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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遇春》 第62章 會乖

小滿和爸爸在一家售賣廚房電的店鋪門口站著,等老板開門。

有一些學生穿著校服,提著木制的火桶往學校趕。

這種小火桶是洪城特有的東西,裏面會放置一個鐵盒子來隔熱,盒子裏裝了燒紅的炭火。

聽人說,學生們會把這種火桶放在課桌下面,上課的時候方便取暖。

小滿挨著爸爸站,看著一個又一個火桶從面前路過。

也有點兒冷,心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個火桶就好了。

小滿出手,給自己手指。

的手腫得像一小蘿蔔,紅紅的。揣在兜兜裏會,沾到水會疼。

有次房東阿姨看見,說:“呀,小滿,你手上怎麽都是凍瘡,肯定是天氣太冷了,你又不經常活手指的原因吧。”

聽到阿姨這麽說了之後,小滿就常常給自己手,這樣就算是活了吧。

到右手小拇指時,店鋪卷簾門被打開。

一個頂著鳥窩頭的男人邊打哈欠邊把卷簾推到最上端。

男人還沒打完哈欠,爸爸就擡腳大步邁了過去。

“你看看你們家賣的這個電飯鍋,膽塗層一刮就掉了,什麽崴貨!”

“誰知道這個塗層混著米飯吃下去會不會死人。”

爸爸罵著,聲音很大,吸引了很多路人和周圍店家的注意。隨著越來越多的目投過來,店老板臉變得難看起來。

後來爸爸和老板是怎麽鬧掰,怎麽吵起來,怎麽互相辱罵的,小滿都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店老板把電飯鍋膽扔在地上,推著爸爸要趕人。

周圍逐漸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幾個提著火桶、穿校服的學生。那些人的目一些盯在爸爸上,一些盯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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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不習慣被人這樣看著,覺得上有螞蟻在咬。

“好啊,你們本地人欺負我們鄉下來的是吧!”

爸爸臉和脖子一起漲紅,說起話來咬牙切齒。

他看向圍觀的群衆。

“大家快看啊,這家店賣崴貨不認賬了啊!”

喊了一圈下來,爸爸的目落在小滿上。

小滿對上爸爸的視線,覺到刺骨的寒意。

下一秒,爸爸突然抓住,把扯到店門口。

他力氣很大,小滿手上的凍瘡被他得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

刺骨的痛。

“不認賬是吧,騙老子的錢是吧。”

“來來來,老子這個兒你們來養!”

“你們這幫畜生賺錢容易,你們養!”

小滿手疼,眼淚直掉。

不是哭,只是疼。

喊他:“爸爸,爸爸。”

爸爸松開,把推到店老板腳下。

“賺老子的黑心錢,我呸!”

“老子養一個小賠錢貨容易嗎我。”

“我還真就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退錢,我就把這破孩子扔在這裏,你們來養!”

在難以抑制的疼痛裏,小滿聽到“扔在這裏”。

腦子空白了好久,顧不上疼,手去拉扯爸爸的

沒夠到,被推了回來。

“拿了老子的錢,就你們給老子養兒。”

扔掉。

被扔掉。

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五歲的小孩,分不清大人是真的有要扔掉的意圖還是只是在撒潑耍賴。

小滿從來都很聽爸爸的話,爸爸站著就站著,爸爸就不

這是第一次爬過去抱住爸爸的

害怕。

小滿那時還不太說得清楚話,正是因為這樣才一直被爸爸罵笨。

只有“爸爸”兩個字說得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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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丟。”

“爸爸、不丟。”

周圍的人都在講話,一句也沒落進小滿耳朵裏。

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提著火箱的學生邊走邊盯著看。

“不、丟。”

“會乖。”

……

睡得很晚。

他始終覺得小滿今天狀態不對。

才進淺眠,到懷裏的人在抖。

他睜眼,看到小滿在他懷裏,流淚、發抖、噎出聲。

渡瞬間清醒,小聲喊:“小滿,小滿。”

