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他把棋子豎過來，指腹輕輕那圓凸的邊沿，眼神有些蠱人地看著：“只下一盤，下完休息，嗯？”

蘇恩剛剛本就有些心猿意馬了。

他冰涼的手指，卻像在和滾燙的思緒和博弈。

直覺自己應該在男人面前端著一點，避免又落下風，被他給吃了。

可是。

“怎麽下？”

“就正常規則那樣，馬走日，象走田，炮出隔子打一子。”

有些小防備：“如果我輸了，會不會有什麽後果。”

段淮敘極淡地扯下：“不會。”

蘇恩看著那面棋盤，這才松下氣。

能有什麽。

還不是怕他假公濟私又事後算賬。

在毯子上躺麻了，坐這麽久也有些麻，蘇恩直起也著茶幾坐到另一面去，說：“如果我贏你了，你就把那塊院子送我，如果我輸了，任憑你置。”

段淮敘：“當然。”

這麽說著，蘇恩才跟他下棋。

窗外紅楓晃，隨風而晃，映襯著落地窗外水面波粼粼，如同來了池塘邊。

蘇恩那微薄的一點棋藝工夫全都來自老一輩，以前的冬日，家中老宅也沒有暖氣，後院裏是盛開的灼灼紅梅，棋盤邊放的是上好龍井。就著厚毯坐那兒和爺爺下棋。

而此刻，坐在面前的是段淮敘，卻意外有一種心神寧靜。

偶爾擡眼看面前男人，他確實是認真落子，指節會先一子在指腹輕，等落子後，他也旋即定下。看似全程溫和等待，可實則，又好像掌控著全局時機。

“你為什麽會是梅園的主人？”

“嗯。以前年輕時候買的了，不過也不早，幾年前。”

蘇恩實難把他和人家的形容結合在一起。

據悉，梅園的老板低調卻很有調。

之前還和他聊，嘆那裏貴。

“你怎麽沒有和我說過。”

他擡起眼瞼看，差點以為他要說你也沒問過。

他沒有，只是扯，問：“喜歡麽？”

想，喜歡是喜歡，只是……

“三個億。”

段淮敘：“不，我記得那時，好像是三點九億。”

呼吸更重了。

可他又說：“不過，你喜歡就好。”

黑子落下，指節拿過的一枚馬，說：“你再不專注的話，棋大概都要被我吃了。”

蘇恩看著棋盤，三面夾攻，的每一步棋，再怎麽走也是走不出他的困局的。

不論哪一步，他都有吃了將的方法，只看他願不願意。

這才幾步，卻已到這個局面。

“我下不過你，你還要跟我下棋。”蘇恩說：“我真不懂是為什麽。”

段淮敘只看著，淡笑。

蘇恩也不甘心，知道他的朋友大多都下不過他，可也賭，這男人會願意縱著。既然找下，總不可能真的那麽趕盡殺絕，他讓了幾招，蘇恩也屏氣凝神，認真走著，吃掉了他的一個棋。

又走了幾步，說：“所以，你真的要把那個院子給我？你知道，那兒價值不菲。”

“嗯。”他道：“明天我會去讓書辦理此事，到時園子就是你的，你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蘇恩心中有點沸騰，因為剛和小助理聊到怎麽在這兒落地安家的事，可這樣一來，那豈不是占了他大便宜。

可又看段淮敘這麽淡然的樣子。

試著手，沿著桌邊到他旁吃了棋的小碗邊，試圖作弊，把自己的幾枚大將摘回來。

手腕忽的被人摁住。

擡眸，撞進段淮敘那雙深沉如水的眼眸。

知道，他或許什麽都能忍，但忍不了人家越了一些比較原則的事。

這麽多年，習慣還是如此。

蘇恩默默想把手收回來，說：“好了，我認真下。”

