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凌海本不在他的計劃。

是凌遙為了他改變計劃的那個變量。

他花了很大一番力才讓凌海與東南亞的生意進行切割，更是以自損八百的方式完全離了母族。

但凌遙永遠不會知道這些。

周淮川不認為這是欺騙。

如果主問，他會毫無瞞地告訴，也或許，聰明如，很早就明白了。

不問，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是因為

明白，過去遠沒有現實、沒有比此刻陪伴在你邊的人更重要。

*

在去M國前一天，凌遙終于與宋姿儀和解，同意簽署婚前協議，但關于協議容不能完全按照宋姿儀的要求，會請楊律師重新擬定。

因為在國多待了幾天，他們錯過了紐約飛行基地舉辦的活。

他們到的第二天就是婚禮。

詹家這次迎娶未來家主的婚禮規格非常高，用了兩個直升機編隊，機被涂裝新郎新娘的卡通頭像。

婚禮當天，二十多架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一白禮服高大英俊的新郎從直升機上下來，手里不是捧著花而是一只小柴犬時，婚禮現場發出劇烈的笑聲和掌聲。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一個人在哭。

樂意直接哭了淚人。

因為只有知道詹寧樓有多厭惡他懷里的這個生，平時連一都不會讓自己沾上。

一個人。

真正一個人。

是忠誠，是疼惜，是包容。

也是星霜荏苒，日月逾邁，傾盡一切的奔赴。

凌遙沒想到向來樂觀到沒心沒肺的樂意這麼哭，據說彩排時就哭得不行了，沒想到婚禮當天哭得更厲害。

因為新娘一直在哭，婚禮幾度無法繼續下去。

作為伴娘，凌遙和祝平安們三個不停給樂意眼淚補妝，努力平復的緒。

樂意終于平靜了一點，卻在詹寧樓念婚禮誓詞時再次哭。

這次三個伴娘誰也沒上去勸，因為們也都在哭。

另外三個男人全都坐不住了，各自把自己的寶貝擁進懷里。

婚禮就在哭哭笑笑中進行。

凌遙要倒時差，不等婚禮結束，周淮川就把人帶走了。

周淮川親自開車。

凌遙坐在副駕上。

車窗外是曼哈頓的夜景。

這里是不夜城，全球金融中心，紙醉金迷，極致奢華。

是全球富豪的樂園，也是很多人窮其一生也無法追逐的夢。

周淮川的眼里沒有任何這些外之的影子，滿心滿眼只有凌遙。

他的小甜心抱著紙巾，默默地在淚流。

開到一空曠的路面，周淮川聲問：“需要我抱一會兒嗎？”

凌遙點了下頭。

車停在路邊。

周淮川把人從副駕抱到自己上，親自拿紙巾替眼淚。

“不哭了好嗎？”

“好……”可還是一直在哭。

“如果你不哭，我就帶你去個地方。”

凌遙抬頭，“什麼、什麼地方？”

周淮川曲起修長骨指，輕輕刮去眼角沾著的淚漬，“Oursky.”

周淮川把車開到一棟大樓前。

凌遙猜這里大概是周淮川在曼哈頓買的某棟大樓。

兩人走進大樓，坐直達電梯到頂樓。

凌遙彼時還以為周淮川帶到這里看城市夜景，直到推開門，看到停在頂樓的RobinsonR22。

凌遙震驚地看著R22，再看向邊的人。

周淮川給了凌遙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后牽起的手。

他們走到直升機前，穿制服的飛行員先替凌遙打開艙門，并祝福“havealovelynight”。

這是一架兩人座的直升機，正當凌遙疑周淮川坐哪兒，就看見他繞道駕駛位，打開艙門坐了進來。

周淮川關上艙門，凌遙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問：“你……開嗎？”

周淮川沒說話，他傾，親自替凌遙戴上保險帶，再戴上降噪耳機，細心地將纏繞在耳機上的長發整理好。

“怕不怕？”周淮川問。

凌遙搖搖頭，“不怕。”

用淺的眸子著他，眼神里不見任何一懼意，唯有全心的信賴。

這雙眼睛，周淮川從十歲看到現在。

它們和一樣，永遠明亮、純凈、。

周淮川笑了下，又忍不住了的。

隨著螺旋槳轉，直升機離引力離開地面，站在下面的飛行員朝他們揮手道別。

周淮川通過無線電通知控制臺。

“November1018YC，readytodepart.”

