蓋問題,在凌遙喝雪梨水時,他語氣平和地說,“但我或許確實沒有考慮到你的心。”
凌遙沒說話,安靜地聽著他說。
“可能是你長地太快了,”周淮川很淡地笑了一下,“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年了,你會更注重自己的私人空間,從而反我對你過度的關注。長大后的你,不再……那麼需要我了。”
凌遙垂下頭。
不是這樣的。
當然需要他。
想要從他上獲得的東西,并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減一一毫,甚至比起小時候,現在的更喜歡和他撒。
“我會好好考慮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這句話,代表著他的退讓和妥協,他會重新審定目前對制定的所有限制,剔除掉那些不平等條約。
將獲得更多的自由。
可以隨意出去玩,也許還能通宵。
可凌遙并沒有因此到高興,在聽到周淮川“你不再需要我”時,的心都揪了起來。
想到剛才那些口無遮攔的話,完全抹殺了這麼多年,他傾注在上那麼多的心思。
他聽到之后該有多難過。
“請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在乎你,而不是為了控制你,”周淮川看著低垂著的濃眼睫,無奈地嘆了聲氣,“我要怎麼做,你才愿意相信我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為門時間這樣的事,爭吵的次數越來越多。
本質上是覺得他管得太多,掌控太強。
周淮川側過,寬大的手掌在因為流淚冰涼的臉頰上。
他說:“真想剖開我的心讓你看看。”
第18章 屬于他一定是天使。
凌遙從不自覺地近他溫熱的手掌心,到慢慢地靠在他懷里。
手里的杯子被周淮川拿走放在一邊,沾了淚漬的臉頰在他襯衫上,手臂主環上他的腰。
如果是十四歲之前的凌遙,會被他抱坐在上,那樣的高度,的臉正好可以埋在他肩窩里,將眼淚淌滿他那一片。
現在,只有在發病時他才會那樣抱著。
說我已經二十歲年了,你要給我更多的自由,但有時又討厭年,年就意味著克制與距離,他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麼親。
凌遙對周淮川的是矛盾的。
過去十年,他們相依為命,唯有彼此。
周淮川之于,是作為親生母親的宋姿儀也替代不了的存在。
可另一方面,和周淮川的關系沒有任何“保障”,無論是緣還是法律層面都沒有。
這種矛盾時常讓凌遙痛苦。
周淮川對越好,越痛苦。
因為周淮川這一秒可以把寵上天,下一秒他也可能拋下離開。
他對的,就像空中樓閣。
盛大,恢宏,絢爛。
卻也如懸浮于空中那般虛幻。
凌遙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在了周淮川口,刮的襯衫被弄出一大片褶皺,淚水沾布料,出的溫度和結實的線條。
明明是他在向道歉,難流淚的卻是。
遇到過那麼多大風大浪,幾次死里逃生活下來的人,卻唯獨對束手無策。
周淮川的手指穿在凌遙頭頂的發中,五指指腹溫地做著類似頭部按的作。
小時候就很喜歡這樣,像小貓小狗,被得舒服了恨不得翻出自己的肚皮求。
凌遙仰起臉,目所及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輕輕吐出一口氣,“哥哥,我向你道歉,我不該那樣說你。”
“說我什麼?”
“說你……”凌遙再次埋下頭,想到剛才自己對他說的那些話,到底不好意思,“像對待下屬一樣對我發號施令,還不準我反抗。”
頭頂上方傳來周淮川的低笑聲。
凌遙從他懷里抬起頭,“笑什麼?”
“如果你是我的下屬,”周淮川眼里的笑意漸深,“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聽話。”
不用問也知道,這一百種方法中的九十九種會讓晚上做噩夢。
被周淮川的話帶跑偏,心好了點,饒有興致地問:“那你對我用的是哪種呢?”
凌遙聽到他很明顯的嘆氣聲,然后無奈又自嘲地說:“自然是——講道理。”
最科學卻也是需要付出很多力的方法。
因為大部分況下,凌遙不講道理。
哭泣,耍賴,撒,是對他制勝的法寶,且從無敗績。
凌遙眼角的淚漬還沒干,淺眸里出盈盈笑意。
車正在海大橋上疾馳。
司機的車技很好,沒有任何顛簸。
橋兩旁的燈過車窗,映在側臉上,白凈糯的上,泛著淡和的暈。
窺見過死亡的人是不相信神話的。
他們沒有信仰,不相信上帝的存在。
但……
一定是天使。
獨屬于他的神跡。
因為,他相信神的存在。
“今天的談話取得了很有效的果。”凌遙笑著說。
周淮川用指腹輕去臉上殘留的淚漬,夸贊道:“二十歲,果然比十歲要講道理。”
聽他這麼說,慚愧地垂下腦袋。
不是講道理,而是他一再退讓。
否則按照剛才那麼沖的口氣和說的容,換別人早就吵起來了。
也許還會喜提一個月之的第二頓打屁。
凌遙的胡思想很快被打斷,的下被住,被迫抬起頭,直白怔愣地進男人漆黑的眼睛里。
“好了,談完了你的話題,現在可以談我的了嗎?”
周淮川的表和語氣都很正常,可凌遙卻敏銳地嗅到了一危險。
果然,還沒問談什麼,就聽他說:“你之前在電話里說,如果我直接來學校找你,你就……絕食?”
凌遙剛才完全是被他的舉惹怒了才會說出絕食這種威脅的話。
“他們說我把你慣得太驕縱,”周淮川說,“過去我不覺得,但是現在,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平時對你是否真的太過縱容。”
“我當時只是太生氣了,怕你真的出現在教室,當著我的教授和同學們的面把我帶走,要是真的那樣……”越說聲音越小,“我會非常沒有面子。”
周淮川目沉沉地看著,“所以你為了面子,可以傷害自己的?”
“當然不是!”凌遙后悔不已,再怎麼樣也不該用這種事威脅他。
可是他們太了解對方了,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才能準地威脅甚至是傷害到對方。
有時候上頭,總管不住自己的,說一些扎他心窩子的話。
“哥哥,你知道我最喜歡吃了,怎麼可能絕食呢,對不對?”主挽住他的手,下擱在他的肩膀上,討好道,“好久沒吃哥哥做的菜了,今天可以做給我吃嗎?”
民主和平自由平等,
在他這里,已經喪失了其中的三個,起碼得保住“和平”。
周淮川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且賞罰分明,做對的獎勵,做錯的自然就要罰。
但他同時也非常好哄,當然好哄也只是對于凌遙來說。
沒什麼是一頓撒解決不了,如果解決不了,那就是還不夠。
周淮川被拽得,肩膀只得歪向那邊。
他側著頭,半垂著眼眸看。
“想吃我做的?”
凌遙連連點頭,“嗯嗯嗯。”
“可以,但是——”他住尖尖的下左右搖了搖,眼里原本覆著的那層寒意逐漸消逝,角噙著抹笑意,“你洗碗。”
周淮川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他們回到家,惠姨已經把食材都準備好,洗好切配好,周淮川只需要掌勺就行。
周淮川當場沒表現出什麼,私底下語氣溫和又不容置疑地提醒惠姨,以后他要是打算下廚,請什麼都不用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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