可段淮敘并不放。

一時間，兩個人的手在棋盤邊著，皮相的，令人不有些微微失神。

看著他，而他的視線也是，摁著腕心的指腹，忽然很輕地了兩下。

之後，房間有人敲門，是萬拿來了合同。

兩人之間一些無端萌生的氛圍也自然消失，棋盤還好好放著，但蘇恩已是起好好迎接。

書大概說明了：“太太，這是梅園那邊的房産證明包括您和先生兩人需要簽訂的一些相關合同，這位是負責咱們相關合同的律師。”

他向介紹後西裝革履的男人。

蘇恩同樣禮貌頷首打招呼。

段淮敘也收了棋子，但那沒結束的棋局仍擺在了那兒，段淮敘三面境，蘇恩那邊，滿盤慘勢。

萬書只是簡單看了一眼，頗為心疼慨著搖了搖頭。

曾經段老爺子那邊認識的老先生來和先生下棋，那樣的國手都差一步敗給先生。

這……太太來和先生玩？那不是。

廁所地打燈籠——找死麽。

之後，段淮敘也起去溫了一杯熱飲，端著馬克杯站落地窗邊靜著夜景，也是靜心等待。男人很深沉溫潤，站夜幕前也只襯得這場夜寧靜秀麗。

蘇恩坐吧臺邊回頭看一眼就是這覺。

律師還在耳旁和講著事宜，畢竟這不是小事，既然是有關房産過戶麽，那總要和講清所有條款。

蘇恩也說：“所以，現在這套院子，市面上價格是四點多億？”

律師點頭：“差不多，的我不太清楚，但市價肯定差不多的，如果是更靠近環的話價值肯定更高了。不過您這套也不差，周邊文藝聖地，往後要是有什麽興趣好，聽曲養鳥什麽的，都適宜。”

“那，現在簽訂了這個手續，我還需要做什麽。”

“嗯，大概也就是攜帶相關證明到相關部門辦手續就好了。”

蘇恩仍是不敢置信地微倒吸一口氣。

所以，以後，也是在大首都有一套自己四合院的人了。以後也可以開戲班，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可以……做大資本家。

這夢突然襲來，差點把蘇恩砸暈。

可是，馬上又抑呼吸。

“我需要去和他商量一下。您稍等。”

律師點頭。

蘇恩也過去段淮敘旁邊，他單手口袋裏在和書淡淡聊天，見過去，書識趣閉了，蘇恩也輕拉住他袖，小聲說：“老公，你把這個直接給我，那你以後是不是淨家也直接了這些啊。雖然你執掌大權，但老爺子那邊也許要說一聲？不然你就這樣做這麽重大的決定，也許，老爺子那邊……”

段淮敘看，說：“這算是我自己的私有財産，所以他老人家不會過問。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麽。”

蘇恩睜大了眼：“四億也不會說什麽？”

別說沒見過世面，是覺得，除去他持的段家事宜。這并不是一筆小數目，有可能，他很大部分家都算裏邊了？

一個小實習生，這社會都沒趟過，結果就擁有了這些。

簡直是……

做夢都不敢想。

“怎麽。”段淮敘看著，“不開心了。”

“沒有，開心，很開心。”蘇恩也說：“這不是怕你力太大了，以後會辛苦麽。”

輕輕了一下他的肩，說：“老公真好，老公辛苦。”

段淮敘也是此刻才發覺，蘇恩還有這樣真心的一面。

是完全和以往不同的，仿佛發自心，也說許多過往都不會講的話。

那俏的樣子，令他難免多看兩眼，之後垂眸，彎了彎。

段淮敘：“空你也可以去看看，院子裏有什麽要添置的，或者你覺得不滿的，隨時和我說。我讓人理。”

蘇恩：“不用了。你已經夠辛苦，這些我來就好，我負責，我大概想開個茶館和評彈館子，之後呢，店鋪開張了，段老板親自來看就好啦。”

段淮敘發現了，今天蘇恩確實是很開心。

并且，是發自心的。

能這麽開懷，他心中當然也隨之寬松許多。

之後，很快回程，回老宅時大家都聚在一起。

大嫂婁儀也問：“你們小兩口出去度月有沒有什麽新奇的？”

