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要走的那天是雪天,外面下了初雪。
恩還記得,當初和段淮敘去領證好像就是這樣的天氣。
微冷的季節,男人那般溫潤著,也疏離著,接了的手。
心中微。
祝念陪著趴窗臺上做手賬,兩年前恩還喜歡這些,可是現在,早已經有點耐不下子了。
祝念還為此到不恥,表示:“兩年前陪你解的人是我,現在好了,把人踹掉了。”
恩則說沒有,兩人一起剪卡片,做聖誕賀卡。
祝念又說:“最近有個你們圈子的演員被人搞了,你知道嗎。”
恩愣一下,說:“不知道,誰?”
“不知道,但好像也是我們同一艘游上的游客。聽說惹了大佬,被封殺了。”
祝念大概著講了一下。因為當時也是順道吃了瓜,加上恩跟有講過被人模仿去勾搭圈權貴的事。
說不知道什麽原因,也不知道是誰,事實上對方本就不是科班出,說是青,也沒到那個程度。
這行業哪位能做青的老師不是溫文爾雅,風華有氣質的。
那人心不靜,做直播,廣社,還想去娛樂圈。可這圈子,向來磨滅貪心和急切的人。
恩聽完這些也慨著。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祝念問:“你早就知道了會被封殺?還是因為大度。”
恩:“都不是吧。就是覺得,走不長。”
不知道為什麽有這種覺,看那個人就覺得滿眼只有浮躁。任何行業都只包容沉得下氣、靜得下心、有方向的人。太急躁,有一種才站上峰頭,卻已經不可一世想要一步登天的覺。
這行業從來不缺新鮮,大把的人被抹殺,死在一場簡單而平靜的夜晚裏。
可第二日,新的一大批的人替補上,大家談笑風生,鮮亮麗的地毯上,錦簇團的玫瑰染一起,無人在意。
只有真正的沉穩和大度的人,有好心態,才能走到最後。
“不過還是有點可惜吧。”恩慨著,轉頭也忘了這事。
段淮敘要離開前的一晚,一家子聚餐好好吃了一頓飯。
京區有事,就如他平常生活,忙碌而充實。段淮敘的時間永遠耽擱不下多久,這恩理解,只不過他們說好在他離開前還是先在家多待幾天,玩夠了,這場雪結束以後就回去。
他也同意了,只是面對這即將到來的異地,仍是有些不舍。
外面有點落雨,樓下在包餃子,一家子其樂融融,蘇恩找借口上來拿東西,段淮敘在房中看文件。這段時間沒忙公務,他那兒的事早已堆積山了,恩本來也沒想打擾他,但整理了一下房間,最後也坐到了他旁。
事實上,也托這麽一點原因,兩人才能待同一個房間。
在蘇家這些天,兩個人都是分房的狀態。
不是不能同房,就是第一次在自己家,到底不好意思。加之蘇父主說有客房,段淮敘也沒多說,默認住了客臥。
可是,其實兩個人都很想對方。
知道,兩個人今天這頓飯吃完就要回京區,恩會去送他。這是他在家待的最後一天,只是,還是很想他,坐過去看著他認真忙工作的樣子,卻忍不住主靠過去著他。
段淮敘手裏的筆停了下,面上還架著一工作眼鏡,恩突然黏他,他暫時也沒有別的表示,只是等著,看是什麽意思。
說:“段淮敘,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段淮敘放下東西,看:“嗯,你問。”
“你那天回老宅看老爺子,我和嘉熙說話,你在門外站著。說實話,他問我那些,你心裏真的什麽也沒有嗎。”
文件上的文字忽然好像失去了它的意義。
段淮敘指節還著筆,眼睫卻往上擡了下。
像是突然提起一些他不太願意提的問題,緒有一秒停滯。
而恩也是很忐忑地等著他回答,知道這是這段時間兩人都沒提過的,從沒發過的。
知道,一些事不說,不代表心裏沒有想法。
也知段淮敘是什麽子的人,既然他不提,那麽,事肯定憋在他心裏。
心事總要說出來。
“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他看上去好像很好,什麽也沒有,也不記心。
說:“其實我一直都在擔心你緒,那天以後,也一直記著這事。”
他放下東西,也摘下眼鏡:“你希我是什麽想法?”
看著他,有一瞬間以為,他那一刻其實心中什麽也沒有。
他是寬容的,大度的。
和前男友探討舊事罷了,也沒有什麽,一場早已過去的,都不值得回憶的。
段淮敘這樣的人,他不會在意的。
可是那一秒,看他反應竟這樣認真。有一種想法,他并不是,并不是那麽不在意的。
恩心中忽然有些惴惴。
說:“我什麽也沒說,你當我沒提。”
起要走,人卻被他拉住。
恩就保持那個姿勢被他留著,他也沒說話,只是擡手握著胳膊。
等兩人都沉默過後,很耐心也緩慢地拉著坐下,要坐到他旁。
樓下還在說話,約能傳來說話聲。他們這兒很安靜,這是恩的房間,一切都保留著過去的事和風格。段淮敘在這兒靜待,了許久,也忙了很多事,不過是掩藏自己。
等坐下後,他也說:“其實我沒準備說,但你提起,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
恩心頭了,微微忐忑。
因為,他這人越是平和,就證明事態越嚴重。在他心中的影響越深。
“其實我很介意。”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擡眸看著,凝視著,也很認真的。
“你跟任何男人說話,跟他們說的每個字,看他們的每個眼神,我都很介意。你以為我是什麽仁慈大度,完全不會計較的人嗎?”他搖頭:“不,我不是。”
他這次連恩也沒有喊。
“我說了,我是一個很吝嗇,也很瘋的人。”
他看著恩,眼神都開始變得有些陌生,有些疏冷。
連恩,是著那種陌生的他,都莫名不寒而栗。
“我恨不得把他們的都閉上,都不要跟你說話,我恨不得他們都沒有那個能力,完全不能吸引你的注意,我恨不得他們再也沒有能力去喜歡你。我恨不得……”他盯著。恨不得把鎖在邊,這樣誰也看不到,誰都聽不到了,誰也不可能得到了。
“我有時甚至還在想,為什麽,我的競爭對手好像太多了,喜歡你的人好像太多了。為什麽都這樣,我恨不得他們都死。”
“你現在還覺得我溫和嗎?”