他把人摟,見不醒,又輕輕拍的後背。

他不敢大聲,怕驚醒,慌張地手幫蹭掉臉上的淚。

“小滿。”

“月滿。”

渡一邊喊著,一邊抓住的手,溫地握住,再緩緩加重力度,的手指,試圖用現實中的知覺將喚醒。

夢境向來擁有讓人臨其境的能力。

小滿聽到渡的聲音,許久才從那個冬天掙紮出來。

泣,快要呼吸不過來。

渡握著的地方,是上下唯一熱著的地方。

醒來,卻覺自己仍舊被困在十幾年前,那時的寒冷、凍瘡、恐懼,像瀝青一樣粘連在上。

團,散不開。

小滿努力控制自己的緒,心底裏的崩潰和痛苦卻仍然沒放過

疼得想要大喊。

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把臉埋在膛,放肆地哭出聲。

渡低下頭,將摟得更了些。

上的溫度緩緩傳過來,包裹著,像是在融化一塊冰。

渡的呼吸很平靜,帶膛微微起伏,哭到疲力盡後,小滿聽著他的心跳,開始慢慢複蘇。

從那年冬天帶回來的刺骨寒冷,從皮到骨,被渡一點點驅散,再用他的氣息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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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彼此契合,像是生來就該擁抱在一起。

渡緩緩拍著的後背:“做噩夢了?”

他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定的能力。

小滿的眼淚糊了渡一,他膛那片幾乎都掉了。

兩人之間的空氣,也變得有些沉悶。

小滿擡頭:“哥,我跟你說個事兒。”

“你不要說話,可以嗎?”

怕他一開口,就又停不下來。

“好。”渡聲音低啞,捧著的臉,幫眼淚。

小滿又調整了會兒呼吸,緩緩開口。

“我看到我爸了。”

渡手指作停滯。

只是說了幾個字,小滿腔到頭的那種堵塞便再次席卷而來。

吐字變得艱難。

“就是,你推的那個人。”

“他……看著我,沒認出我。”

“他、不認、識、我。”

到後面,說一個字都要停頓好久。

被窩裏的空氣好稀薄。

又緩了許久:“我就是不明白,他明明是那樣糟糕的一個父親。”

“為什麽要再做一次父親。”

小滿是到了媽媽那裏,才知道原來小孩子不會每年都長凍瘡,不是每個小孩都會挨打,不是每個小孩子都沒有糖吃。

“他配不上我媽媽。”

“也配不上任何一個人。”

這是小滿人生裏第一次說這樣有攻擊的話。

從小到大都很生氣。

可以包容許多事,可以原諒許多事

因為見過更糟的。

小滿無法告訴渡混跡在自己夢境裏的年時是怎樣的。

開不了口。

哪怕是那個人是渡,小滿也沒有把他拉那個場景的勇氣。

媽媽不會知道。

渡也不會知道。

世界上,只會有小滿一個人知道。

那是小滿一個人的、糟糕的,

渡信守承諾,全程都沒有說話。

他垂下頭,輕輕蹭

像一只貓咪隔著籠子輕蹭另一只貓。

他的落在眼下,配合著手指,幫去止不住落下的淚。

最後試探著覆上,小心翼翼、護、珍視地親吻。

渡帶給小滿溫細膩的覺。

一點點被安,肆意地與他呼吸纏。

太困。

哭得太累。

噩夢太耗費力。

渡的作太溫

小滿沉溺著沉溺著,再次睡去。

這一次,沒有噩夢了。

古城的夜漫長又寂靜。

渡沒再睡,就這樣守著小滿。

看著安睡,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他的心才會落回原

“他配不上任何一個人。”

渡輕輕著小滿的頭發。

“但我們小滿。”

“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結滾,聲音帶著點兒啞,眼角泛紅。

對不起。

哥哥來得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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