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
沈清梨像是被一無形的力量猛推了一把,軀一震,著氣從臥榻上坐起。
扎著雙丫髻的婢見狀,忙關切問道:“小姐可是做噩夢了?”
“冬竹...”
沈清梨驚魂未定地看向湊到面前的可原諒,姣好的面容被一層濃厚的迷茫所籠罩。
“小姐,你怎麼了?”
冬竹了沈清梨的額頭,再三確認沒有生病,這才收回了手,低聲喃喃,“小姐莫不是被夢魘嚇傻了?”
“八年!整整八年!”
沈清梨眼里水汽氤氳,一把將冬竹摟在懷中,聲音不自覺地發:
“冬竹,為什麼整整八年,你都不曾出現在我的夢中?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卻再也見不著你。”
八年前,冬竹為救落冰水的傅星,活生生溺斃在花園的華清湖中。
出事時沈清梨還在北邊掛帥征戰。
等沈清梨凱旋而歸,竟是連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小姐,我不是一直在嗎?”
冬竹被沈清梨徹底搞懵了,只能輕輕拍了拍的背部以作安。
的腦袋偏大,稍一晃,頭頂雙丫髻也會跟著搖晃,很是活潑可。
沈清梨深深地看著冬竹。
八年未見,一如當年那樣青春純真。
要是這一切都不是夢,就好了...
冬竹覺得沈清梨睡醒后整個人的狀態都怪怪的,不過仍記得正事,稍微緩和了心神后,即刻正了臉說道:
“小姐,你還是快些起吧!太子爺帶著一眾長隊上門提親來了!”
“太子...你指的是傅景宸?”
沈清梨發現這個夢境真實得可怕,下意識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很疼...
難道,不是夢?!
低頭的剎那,又發現原本布滿老繭和傷口的手變得白玉無瑕。
“怎麼會這樣...”
蹙著兩彎雋秀的眉,疑地看著自己蔥白如玉的手。
頃,又試探地了自己的左臉。
左臉上很,的程度讓一度以為自己回到了出閣前。
而那道跟隨著十一年的丑陋疤痕,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清梨越想越不對勁,連忙掀開被子下了臥榻,顧不得穿上鞋履,踉踉蹌蹌地跑到了外室的梳妝鏡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
下一瞬。
被得一塵不染的銅鏡里便浮現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明眸皓齒,白璧無瑕。
“果真不見了!”
沈清梨吃驚之余,即刻轉向一臉迷茫的冬竹,“冬竹,現在是什麼年份?”
“慶德二十三年。”
“慶德二十三年...”
沈清梨心下暗忖著,慶德二十三年恰好是嫁給傅景宸的那一年。
而和星兒,則是死在慶德三十四年,也就是碩元年。
奇怪!明明被傅景宸一劍抹了脖子,怎麼雙眼一睜,又回到了十一年前?
難道,重生了?
沈清梨欣喜若狂,第一時間想到了的皇兒。
如果說時間可以倒流。
那麼的星兒是不是也可以重生?
“星兒,一定要等等母后!”
冬竹發現了沈清梨的反常,嚇得趕忙掩了門窗,低了聲道:
“小姐莫不是睡迷糊了?你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哪來的孩子?還有,這世上似乎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對自己的孩子自稱‘母后’吧?”
“......”
沈清梨很快反應了過來,聲說道:“方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使得我現在都有點恍惚。我需要點時間緩一緩,你先替我更吧。”
“好。”
冬竹見沈清梨恢復了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一邊替自家小姐更,一邊神采飛揚地說:“小姐,太子爺這回真是給足了排場,提親隊伍跟長龍一樣,聘禮足足有五十箱呢!”
沈清梨全然不在意聘禮什麼的。
這些外之,早就不稀罕了。
依稀記得,上輩子傅景宸是和豫王傅晏禮一起上門提親的。
前世和豫王只有數面之緣,沒什麼印象。
這一世,倒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紈绔名聲在外的閑散王爺。
畢竟他是星兒的生父。
想要讓星兒重生,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到豫王再生一個孩子。
沈清梨心下重燃希,一臉志在必得地問:“對了,豫王來了嗎?”
冬竹沒想到自家小姐會提到豫王,心中納罕不已,不過還是如實回答:
“豫王來得比太子殿下晚了一刻鐘,他給的聘禮也不,有三十箱。只是,三小姐似乎不怎麼滿意這門親事,方才還在西院大鬧了一場,哭得死去活來。更氣人的是,柳姨娘也不跟著勸勸,竟和三小姐一塊兒抱頭痛哭。”
“沈千月素來如此,心比天高,可惜為下賤。”
沈清梨攥著拳頭,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滿腔的怒火。
沈千月和傅景宸兩人毒害外祖滿門,毒殺綿善的母親,最后還冤死了的孩兒,這筆賬,他們遲早要還!
“小姐,你還是多留個心眼才好!我始終覺得三小姐對您不是真心的。”
“夫人對極其親厚,讓從一個庶出的小姐變嫡出小姐,還給攀上了一門好親事。”
“豫王乃當今皇后所出,份地位雖不及太子,配一個庶出小姐也是綽綽有余的。”
“三小姐非但不知恩,還哭著嚷著要嫁太子。”
“小姐,你可得防著點!你和夫人親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們掏心掏肺的。”
這番話冬竹早就想說了,是府中的丫鬟,聽到的見到的和沈清梨所見所聞自然是有所出。
沈千月平日里只會在沈清梨面前假惺惺。
在他們這群奴仆面前,時不時就會原形畢。
“你放心,這一回沈千月休想從我手中討得半點好!”沈清梨恨不得將沈千月千刀萬剮,更恨自己上輩子心盲眼瞎。
冬竹這麼早就對沈千月起了疑心。
卻因為沈千月的表面功夫,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包容...
“小姐,你...”冬竹沒想到沈清梨會這麼說,臉上更顯困。
“走,咱們去前廳瞧瞧。”沈清梨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臥室的房門,迎著初春燦爛的朝著前廳走去。
國公府前院此刻已然被好幾十個掛著紅綢的箱子堆得滿滿當當。
丫鬟家丁們正好奇地朝著正廳里張著。
古雅清幽的正廳里,傅景宸和傅晏禮二人并肩坐于主位。
沈國公和謝氏坐在順位,兩人皆是滿臉喜氣。
沈清梨由著冬竹攙扶著進門檻。
再見已然亡故十一年整的母親和病故三年有余的父親,瞬間紅了眼眶。
目不斜視地走到謝錦華邊,雙微微,“母親...”
謝錦華看著沈清梨通紅的眼睛,不無擔憂地問:“梨兒這是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你了。”沈清梨搖頭,忍地表達著心中山呼海嘯般的思念。
無比謝上蒼給予了重來一次的機會,能夠再次見到母親,過去過的委屈仿若隨塵煙散盡。
傅景宸看向若凝脂得不可方的沈清梨,眸中帶著濃厚的欣賞之。
他的太子妃,果然是要比傅晏禮的王妃大方得多。
片刻之后。
他徐徐起朝沈清梨走來,聲音溫潤悅耳:“幾日不見,梨兒似是清減不,可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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