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好像很恨一般。

小助理問：“這回怎麽辦？”

說：“沒事。改節目，我清唱。”

行業裏有手段都是屢見不鮮的事，只是第一次這麽明面上的，不知道是誰，門外全是些鮮亮麗的男，大家際禮尚往來客氣又謙遜，可能是任何人，但也可能誰都不是。

好在恩也算辦事妥帖的人，這事沒怎麽跟人提，一點風聲也沒。

正好大家也沒有在意今日唱曲的是一曲蘇州評彈，還是其餘京劇選段，事實上只要有實力，娛樂麽，唱什麽都可以。

不多時，一組幹脆利落的《武家坡》改編對唱。蘇恩請了圈知名的老師，與一同對唱清唱，這倒是很稀奇。

男方在京劇唱腔上不局于舊框架，醇厚細膩，融會貫通，而恩唱的那一段，細微含蓄，俏麗多姿。直到那最後一段“可憐我王氏，晝夜寒窯盼，只為夫妻兩團圓”。

臺下老師掌聲雷。

圓桌彙聚的舞臺下，有一桌談事的男人剛才都不由得停住了話，注目過去。

有人端起茶杯，視線也在下臺的小姑娘上目不轉睛，說：“這小姑娘，有點功底。”

“好像是蘇家的小兒？以前在熊高岑老師名下出師，唱過京戲的。”

“是？那家懷恩居茶館，也是開的。”

“有主嗎，我能追嗎。”

有人笑道：“看著那麽年輕，像大學生。”

不知道是誰說：“那家茶館，是段五的。”

話說到這兒，大家不自覺都停下了，往後。

後圓桌，只坐了那麽一人，後邊跟著的是助理。

有服務員過來上了一壺茶，說：“這是後面先生請您幾位喝的。”

大家不自覺都朝那人又去一眼，影下，看不清真容，也只知道肯定是這京中有權有名的，而且，輕易難見。大家不自覺都熄了討論的聲。

後面，書遞來一封加急文件，說：“先生，幾個月前那場針對你個人的活，幕後的幾個人名單都在這了。二爺那邊您這邊解決了，除此之外也就是那麽些人。但值得一提的是，這裏面多了一個名字，可能您看到這個名字還會有些驚訝，但我認為您有必要看看。”

那封文件擱他手邊。

段淮敘只是瞥了一眼，之後，拿起簡單翻看了一下。

沒有別的什麽，一些他了然于心的數據和文字，在一份合同的簽字，赫然還寫著蘇笙安的名字。

在此之前，蘇笙安一直是他陣營的人。

起碼段淮敘是這麽認為的。

兩邊雖說明面上不怎麽對付，蘇笙安與他合作上并沒有什麽沖突或是矛盾的地方，所以，井水不犯河水。先前的嫌隙也不過是兩個人因為他妹妹。

世間好友有兩種，一種是必須表出來，時刻親無間。但另一種就是往年都不聯系，可雙方都知，對方是自己心中珍視的友人。

這一點，在他們二十歲時結拜時，段淮敘就認定的。也認為蘇笙安心中也是。

然而現在，一份對他不利的合同下，有他作為蘇氏集團的董事長的簽字。

這說明，他與先前背刺他的邰子昂等人有過接洽。

而段淮敘在生意場上最忌諱背叛等事。他曾經說過的，做生意起碼要講究原則和三觀，如果背叛或撒謊，那麽那人就不配與他為伍，遇見這種事，哪怕是親家來了，他也一視同仁。

就像是之前那些人，他表面溫和，實際上一個也不會輕放，沒什麽好講的。

可是眼下出現這種況。

那一刻，書也看不出段淮敘眼底是個什麽心。

他只是把文件合上，又放回去，接著擡眸，繼續看節目。

“不要讓囡囡知道這件事。”

他對底下人，只有這一句吩咐。

老爺子有一只養了好多年的小黃鸝，發烏黑帶黃，翠豔滴。可是那日卻聽說，段五公子玩著籠中的小黃鸝，卻解了籠子，把鳥放了出去。

段家後院有一溫池，那也是老爺子的果園，四季如春。

小鳥飛去了那兒，會更自由，更舒適。

蘇恩在後臺聽聞這事時正卸妝，發帶還沒解下來就好奇地問助理：“為什麽？”

知道那只小黃鸝，段爺爺最是喜。

“老爺子沒有說什麽？”

“好像沒有。老爺子什麽也沒有說先生的。”

恩解著假發，也面向回鏡子，輕輕平息自己心。

現在越來越會因為段淮敘的一點消息，而緒。

這不好，知道。

“先生只說，這鳥跟了老爺子有些年頭，在室待得也好，可是，總歸要出去看看。”小助理像是回憶，也道：“他講，它抑郁了。”

恩只說：“他是個很有涵的人。”

最後把發帶解下來，說：“咱們也趕結束去吃飯吧，晚點說不定他還要來接我。”

然而還沒等收拾好東西出去，梳妝室進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是拍賣場那位引起短暫的發髻人，孟寒儷。當時只遠遠一見，恩覺得自己和對方在妝造和氣質上還有幾分相似，但現在近距離也突然地接到正面，第一反應也是。

