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宋明跟我提起那些事，就是想讓我猜忌祁深，然后讓我遠離祁深。”姜棲晚的聲音沙啞，帶著被真相灼傷的痛楚，“是誰會這樣了解祁深，卻又這麼恨他……”

沉默良久，終于啞著嗓子開口：“傅家家主，有沒有可能并沒有死？有沒有可能……傅承煜還活著。”的手指死死摳住沙發扶手，皮質紋理在掌心留下深刻的印痕。

因為對方還活著，所以才不能容忍他養大的孩子，得到他永遠無法企及的幸福，，溫暖，明。

這個念頭如毒蛇般纏住的心臟，窒息的恐懼在中奔涌。

傅承煜，那個將祁深視為復制品的瘋子，那個用鎖鏈與恐懼編織牢籠的魔鬼，真的死了嗎？還是只是蟄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等待最致命的時機，再次將毒牙刺祁深的咽？

窗外的夜愈發濃稠，像潑灑的墨。

“沈讓，拜托你幫我查一下傅承煜的死亡證明。”姜棲晚聲音里面著徹骨的涼意，“還有，拍賣會背后的買家，一定要查清楚。我懷疑……傅承煜本就沒死，他只是藏起來了。”

“或許傅承煜他還活著，他就在某個角落，看著祁深，等著在祁深最幸福的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沈讓的瞳孔驟然收，他著姜棲晚眼中燃燒的決心，仿佛看到了一團熾烈的火焰，足以焚盡所有霾。

其實沈讓一直都知道姜棲晚并不是多怯懦的人，只要是在意的，都會維護。

像是旁人知道傅承煜那樣的魔鬼可能還活著，大概會退。

畢竟姜棲晚已經猜到了這麼多，也該知道傅承煜是怎樣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了。

明明猜到傅承煜可能會對下手以此來達到傷害祁深的目的，可姜棲晚沒打算退后，不不打算退后，甚至還打算正面迎接敵人。

一直都是這樣的子。

不再是那個被等待救贖的天使，而是手握利劍的戰士，為了守護的，的救贖，的人，愿意踏最深的黑暗，與那個蟄伏的魔鬼正面鋒。

夜風裹挾著寒意涌窗欞，姜棲晚卻渾然不覺。

發誓，絕不會讓任何人，再次奪走他的。無論是傅承煜，還是其他藏在影中的毒蛇，都會親手撕開他們的偽裝，將真相曝曬在下。

因為他是的救贖，而，會為他的盾，他的劍，愿意為祁深做很多很多事。

祁深會保護。

也會想要保護祁深，保護的人啊。

沈讓看著此刻因為祁深遭遇的那些而對傅承煜產生恨意的姜棲晚，有片刻的恍惚，他很想勸姜棲晚，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傅承煜那種人，只喜歡毀滅和傷害。

傅承煜對祁深的更是復雜，祁深是他的養子，是跟他有父子羈絆的。

哪怕彼此之間有再深的恨意，但不可否認，當年祁深被傅家人帶回去比被拐賣到山村或者被那些其它組織的人買回去要好很多，最起碼沒有斷手斷腳挖眼挖舌，他四肢健全的活著，也同樣到了高等教育。

雖然其中確實是遭了非人的折磨，但……也不是最壞的結局。

傅承煜對祁深復雜的點在于，傅承煜會傷害祁深，但不會危及生命，因為對傅承煜這種人來看，他跟祁深才是同類，他們才是真正的完全的父子關系，至于祁仲景那并不算是祁深的父親。

但其它人呢？傅承煜會在意其他人的命嗎？

既然傅承煜認為只有他和祁深才是同類，那姜棲晚的存在會不會被傅承煜認為是累贅？

他已經為孤家寡人了，已經沒有了摯，那祁深憑什麼有摯？

他是做父親的都沒有人，不能那樣幸福，憑什麼祁深能幸福？

他就會是這樣的扭曲心理，然后一定會想要傷害姜棲晚。

他一定會希祁深重新變孤家寡人。

這種變態的扭曲的心理就是傅家家主的心理，不是嗎。

沈讓看著此刻的姜棲晚，眼眶泛紅，下頜繃，周散發著因祁深遭遇而燃起的恨意，如同淬了火的刀刃。

他著，那恨意如此灼人，讓他幾乎錯覺與祁深的位置顛倒，從前是祁深在黑暗中獨自舐傷口，如今竟要代他直面深淵。

沈讓的結無聲滾，腔里翻涌著兩截然不同的沖。一是想要沖上前勸退一步保全自己的急切，另一卻是對他們命運糾葛的無奈嘆息。

傅承煜那種人，只喜歡毀滅和傷害，而姜棲晚的純粹與熾熱，在傅承煜眼中，或許正是最該被碾碎的珍寶。

思緒如藤蔓般蔓延，沈讓的指尖無意識地挲著茶杯邊緣，釉面涼意滲掌心。

傅承煜對祁深的，何止是復雜？

那是裹著糖的毒刃，是浸冰水的火炭。

祁深是他的養子，是脈之外被他親手“塑造”的復制品，是他強行綁在邊的替代品。

他們之間有父子羈絆嗎？或許有，但那羈絆早已被扭曲畸形的占有與控。

傅承煜會傷害祁深，用言語的鞭笞、記憶的枷鎖、甚至李司卿的安危作為籌碼，卻從未真正危及他的生命。

因為對傅承煜這種人來看，他與祁深才是同類，被命運詛咒的孤魂，被世人唾棄的瘋子。祁仲景那個生學上的父親算什麼？不過是提供了一顆種子，而傅承煜才是將種子埋腐土、澆灌毒、最終培育出與他相似靈魂的“造主”。

但其他人呢？傅承煜會在意其他人的命嗎？

答案是不會。他視眾生為螻蟻，唯有祁深是與他并肩站在懸崖邊的同類。

所以當姜棲晚出現，當祁深眼中終于映出另一個人的倒影，當他的孤島開始生長出名為“幸福”的花，傅承煜的嫉妒便如毒藤般瘋長。

他已經為孤家寡人了，被摯背叛，被家族唾棄，被命運剝奪了所有明。那麼祁深憑什麼有摯？憑什麼能擁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