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咽下了存了一個多月的埋怨,掐著臉笑著說遲拓你變野人了你胡子要從耳朵里長出來了。
疏離就是這樣慢慢生出來的。
一次沒說出口,第二次就不會再提。
幾次之后,就變得無話可提。
等用他教的把角塞滿的戲方法陷到戲里面再也沒辦法出來的時候,甚至恨過遲拓。
當然知道這樣的怨恨是沒有道理的,但是緒從來都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所以,在自己最焦頭爛額的時候忘記了遲拓這個人,等再想起來聯系的時候,本不知道這一年的滿目瘡痍應該從哪里開始說,于是就只能給他發一個紅包。
失去了自己的那一部分,沒有了沒關系別怕的理由,并且開始習慣了帶著這樣空著后背的軀在這個繁華殘酷的世界踽踽獨行。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沒有遲拓,他們會把后背給利益相同的人,短暫攜手同行,等到利益相悖,再換一個同行人。
在后背被捅得百孔千瘡之后終于也悉了這樣的生存法則,招募齊唯,是因為齊唯痛恨嚴萬,因為齊唯目前最大的愿就是擊垮嚴萬帶出一個像一樣的藝人,所以滿足齊唯也等于滿足自己。
沒有趕走蘭一芳,是因為蘭一芳這個格真要在圈混可能真的只能跟了,蘭一芳沒有選擇,所以蘭一芳讓有安全。沒有退路的人,就算是愚鈍一點,也會竭盡全力地保護好這條后路。
至于遲拓,知道他回來的那一瞬間,只是想要知道他那個承諾了就會一直做下去的強迫癥到底有沒有改掉。
畢竟他給了好幾個承諾,他要保護也會陪試戲更會幫在娛樂圈解決那些法律問題。
找他是想討這些承諾的,哪怕嗜睡癥發作了,都還是記得自己找他的目的,道德綁架他、勒索他。
但是他沒生氣,他跟說,他是站在這一邊的,他了解了幻晝娛樂的背景,他在突如其來試戲之后跟說,得吃點東西不然低糖。
他把分開的這十年當了不存在,他對的一言一行還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所以也恍惚,也會因為恍惚找到點十八歲時候的輕松,那時候沒有經歷被人賣來賣去沒有經歷被人當神病沒有經歷自己是個商品所以必須得保值這些破事,那時候傻傻地覺得當演員有錢了給媽媽買套房子,每個月不愁吃穿,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都做到了,可卻連幸福的邊都沒有沾到。
所以現在這種輕松的心,其實也是不合時宜的。
“遲拓。”安也嚴格地喝掉了半瓶牛,把剩下半瓶蓋子擰,放在面包袋子旁邊,看著他。
“嗯?”遲拓在吃第二個面包。
他胃口比十年前好。
“你變了很多。”安也說,“跟十年前比,變了很多。”
遲拓喝了口牛,挑挑眉。
他以前不怎麼會挑眉,覺得輕佻,挑眉他還會讓把眉放回去,以前覺得遲拓是那種因為臉部一直不所以老了以后毒桿菌都不用打不會有皺紋的那種人。
但是重逢以后他臉部活躍了不。
以后老了得打毒桿菌了。
“你現在比以前松弛了很多。”安也說。
說完就不說話了。
遲拓喝牛的手定在半空中,莫名地總覺得剛才那句話有點像是爪子的白貓,他很有可能只是因為比多喝了半瓶牛還多吃了幾個面包,被爪子撓了。
“十幾歲的時候沒錢沒能力。”遲拓想了想,“那時候總會有害怕的東西,所以繃一點也正常。”
“其實現在也有怕的東西,但是解決方案比以前多了,人就會輕松一點。”他說得蠻誠懇。
安也把臉埋在他那條黑圍巾里頭,著低頭看自己的短靴。
“輕松一點了嗎?”安也聽到自己問。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十年前安久久問這種問題簡直就是張就說,但是現在的安也,已經十年沒有這樣了。
說的話得有目的,要學會傾聽,不要過多地泄自己的緒,是這十年學會的與人相的社法則。
而不是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反問。
“應該要輕松一點的。”遲拓卻接了下去,“相比十年前,已經好很多了。”
安也低頭沒有。
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林選角功開始,就一直很忙,日程表麻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
好很多了麼?
為什麼覺得仍然陷在那一地里面。
“久久。”遲拓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喝了牛,問,“你現在這樣一直戲演緒起伏那麼大的人設,會不會很痛苦?”
安也翹在半空中練核心的小一頓,轉頭看向遲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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