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凝玉醒來時,便見自己躺在陌生的男人房間里。夜幽暗,只留房間一些幽暗的燭火。
這時門被人推開了,男人持著燈籠走了起來。
待清楚看見燭下的那張臉后,阮凝玉頓時掐了手,“表哥。”
命山賊將給綁走的人正是謝凌。
——被謝凌囚了。
阮凝玉掌心全是汗,沒忍住后退,“你想做什麼。”
謝凌將燈籠放好,這才走了過來,見臉上全無,他怔了怔,眉心溫和下去。
“可是被嚇到了?”
阮凝玉:……
廢話!
阮凝玉抿:“你究竟想干什麼?”
謝凌聲音放得極輕,“雖說我已延遲了返程的日期,可終究也待不了幾日了。我左思右想,不如就以你被山賊綁走的名義,先將你接到庭蘭居安置。”
“你舍護住表妹們,謝府上下本就對你心懷愧疚。等風頭過些,你便謊稱被山下的農戶所救,這幾日一直藏在農戶家中養傷。如此一來,既能避開府里的流言蜚語,又能讓你名聲完好地回去,不會留下半分污名。”
“接下來的日子,你便與我在庭蘭居一同居住。”
阮凝玉:……
沒忍住,眼皮瘋狂跳。
他雖說得溫,語氣,可是,不還是一樣是囚?!
阮凝玉都懷疑謝凌是不是喝醉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正在做什麼!
把關在庭蘭居的后院里,若是被人發現的話!往來的仆從、偶爾探訪的友人,誰能保證沒有走風聲的可能?
那麼就算不死,也得掉一層皮了。
阮凝玉剛想拒絕,可是看見他站在那片影里,忽然便不敢開口。
他看起來又正常,又不太正常,有些違和。
那是一種溫的瘋狂,靜水流深。
阮凝玉嘆了一聲。
“我不是都答應你了嗎?你又何必……”這般。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謝凌:“我此去山高水遠,不知要多久回來,你多陪陪我,不好麼。”
“我想每天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你。”
不知道他那幾個月,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他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將他瘋這樣?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與謝凌同吃同住,阮凝玉就覺得頭皮發麻,這樣的忌之事從來沒有想過。
更令震驚的是,謝凌竟肯讓居住在庭蘭居里。
要知道,先前不過在庭蘭居的書房坐得不是很端正,便被他用戒尺打了一下,仿佛稍有差池,便是對規矩的。
可誰能想到,不過半年景,他竟會主開口,讓住進這曾讓戰戰兢兢的庭蘭居。
再者,更讓人擔心的是,住在庭蘭居里,與謝凌日日見面,會不會不小心發生些什麼錯事……若當真跟他有過,那麼謝凌更不可能會放過了。
謝凌是個很保守的男人,連與子獨都恪守著三尺距離,可見對禮法的看重,若與他發生關系,他說什麼都要負責的,何況他又這般喜歡。
阮凝玉沒忍住道:“謝玄機,你這是在囚我!”
謝凌:“或許,算是吧。”
阮凝玉怔住。
“你知道我不會對你如何的,這些天你便好好呆在庭蘭居里,陪我度過這最后幾日,凝凝,不要再離開我的視線了。”
說完他便離開了。
接著,許久不見的書瑤便施施然地走進了這間臥房,“奴婢見過表姑娘。”
想到書瑤前幾日配合著他主子做戲。
阮凝玉沒忍住嘲諷:“你和你主子,主仆倆演技倒是不錯。”
書瑤頂著力,笑了笑,“表姑娘說笑了。”
“大公子吩咐了,接下來這幾日,便由奴婢在這兒照顧表姑娘的起居,先讓奴婢侍候表姑娘沐浴吧。”
謝凌走了,阮凝玉滿腹的火氣也無可發泄。
只能認命地坐在了榻上。
看樣子,只能在庭蘭居里度過這幾日了。
翌日天亮,阮凝玉醒來便惴惴不安,既怕男人如此大膽,的時候遲早被傳出去,又擔心抱玉春綠因見不到,那兩個丫鬟不知會不會將眼睛哭核桃。
更不知道失蹤的事,在府里會不會產生什麼樣的風波。
這時候,阮凝玉便發現這間臥房的布局,竟和的海棠院閨房幾乎大差不差,但坐墊什麼的都要更細,一切都是按照原來臥室的習慣。
阮凝玉詫異地看向了書瑤冷秋們,卻發現們早已習以為常。
“大公子天剛亮,便去上早朝了,如果有事拖,怕是要等到中午才能回來陪表姑娘。”書瑤正替理著領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神平靜:“表姑娘是想問這屋子的布置吧?”
垂眸一笑,“這間屋子,大公子早早便準備了。”
阮凝玉忽然有些說話不出來。
不知道,謝凌為了這一日究竟等了多久。
見過早膳后,阮凝玉發現謝凌并不在。
書瑤小心翼翼道,“表姑娘之前出的都是庭蘭居的前院和公子的書房,怕是還沒有好好看過庭蘭居吧,要不,奴婢帶你出去走走?”
阮凝玉心想著屋里悶得慌,便同意了。
書瑤便帶介紹著庭蘭居的每一。
書瑤頓時松了口氣,忙取來件紅的披風給披上,又細心地系好領口的流蘇。
直到走到正屋,阮凝玉都沒聞到房中有一藥味。
阮凝玉試探問:“你們公子現在不喝藥了麼?”
“還在喝的,不過大公子說表姑娘不喜中藥味,便早早地讓人在各熏了香,用的表姑娘喜歡的零陵香。”
阮凝玉垂下眼簾,嗯了一聲。
原想著冒然來到這里,庭蘭居其他人都會覺得詫異,可沒想到這里的仆人們見到了,都是異常平靜,甚是恭敬,就像是對待主母一般。
福財聽說來了,便來到面前給逗趣兒,說是學來了什麼民間學來的“戲法”,說是要變給看,一番擺弄完后,福財熱得滿頭是汗,果真引得阮凝玉在湖邊咯咯笑。
阮凝玉最后拿出荷包,賞了他一枚銀錠。
接著書瑤便引去蓮池。
“這里頭的是碗蓮品種,要等了夏,約莫五月中下旬才能陸續綻放。大公子說了,待他走以后,命奴婢們采些新鮮的蓮子給表姑娘熬羹湯,喝起來也會清甜許多。”
阮凝玉看著湖面上水長的蓮葉,臉卻忽然冷淡了下去。
最厭惡的便是蓮花。
又想到前世的庭蘭居便是許清瑤居住的地方,忽然一下什麼心都沒有。
“我不想逛了,回去吧。”聲音平平。
周圍的笑聲忽然停了下來,不知道表姑娘為何生氣了。
幾個人里唯有書瑤最是不知所措,好像說錯話了。
阮凝玉沒看們,便徑直地回了的臥房。
躺在榻上,著屋那悉的鏡匣與紗簾,忽然松了口氣,又忽然覺得更悶了。
這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靜,好像是庭蘭居的主人回來了。
用茜紗糊著的門窗,依稀可以看見外面一道頎長的影子,而書瑤正低頭和他細語,似乎是在說著今日在蓮池邊發生的事。
須臾,便聽到他平靜地說了一聲。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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