（1018YC號準備出發。）

他們很快就收到了控制臺回復。

“YC，yourflightplanhasbeencleared.Haveagoodtrip.”

（YC，你的飛行計劃已獲批準，祝旅途愉快。）

直升機緩緩升空，隨著不斷升高，鋼筋森林的城市越來越小，直到完全在他們腳下。

他們不斷穿過高樓大廈和夜晚城市上空的層層薄霧。

凌遙在比地面稀薄的空氣中，看著邊的人。

因為參加婚禮，周海川今天穿得很正式，但在之前，他摘下了領帶，解開了西服的扣子。

他此時戴著飛行員專屬的降噪耳機，稍稍凌的額前發著深邃的眉峰，頂級的骨相在半明半晦中猶如雕塑師最偉大的作品。

他高大英俊，穩重，有著令人塵莫及的強大。

凌遙一直不認為自己慕強，但現在不得不承認，自己要被眼前的男人迷死了。

心里悄然劃過一片滾燙，凌遙看著周淮川的側臉問：“我們要去哪里？”

問完就覺得多余問，因為無論去哪里，都愿意跟他去。

就像十年前在人群中堅定地握住他的手。

周淮川的目落在前方，輕聲說：“去我們的神殿。”

他們到達某座小島時天蒙蒙亮。

直升機平穩地降落在一片空地上。

周淮川下了飛機，將半夢半醒的人抱下來。

凌遙和十歲時一樣，雙手摟著他脖子，臉頰在他肩窩里，即使是睡夢中也毫沒有被驚醒，全心地信賴著他。

周淮川抱著凌遙穿過停機坪，他沒有走向不遠那幢白尖頂的房子，而是沿著旁邊的小道上山。

牧師是被半夜通知的，連夜被人送到了這座無人小島。

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站了兩個小時，渾都快凍僵了才看到害自己整晚無法安睡并且馬上就要冒的罪人出現在眼前。

但在看見罪人懷里人的那一刻，牧師的臉上不由揚起慈祥的笑容。

牧師對周淮川說：“一定是天使。”

凌遙其實早就醒了，只是犯懶，不想爬山，故意賴在他懷里，反正以周淮川的能，就是抱著自己再爬幾次也完全沒有問題。

男人低沉的聲音就在頭頂上方。

“不僅是天使，”他說，“也是我的新娘。”

沒有鮮花氣球，沒有親友高朋。

唯有日出穿云層，淡金的灑在半山腰的巨大十字架上。

遠海岸邊，蔚藍的海浪不斷拍打礁石。

就像有人在為他們鼓掌祝福。

牧師站在十字架前，為他們送上來自神的祝福。

“這是我主持過最簡單的婚禮儀式，”牧師笑著說，“但我不得不說，也是最純粹最好的婚禮。”

慈眉善目的老牧師，聲音里卻有著神的穿力，配合著遠幽遠響起的教堂鐘聲，為他們送上祝福——

Ihopeyourloveisevergrowing，everchanging.

Ihopeyourloveispowerfulandfree.

Andmayyoualwaysfindeachother.

Liketheriverfindsthesea.

我希你們的不斷長，不斷變化。

我希你們的強大且自由。

愿你們始終能彼此相遇。

就像河流始終將匯大海。

——《FireandWater》

十七歲的周淮川在莫斯科的森林木屋里，在白雪皚皚的清晨，孤獨地等著一場日出。

十七歲的凌遙在萬里高空之上，在周淮川的陪伴下，看

了場絢爛奪目的日出云海。

二十歲的凌遙和二十八歲的周淮川，在他們的這一年，于日出中宣誓，擁吻，完完整整地擁有彼此。

“對不起，我有罪，”周淮川吻著他的新娘，在十字架前虔誠懺悔，“我自私卑鄙丑陋，為了得到你，我變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凌遙聽了太多太多他的懺悔，他確實如他所說那般罪大惡極。

他從來都不是凌家的救世主。

他是不軌之徒。

可這個不軌之徒。

非常非常。

“或許你可以為此贖罪。”

“怎麼贖罪呢？”

“你愿意永世當我的奴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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