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知道的

將醒未醒時, 小滿到渡抱過來，包裹住的。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幹淨清冽的木質香水味，偏冷的調調, 像玫瑰生長在雪野中。

昨晚重新換的床單和被子很, 小滿手指拉著被子邊緣, 像握著一朵雲。

還想再睡一會兒, 沒，任渡抱著。

不過片刻間，昨晚的記憶就重新湧小滿的腦海裏。

渡低沉著在夜裏的聲音, 他與十指扣時手心傳來的滾燙的溫，以及那種驚心魄著, 像有無數只蝴蝶在口振翅的奇妙覺。

這種驗帶來的太有沖擊, 沖淡了的睡意。

小滿沒再睡著，轉過去抱住渡。

“醒了？”渡問。

小滿意識才回籠, 睜眼看時, 目就是他鎖骨上被吻出來的兩個小印子。趴在他上，緩緩開口：“哥，你怎麽一大早就把自己弄得香香的。”

“你不是從小就喜歡幹淨一點兒的男生？”渡說得輕松平常的樣子。

剛想反駁，又覺得……好像是這樣的。

小滿眨眼緩了緩，疑道：“你怎麽知道。”

除了渡也沒喜歡過別人，他是怎麽發現的取向的？

渡淺笑著：“猜的。”

他著的發尾：“你小時候看漫, 一見那種淺頭發，長相白淨的人就挪不開眼。換那種個囂張，有點兒中二病的正義年, 你就趴在茶幾上畫畫。”

小滿自己都沒發現，有些懷疑：“有嗎？”

撐著下回想。

小時候喜歡反複看的漫就那麽幾部。

淺頭發, 長相白淨，小滿很快就回憶起渡說的是誰。

那時候，好像是覺得那個漫人上的氣息有點兒像渡，所以總是會被吸引。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習慣把目停留在與他相似的事上。

-

八月底，小滿實習結束。

大三的課程稍稍松了些，上半年考的專四出績，的證書上意料之中地寫著“優秀”兩個字。

英專生沒有一刻可以松懈，這一場考試結束，又要馬不停蹄地開始備考專八。總之就是做不完的pre，背不完的單詞，考不完的試。

渡協助林教授一起編寫一本古建築類型的書。

林教授嚴苛，能實地勘察的地方他就一定會親自的過去，渡和他一起跑遍了國的許多地方。

得知渡打算和小滿一起出國，林教授好說歹說，想勸他留下來。

勸到最後，渡還是只有一句：“我不放心我朋友一個人在外面。”

林教授悶了兩口酒，連連搖頭。

換了其他人，老教授或許還能在事業和的平衡這個話題上好好說道說道。

但渡和小滿從小相識，一起長大，他就是想說也說不出個什麽名堂來。

次年七月，兩位媽媽把剛裝修好的書店拍照發在群裏。

書店是老城區裏的一座雙層小獨棟，不遠就是大學城，門口的路邊植著銀杏樹，秋季會有淡黃的葉子雨。

大片的玻璃落地窗外，有幾株藤本月季被向上牽引攀爬，恰好繞過窗，從上面懸下花枝。

招牌上寫著四個字：月書屋。

當初媽媽們選定這個名字時，小滿和渡有些顧慮。

雖然他們能理解媽媽們取這個名字的本意，但小滿還是問：“恰好是姓氏的話，你們不會想起糟糕的東西嗎？”

黃喜蕓和楊曉玲都不怎麽在意。

黃喜蕓笑著說：“枯萎腐爛了落在泥土裏的東西沒什麽被記住的必要，從你們來到我們邊的那一刻起，這兩個字就有了新的意義。”

楊曉玲更加務實，說們取了好幾個名字，拿到算命先生那裏去測算，就這個最好。

趁著暑假，兩人一起回梧城去幫忙媽媽們做開業前的清潔和整理。

落地梧城後，小滿在車站旁看到一家本地才有的連鎖茶店。

買了一杯草莓果茶，發到筒子樓小分隊的群裏。

【姍姍要發】：！！！

【姍姍要發】：滿寶，你們回去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星星晃呀晃】：我們回來打掃書店的衛生，等弄好了你們再過來吧。

【姍姍要發】：那怎麽行，你等我考完試就回來。

【D】：@QIN 你最近要回來嗎？

【姍姍要發】：他忙著談，肯定回不來。

【QIN】：燈泡，說話不要那麽酸。

【QIN】：群裏唯一一個單狗，我們都心疼你的。

【姍姍要發】：你再燈泡試試呢[菜刀]。

姍姍想改昵稱了，這個昵稱，和在群裏的分，還真有點兒燈泡。

……

小滿看著群聊消息，有些驚訝：“秦洋哥談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上周的事兒。”

手裏的草莓果茶往外冒著水珠，渡怕凍到的手，又用紙巾幫墊了一下。

他垂下頭，說：“發在朋友圈的，我以為你看到了。”