確實很像。

像是拿的某張照片去做了醫，很，但得很有科技，也就是世俗下所說的那種do。近距離看穿的一小馬甲和子，恩愈發覺得，真的是的風格。

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覺，好像是在拿自己的容貌和熱度。

去攀附圈子裏的權貴名流。

旁是邰子昂，本來兩人聊著天，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突然進來，到了才知道，裏面是那位蘇家小姐。

“恩。”

也點頭打招呼：“邰哥。”

孟寒儷說：“你們認識。”

嗯一聲：“你好。”

孟寒儷只說：“今天你唱得不錯，不過蠻可惜的，我還以為你會唱那出秦淮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今年年初的戲曲直播，我也唱了一曲秦淮景，因為這一曲火的。”

“哦。”蘇恩說，“抱歉，我真不了解，不過還有事，先走了。”

孟寒儷手攔了攔：“本來想看看你沒了評彈還能唱什麽出來，沒想到，你還會京戲，厲害的。”

蘇恩說：“我的琴是你弄的？”

孟寒儷：“我可沒說過。”

今年年初攀上了這圈子裏的知名豪門郁家。

雖說不是深居簡出執掌大權的那位，但勝在于郁家有名有號，權勢也不小，也是因著這個，各種活節目邀約，名帖拿到手。

知道蘇恩的名聲，以前孟寒儷也關注過的社平臺，當時只是羨慕，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這圈子，跟齊肩。如果可以，孟寒儷當然希自己以後的資源更多，能上更知名更大的平臺，超越。

“不過，你要是想知道是誰做的，也可以，給我一鞋，我告訴你。”

蘇恩沒講話，只看旁邰子昂。

敢在這兒說這樣的話，第一反應不是生氣，就是有點驚訝。什麽年代了還有這麽稚的人。

邰子昂也拉了孟寒儷過去，低聲說：“行了，別說了，我勸你也別惹。早點收手。”

孟寒儷還沒過癮，說：“為什麽，邰哥哥，為什麽我說兩句話都不行？”

“你想死？”

邰子昂看一眼那邊已經開始收拾包的蘇恩。

他并不好說，如今他在河邊走也是差點了鞋。

還不知道下個月人在哪的，指不定馬上就打回原樣。會和接也是因為跟郁家的人，他想擴展人脈資源。

可要是這樣玩，那他躲還來不及的。

孟寒儷小聲說：“我跟的可是郁家的老四，有什麽。”

邰子昂說：“你今天跟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別惹。”

“是嗎？背後是誰。”

孟寒儷只想到那日拍賣場上坐于後排引起短暫的男人。

承認，當時後排有人發出驚訝聲時，們前排的人都往後看去。第一注意的是那個模樣驚絕年輕又有韻味的男人，確實是吸睛，確實是帥，一個很久不為男人心的人也有些不住短暫心跳。

可是，之後也理智了。

來這樣一個拍賣行，都不坐前排。只是位于那麽一個中後排，能是多大咖位的人？

就算是段五，知道對方聲名，可是，不信他能怎麽樣。

郁家老四，是金主。

還想今年進軍娛樂圈。

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孟寒儷又說：“你哥哥，上個月傳出背刺段淮敘的消息，你不知道嗎？”

蘇恩本來已經準備收拾好包回去了，對方這句話，令手裏包有些掉回桌上。

“你說什麽？”

“我說，你家裏和段淮敘的生意往來，應該……已經是停掉了。”孟寒儷輕笑：“他沒有告訴你？”

蘇恩并不了解這些，

但直覺不是什麽很好的事，可是比起外人，還是更相信家人。

家裏那邊沒有消息，當然不會認為出了什麽事。

只是，也想起了大哥這段時間每次電話裏有些微微疲倦的口吻，像是到了什麽棘手事。

知道，該不會是前幾個月的事，哥有參與。

“沒空跟你說，走了。”

蘇恩拿著東西在助理的跟隨下推門而出，卻陡然和另一個人猝不及防撞上。

眼眸撞他那雙平靜眼瞳時，心跳有些跳閘。

之後，掩過眼睫，垂下眸，越過他直接走過去了。

而段淮敘還站在那兒，著虛掩的門，想到一些事。

孟寒儷等人出去時也正好是與他到，撞見走廊外窗邊那一西裝清瘦卻有氣質的男人時，呼吸怔一下。無法否認，那張清冷致的面龐，確實是很吸引人。

因為并不能拒絕這種年輕卻又的男人。

對方和書只是站在那兒，好像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也想著對方有沒有聽見們對話，本想當沒看見走過去。

經過時還是沒忍住過去遞了張名片：“段先生你好，我是孟寒儷。寒霜的寒，儷人的儷。”

他旁書看了眼，神有點微妙。

因為，這妹子這節骨眼搞這個，等于是平地踩雷。

可段淮敘看了臉龐一眼，卻也手接過來，垂眸看上面名字。

孟寒儷懷著春意砰砰的心跳，赧地走了。

直到對方離去很久，書才忍不住出聲：“您是……”

明明知道太太多想了，怎麽也不著急解釋。

從不接別人名片的，卻也接了。

段淮敘只是把名片遞給書，接著，看蘇恩剛才走的方向。

沒有誤會，只是正常走劇。

也要收尾嚕。

注：文《武家坡》臺詞、戲曲方面描述及詩句來源網絡、視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