他溫笑了笑:“你還覺得我是溫的人嗎。”
恩靜靜和他對視著,心口也劇烈跳著,不能說話。
他又靠過去,擡手的臉,說:“怎麽了恩,你想和我說什麽?我剛剛只是和你說我心裏話,你知道嗎。”
心裏抖,說:“我沒有跟他講話了,只有那一次。沒有了。”
他笑笑:“又沒關系。我只是這樣說,但你看我,平時表面上是這樣嗎。”
他的表面上,他表面上別說這樣,他一點這相關的事也沒有提,甚至完全沒有要提的意思。
無言,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你不用對不起,也不用知道。如果你不問,我永遠也不會說的。”
可是忽然有點害怕,手指也瑟一下。
“可是,你的緒就會一直著。那樣不好,因為遲早會有發的那一天。”
“那麽如果發了,你會怎麽應對,你會離開我嗎?”
搖頭:“不會。”
又說:“你知道,我剛剛提的不是這個的。”
“我知道,你在說嘉熙。”他說。
“你和嘉熙說那樣的話,你們兩人看似平靜,可是雙方都在回憶過去的一些。我知道,我不該去打擾的。”
“我們沒有。”
“我知道你們沒有。我甚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會是否認。”
會否認,沒有過對方。
一段不的,在很久以後回想起,本算不上什麽。
可是。
他慢慢把那副眼鏡拿起,也疊好,說:“可是,其實從你沉默的那一秒起,你本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微微囁嚅一下,卻發覺自己好像沒有可以反駁的話。
是,這樣的確實青。
可是,年的就不能算作是了嗎。
如果說段淮敘是以後支撐的弓梢弓臂。
那麽的初,就是打磨那支箭的拋石。
人生長,缺一不可。
說:“這是我無法彌補的。”
他們過去的那段歲月,錯過的那段時,無法填補。因為再來一次,恩還是當年那個青的恩,他還是那個的他,他們不會有可能,這是毋庸置疑。
“是,所以,這也是我沒有提的原因。”他說,“我知道當我說出來這些時,我們之間的氛圍會不怎麽好,也可能會影響我們之間的狀態,所以,我沒有提。”
“那麽今天……”
“今天是因為,我確實是忍不了的。我做不到那麽大度,我無法讓自己不介意你在上一段裏給另一個人的,恩,我在意。”
那幾十秒裏,幾分鐘裏,他站在外面又在想什麽呢。他又在等什麽。
一個真正強大的,有思想的人。
卻在中這樣缺乏安全。
蘇恩甚至都不知該可以如何安他,言語表達?告訴他,是屬于他的,他們不可能分開,還是說,什麽別的方式。
說:“你不用這樣抑自己的,有什麽緒,你可以對我發洩,你可以對我來。真的。”
就坐到他旁,這樣說。
他盯著:“是嗎。”
目想閃躲,可他直視著,像是挑起了那麽就別想再逃。
“是。那天之後的每一刻,每一秒,只要是安靜下來我就總會想。想你心裏的想法,想你當時站在屋檐下那種表。”
停頓一下,說:“即使我知道,你什麽也不會提。”
“恩,不是不會提,而是覺得沒必要。我甚至會知道你不會回答他,是因為你也知道沒必要。可是你又給不出否認,因為,這個答案并不是否定的。”
他輕聲說:“你不知道在有些時候,我會站在你的立場以你的思想去反複考慮一些問題,多遍。”
又是那種很的,強勢的,他傾洩心中所想的,無法控制的表達。
只能到——段淮敘,真的真的很喜歡。
可能哪怕有天他們不在一起,這種覺會永遠在他心中,克制著,忍著,但他眼裏的那份芒,永遠不會熄滅。
連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靠近,手掌著脖子,手掌下就是跳的脈搏,而看著他眼睛,那樣無辜,那樣純真。他甚至不敢直視,因為,那是他最喜歡的一雙眼。
就那樣信任地看著他。
他何曾想過,有一天,他也可以擁有這些。
“恩。”
說:“沒關系的,段淮敘,你是個很好的人,我知道。”
他扯了扯,卻輕輕說:“恩,你真的想錯了。我一點也不好。”
“任何男人看著你,我都覺得我要瘋掉了,我這個人都不存在了。我快要死了。”
“你現在還覺得我好嗎?”
呼吸不能平靜,甚至不敢看他這樣的眼神。
因為,甚至沒見過這樣的段淮敘。
半天沒有說話。
他也緩和下來,說:“我沒有想嚇你,只是想讓你看看,這就是我看別人的眼神。我真實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
說:“剛剛有一瞬,你是真的嚇到我了。”
好像有什麽要失控一般,不再他自己桎梏。
他輕笑一下。
“事實上,我還有更多,沒有被你知道的。我也不敢讓你知道的。”
“是剛才的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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