是有那麽回事兒，小滿仔細回想後說：“秦洋哥發的‘再遇到’，我以為他還在追……”

見對這個興趣，渡繼續往下說：“是他初，以前我們一個班的。”

“初啊，那哥你也認識對吧，是個怎樣的孩子？”

“沒什麽印象了。”渡淡淡道。

小滿：“啊？秦洋哥的初，還和你一個班，你竟然沒印象了嗎？”

“……”渡沉默了會，“他初是小學六年級。”

小滿一噎，默默低頭喝的果茶。

車子在城市裏穿行，小滿和渡恰好遇見晚高峰。

沿街的路燈和店鋪亮著燈，星星點點的源在夜中散發出和的暈。

堵車的時候，幾人繼續在群裏閑聊。

渡垂眸，看到小滿的昵稱。

星星晃呀晃。

用了好久好久。

好像從當年申請□□號之後就一次也沒改過。

渡想起那年他幫申請□□號時的場景。

筒子樓裏那會兒有電腦的人不算太多。

□□火起來的時候，最先吸引小朋友們的是寵功能。

渡在別家目睹了小學生撒潑打滾要充Q幣給自己的寵買餅幹後，惦記起了自己家裏的那個小孩兒。

他把小滿到房間，問要不要也養一只Q寵。

小滿那時還總是穿背帶，紮著兩個很低的馬尾。

猶豫了好久，說：“哥哥，我覺得我還照顧不好一個小寵，還是等我長大一點兒吧。”

過了幾天，小滿和姍姍手牽手過來了。

們這次要申請□□的原因是收到了一張同學錄，上面要求填寫□□號，倆小學生沒有，于是組團過來找渡。

渡練地幫忙開號，然後接過寫著□□昵稱的小紙條。

紙條上有兩個名字。

【冰雪冷公主】

【水晶閃閃】

渡：“……”

“所以，你們哪個是冷公主。”

姍姍連忙接話：“渡哥，這兩個都是我的，我想了想又覺得都不好，我還是用水晶三三吧。”

渡幫姍姍注冊好，又看向小滿。

“小滿，你呢？”

他當時在想，就算也搞個什麽冰蝶公主的，他也認了，絕不嫌棄小學生稚。

小滿手裏著紙條，落在渡手心。

的小手刮過他的手腕，。

渡綻開紙條，看到上面寫得整齊的幾個字：星星晃呀晃。

……

車子駛過紅綠燈，前面有車遲遲不走，惹得後頭一陣鳴笛。

渡斂起角的笑意。

他擡眸，看向邊已經長大的孩。

“小滿，你怎麽一直用這個昵稱？”

小滿正看著車窗外，聞言轉過頭來。

“我的□□昵稱嗎？”

“嗯。”

梧城上空的星星正明亮著。

小滿開著車窗，有風徐徐吹進來。

因為那是的第一個紀念日。

是會說話的那一天。

小滿和媽媽坐在公車的最後排，手裏抱著米花，期待著回到筒子樓去找渡。

那時在心裏打了好久的腹稿。

“哥哥，我會說話啦。”

“我不是小啞了。”

“我還會念你的名字。”

“、、渡。”

“渡。”

有好多好多話想跟渡說。

但那天也是高峰時段，公車開得好慢好慢。

小滿在等待抵達的過程中，被窗外的街景吸引。

大大小小的源像城市裏的星星，圈之外的東西，都在暗淡、褪。

把手指在車窗上，遠遠地那些。

公車晃呀晃。

那些“星星”就在晃呀晃。

就是在那樣的期待裏，想要去見他。

……

-

月書屋開店倒計時的前一周，姍姍和秦洋也從北城回來。

黃喜蕓在二樓的烘焙屋烤曲奇，整個店裏都彌漫著牛和黃油的香氣。

渡從倉庫搬了最後一批書過來。

下車後，他看到姍姍站在梯子上，修剪快要開過頭的藤本月季花枝。

楊曉玲幫扶著梯子，喊著：“小姍姍，你的時候慢點，一定別摔了。”

“放心阿姨，就算我要摔，我也會一個托馬斯全旋穩穩落地的。”

“你這傻孩子，可不能說這種話，要避讖知道嗎？”

渡洗完手，問：“媽，小滿呢？”

楊曉玲：“小滿在二樓整理書架，好一會兒了，你讓下來休息。”

“好，秦洋買了西瓜，你們修完花枝就先去吃吧。”

渡上去找小滿。

他走到樓梯盡頭，擡眼便看見。

彼時恰是午後，正好。

小滿坐在木質移梯上，往中層擺放書籍。

日從玻璃窗外照進來，經過長著綠葉的銀杏樹後變得和。

編著溫婉的側邊辮子，落在潔白的擺上，泛著銀白的。

渡靜靜看了一會兒。

一如他看向他的歲歲年年。

他知道的。

他該永遠為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是小滿和姍姍的友番外啦，依舊是年向。

四月會再有一點小滿和渡的福利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