蘇恩才知道原來他倆去度假村在老宅眼裏就是去度月了，有點害，說：“沒有。”

當時滿心沉浸梅園裝修的事，以後有了個冬暖夏涼的小院子，也想好好改造下。這以後做茶室、做評彈小館，那也不是易事，首先裝修風格就得符合顧客群心中喜歡的，其次，要是哪日自己想和段淮敘去小住時，四合院裏也是適宜自己私房獨居的。

段淮敘。

想到他，蘇恩也不免把視線從手機裏擡起來，心說，好像現在也經常會想他。

“其實，也就是去度假村的酒店住了幾天，和我大哥二哥見了兩面。”

婁儀笑笑，也說：“你大哥二哥也是一定人，不過啊，以後等你家段五有空了你倆也可以出去度假一下。不過這兩天他大概是沒什麽空，老三回了，他們在那邊聚，也指不定要談什麽事。”

段家二房那邊在國外有了點事。

據悉，好像是安嘉熙的父親和他四弟在國外出了什麽簍子，虧了一些錢，現在在找老爺子要賬填補。

老爺子那樣兢兢業業刻苦做事的老企業家，怎麽容忍得了這種行為。

四合院那邊大怒，連帶著剛回的老三也一并過去談事了，還不知道什麽況。

約耳聞老爺子的脾氣，蘇恩也是這會兒才有清晰概念。

原本就知安嘉熙的父母常年在國外，但總覺好像和段淮敘一家不是很濃厚，後來才知，原來不是一位母親，那麽貌合神離也是正常。

只是，突然聽說這些事，也是難免擔憂。

因為段淮敘今天也過去了。

像是知道在擔心什麽，婁儀又說：“不過，你家老五還是很能幹的，不用擔心，基本不會有事。你啊，就顧好你們的小生活，平時吃好喝好，老爺子也就開心了。”

蘇恩點點頭，知道大嫂是安自己，說：“知道的，謝謝大嫂。”

婁儀還想說些什麽，都沒開口，卻見蘇恩神一變，捂著神難地沖進洗手間。

段淮敘那邊還在忙，老宅的堯姨就慌忙地過來說太太出事了。他那邊本來在和兩位兄長以及老爺子聚，庭院的書房裏，幾人談及到今日有關二房一些比較嚴重的問題，室氣頗低。

前段時間國外來消息，二房那邊出了點事，原來這半年賬上一直有虧空，都是那邊給瞞下來了，但現在賬越空越大，實在瞞不住了來拉下臉找老宅要錢填賬。

可這段家主宅誰不是踏踏實實一點點辦事賺錢的。

老大如此，老五更是如此。

老爺子心疼大兒子，也心疼年紀輕輕就持家業還要給幾位哥哥收拾爛攤子的老五。

震怒，也命人不許劃賬，甚至放狠話表示就當他們死了，沒這兒子也不可能由段家屁。

對此。

當事人段淮敘并不表態。

只是老爺子氣了半天還是怒火中燒：“當年虧賬，兩千萬金，我二話沒說給他們劃了過去補，捫心自問對他不算虧待，可他呢，是怎麽回報我老頭子的？”

“錢拿去玩無關要，票、基金玩不明白虧本了沒關系，我老爺子幫他填，現在呢？生意一做不下去了缺錢就來找家裏要，三番四次，何統。家裏是他的金庫還是給他填賬的百寶箱，這無底了是嗎？”

“老五知道這些最清楚，你們也都清楚，今天這事是否要手，我全權不管，但你們誰要幫，那就自己攬，反正我老頭子不管。”

位于書房的是大房的老大老三，包括靠窗邊一直淡聽著的段淮敘。

老大段文曜表示：“爸，您老爺子就甭心這些了，說實話這幾年二弟四弟他們在國外過得也還算踏實，雖說虧賬，但生意也算是在做，他們兩個其他收來源上也還算可以。只是偶爾失誤，雖說這次這筆金額確實有些大，我們作為哥哥的也承擔不起那麽多，但到底也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