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做父親的都沒有人，不能那樣圓滿，憑什麼祁深能擁有完整的人生？

這種扭曲的心理，讓沈讓不寒而栗。傅承煜一定會將刀刃轉向姜棲晚，不是因為做了什麼，而僅僅因為的存在，便是對祁深“獨屬黑暗”的背叛。

沈讓的眉頭越皺越深，茶杯中的茶水早已涼，他卻渾然不覺。

他擔心姜棲晚，擔心尚未意識到自己已站在風暴中心。

傅承煜的報復不會明正大，而是如毒蛇吐信般毒，他會用祁深的肋攻擊祁深，用姜棲晚的善良扼住的咽。拍賣會上出現的李司卿，宋明刻意的過往，都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殺招，或許正蟄伏在某個暗，等待姜棲晚出最脆弱的瞬間。

沈讓的心如被撕裂。

他清楚，此刻最該勸姜棲晚，勸暫避鋒芒，甚至勸與祁深保持距離以自保。可話到邊，卻如哽在間的苦藥，吐不出，咽不下。

這是祁深和姜棲晚夫妻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有什麼立場橫加干涉？

若此刻他開口勸離，豈非了親手拆散他們的人？

可是……若姜棲晚執意留在祁深邊，便等同于將脖頸主向傅承煜的絞索。

以卵擊石，不過如此。

沈讓的手指終于重重叩在桌面，發出一聲悶響。

他抬頭向姜棲晚，沉默良久張了張，最終只吐出幾句干的勸誡：“你要小心。傅承煜的手段……遠比我們想象的更狠毒。”

他不敢說太多，怕自己的擔憂了推火的催化劑。

他只能祈禱，他們能在這場與瘋子的博弈中，找到一線生機。

窗外的夜愈發濃稠，沈讓的呼吸卻愈發急促。他知道，自己終究無法袖手旁觀。或許，他能做的，不是勸離，而是暗中調查傅承煜的蹤跡，他只是想幫一幫姜棲晚，僅此而已。

“你沒有辦法猜到一個瘋子瘋起來能做什麼事，因為我們是正常人，正常人是無法跟瘋子同頻的。”

“姜棲晚，你要小心。”沈讓也只能提醒到這一步了。

姜棲晚微微垂眸，再抬起頭的時候，用那雙發紅的眼睛笑看著他：“謝謝。”

沈讓卻只是搖了搖頭，如果可以，他還是希姜棲晚能夠遠離祁深和傅承煜，但他知道，以姜棲晚的子，那是不可能的。

他有時候確實痛恨是個腦的。

……

姜棲晚重新回到拍賣會現場時，拍賣會早已結束，場燈已調暗，只剩下幾盞水晶吊燈散發著微弱的暈。

踩著高跟鞋在鋪著暗紅地毯的過道上緩步前行，四周人影稀疏，侍者們正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拍賣臺，將那些被競拍走的拍品小心翼翼地裝絨禮盒。

但的目卻牢牢被后方展區吸引，那里陳列的幾乎全是的私人品，翡翠雕花針、珍珠手鏈、羊皮封面的日記本……每一件仿佛都帶著歲月沉淀的痕跡，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一個被掩埋的故事。

姜棲晚只是看一眼就猜到那大概是李司卿的東西。

今天這場拍賣會說是拍賣會，不如說是傅家的專場，一場心布置的、帶著腥味的回憶展。

場已有人按捺不住，在小聲嘀咕著祁深和傅家的淵源。

那些穿著高定西裝、手持香檳的商界名流，或是披著貂皮披肩、珠寶氣的名媛，此刻都了這場八卦的

“你們還記得當年祁家大爺‘換人’的事嗎？”一個梳著油頭的中年男人低聲音，指尖在酒杯邊緣挲，“那時候陳深才是‘祁深’，在貴族小學念書，績好，子溫，招人喜歡的。可等祁深‘回來’后，陳深就突然轉學了。”

“對，我也聽家里老人提過。”旁的貴婦抿了一口酒，涂著丹蔻的指甲在杯壁上輕敲，“祁家特意安排祁深休學一年，第二年直接跳級到唐縱那個班。換了新班級，同學都不，但還是有眼尖的發現不對。”

姜棲晚的心跳陡然加快。

“太奇怪了。”另一個人加議論，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一年時間，就算休學，也不該有這麼大的變化。曾經的陳深是溫文爾雅的紳士，待人接都帶著書卷氣。可后來的祁深……冷淡得可怕，像塊捂不化的冰。有人產生過但都被警告別多。”

姜棲晚的指尖攥了手包，指甲在皮革上出月牙形的凹痕。

“都是人，什麼不懂呢？”一個西裝革履的老者嗤笑一聲，渾濁的眼珠在影中閃爍，“祁家故意讓祁深休學一年，再跳級換班，不就是怕被看出端倪？可紙包不住火，當時就有學生察覺不對勁，但誰也不敢明說。祁家權勢滔天，誰敢質疑他家大爺的真假？”

姜棲晚的呼吸急促起來。

就像這群人說的那樣，為了掩蓋祁深曾被傅家帶走養大的真相，為了維護家族聲譽，他們不得不將真正的祁深“藏起來”，再塞回一個被重塑過的“替代品”。

“現在祁深出現在這場拍賣會上，一直在拍傅家夫人的東西……”有人突然低聲音，語氣帶著震驚，“這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他和傅家的關系不一般！”

議論聲如水般涌來，在空曠的拍賣廳里激回響。

姜棲晚環視四周，人們的面各異，有震驚，有疑，有揣測，更有幸災樂禍。想起今晚宴會上祁深失控的模樣，他死死攥著那枚翡翠針，指節泛白，渾抖如墜冰窟。

那些被強行制的黑暗記憶，如水般涌來，幾乎將他吞沒。

而此刻，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卻像圍觀困的看客，用言語的刀鋒，再次剖開他的傷口。

“結合多年前傅家破產的事，一切都對上了！”一個年輕記者模樣的男人突然激起來，手中的鋼筆在筆記本上狂舞，“傅家破產是在祁深準備休學一年前！祁家和傅家之前毫無集，可祁家突然發難，用雷霆手段整治傅家，得傅承煜自殺，家族企業一夜崩塌。這背后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