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傅晏禮同沈清梨、沈千月幾乎是一同進的養心殿。

沈徵不放心兩個兒，遂也跟了過來。

“禮兒，昨夜你可是遭遇了刺客的刺殺？”皇后還沒等慶德帝開口，已然走下高位，朝著傅晏禮徑直走去。

“母后別擔心，兒臣未曾傷。”

“當真沒有傷？”

皇后不放心，將他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發現他眼底下一片青黑，不無擔憂地問：“氣這麼差，莫不是昨夜沒睡好？”

“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著。”

昨兒個夜里，傅晏禮滿腦子都是和沈清梨的親接。

半夢半醒間，他甚至還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洗了榻單和褥子。

被人發現，還推說半夜喝茶，不慎灑在臥榻之上。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

又夢到自己在沈清梨面前將有大“痣”說大有痣。

他郁悶地從臥榻上坐起，氣自己口無遮攔。

生氣之余，更擔心沈清梨會將他視為好下流之徒。

是以，昨兒個一晚上他都沒有睡好。

皇后見傅晏禮確實未曾傷，徹底放下心來。

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側戴著面紗的沈清梨，而后又轉頭詢問著傅晏禮，“禮兒，母后聽說昨夜有人替你擋了箭，可有此事？”

“有。”

“替你擋箭的人是誰？母后想要親自謝過他。”

“是...是兒臣的一個朋友。”

慶德帝耐有限，沉聲問道：“怎麼，不方便說那人姓甚名誰？”

“嗯...”傅晏禮輕輕答應了一句。

那人姓甚名誰還真不好，不然，一會兒就沒有好戲看了。

慶德帝蹙著眉，還想著再追問下去，一旁同樣戴著面紗的沈千月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貓著腰，雙手捂著口，連站都沒法站穩。

“來人，賜座，看茶。”

慶德帝見狀，索讓所有人全部坐下說話。

沈國公對他而言并不算外人。

他們曾是并肩作戰的好友，雖無緣關系，卻同手足。

這些年來，總有大臣勸他要提防著沈徵，防其一家獨大，功高蓋主。

他卻不這樣想。

沈徵和謝俞等同于天朝的兩大門神。

他們在，則社稷穩固。

他們亡，江山必傾頹。

皇后見沈家兩姐妹都戴著面紗，隨口問道：“你們二人莫不是染了風寒？”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并未染上風寒。因著臣的三妹染了風寒，起了疹子必須戴上面紗，臣擔憂一個人戴太過突兀，便想著陪一起。”

沈清梨有不得不戴面紗的原因，得虧沈千月起了疹子必須戴面紗，要不然還真是不好解釋。

“原是如此。”

皇后原來是想要說上一句“姐妹深”，旋即想到沈千月半夜勾搭傅景宸一事，又覺得“深”二字太過可笑，便不再說下去。

沈清梨等人落座后，宮婢即刻看了茶水。

這宮婢看上去眉清目秀，手上作極為利索，想必是宮里頭專門端茶送水的茶水婢。

然而，宮婢在給沈清梨倒茶的時候，手腕一抖，一整杯溫熱的茶水竟如數倒在了沈清梨的前襟上。

很快，裳上淡的荷花圖案便被茶水浸深。

久未開口的傅景宸見宮婢跪伏在地哭著求饒，冷喝出聲：“瞎杵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帶梨兒下去換套干凈的裳？”

“是。”宮婢哆哆嗦嗦站起，唯唯諾諾答道。

皇后意識到傅景宸的意圖，即刻上側的李嬤嬤：“還是你帶去換服吧！那小丫頭手腳的，怕是伺候不好。”

“是。”

李嬤嬤連聲答應。

傅景宸深知，這人要是被李嬤嬤帶走，他想讓宮婢悄悄驗證沈清梨上到底有沒有箭傷，就難了。

為了坐實沈清梨和傅晏禮之間的。

他徹底豁了出去，當著眾人的面一字一頓說道：“父皇，母后，兒臣認為不若趁機讓李嬤嬤給沈二小姐驗個傷。上若有箭傷，便證明昨夜替六弟擋箭的人就是。”

“殿下何出此言？昨夜我本沒有出過門，你怎會認為，我給豫王殿下擋了箭？”

事實上，擋箭的恩是足夠大的。皇后若是得知此事，必定會屋及烏，對也萌生出幾分好。

問題是，一個未出閣且還訂了婚的子，是不適合同外男接的。

因此只能竭盡全力否認，擋箭之人并非是。

傅景宸見沈清梨死不承認，心中又生出幾分惱意，“你做沒做過，你自己心里清楚！”

“臣做過什麼了？”

沈清梨寸步不讓，原本清麗婉轉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有力，仿若帶著一無形的迫：

“昨日殿下讓手下闖了國公府，說什麼為了臣的安危，將臣的閨房里里外外搜了個遍，甚至還讓手下強行驗。臣還以為，殿下真是在擔憂臣的安危，沒想，你竟是懷疑，臣和豫王殿下有染！”

“......”

傅景宸沒想到沈清梨反應這麼快。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怕撕破臉皮。

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若沈清梨真的同傅晏禮有染，他絕對會不計代價，將從高拽下，踩在腳底反復碾輕賤。

“沈二小姐這麼激做什麼？昨日和六弟幽會之人是不是你，讓李嬤嬤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傅景宸認定了那人是沈清梨，說話語氣也是十分的強。

傅晏禮喝了好幾口茶水，潤過嗓子后，徐徐開口：“皇兄，替本王擋箭的人不是。”

“可有證據？若無證據，又何以為信？”傅景宸見傅晏禮這麼維護沈清梨，妒火中燒，更顯咄咄人。

傅晏禮嗤笑出聲，毫不顧忌地反相譏：

“本王與皇兄不一樣。本王不會覬覦兄弟的人，做不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

“......”

傅景宸被懟得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的，竟是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皇后見兩兄弟怪氣夾槍帶棒的，連忙開口打了圓場：

“李嬤嬤，你且帶沈二小姐下去換裳。至于其他事，等換好裳再說。”

“是。”

李嬤嬤這會子已經走到沈清梨面前，客氣地做了個“請”的姿勢，“沈小姐，隨老奴來。”

“這...”

沈清梨咬著，眼里滿是驚慌。

磨蹭了好一陣子。

才從位置上站起，禮貌地回了一句：“有勞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