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酉時,日落西沉。
豫王府的迎親儀仗浩浩朝國公府的方向而來。
十里紅妝的盛大場面,惹得無數百姓前來圍觀。
一派鑼鼓喧天之中。
傅晏禮著琥珀婚服,騎汗寶馬而來。
由于昨天沈清梨說過,不喜正紅。
他便臨時換了婚服的,就連前戴的綢花也由原先的正紅改了緹赭。
國公府東邊。
傅景宸也在同一時刻騎著高頭駿馬前來迎親。
他的陣仗明顯要小很多。
但不管怎麼說,人總歸是來了。
“月兒,太子殿下親自來接你了!”柳如霜喜出外,沙啞的嗓子嚷得比府外的鑼鼓聲還要響亮。
在此之前,和沈千月一直于忐忑不安的狀態。
一般而言,迎娶妾室均是在白日辰時前后,且新郎來不來親自迎,全看新郎心。
沈千月苦等了一整天,還以為傅景宸是想著悔婚。
就在心灰意冷之際,忽然聽到這樣大的喜訊,瞬間喜極而泣。
“姨娘,你說殿下這出,是不是意味著他心里有我?”
沈千月的手微微發,抓著柳如霜的胳膊。
柳如霜篩糠般點了點頭,滿臉喜:
“這是自然,殿下心里肯定是極疼你的!你嫁去太子府,定是去福的!”
沈千月高興不已,忙蓋好喜帕,迫不及待地往國公府外走去。
在被人扶出國公府的時候。
恰巧又撞見從東院出來的沈清梨等人。
鑒于自己嫁的是太子殿下,份要比豫王殿下尊貴一些。
沈千月又一次得意忘形。
只見在杜鵑的攙扶下,急匆匆歪著屁搶先走出了國公府,就為了沈清梨一頭。
沈清梨倒是不怎麼介意這些細枝末節之事。
等理完眼前最為急迫的事。
再著手慢慢對付心腸歹毒的柳如霜沈千月母。
的星兒挨了多。
沈千月和傅景宸二人遲早是要還回來的。
國公府門口。
傅景宸和傅晏禮均已下馬,兩人默契地沒有去看著紅嫁的沈千月,而是定定地看著著綠錦袍的沈清梨。
“梨兒...”
傅景宸嗓音喑啞低沉,雙眸赤紅似,只輕喚了一聲,再無下文。
此此景,他無疑是難過的。
他知道今日他本不該來,若是公然搶了親,他父皇必定會重罰。
可是,他循規蹈矩了二十多載。
突然間又想要叛逆一次,想要拋卻所有的野心和抱負,肆意一次。
這些年來,他這麼努力地想要做好一切,就是為了贏過傅晏禮。
如果說他能搶親功,是不是也算是贏了一回?
“......”
沈清梨很是詫異傅景宸會在這個時刻住。
能聽出他聲音中的不舍和掙扎。
只不過,再也不會傻傻地因為一個涼薄冷之人偶爾施舍的好而容。
“梨兒。”傅景宸見沈清梨毫無反應,愈發不敢,遂再次喚出聲。
由于喧天的鑼鼓聲在兩位新嫁娘出門之際稍有止歇。
圍觀的許多百姓也全部聽到了傅景宸在著國公府二小姐的閨名。
“怎麼回事?太子爺該不會是想著來搶親吧?”
“太子爺也太深了!我要是沈家二小姐,肯定會心。畢竟,他們一開始就是互相喜歡的。”
“何苦來著?他要是真的這麼喜歡這位二小姐,又為什麼要和三小姐私會?”
“噓!這麼大聲說話,不要命啦?”
......
傅景宸完全無視了圍觀百姓的非議聲,癡癡地向沈清梨的方向走近了兩步。
沈千月徹底急了眼,連聲提醒道:“殿下,妾在這里。”
傅景宸聽到的聲音,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他現在無比后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和沈千月扯上關系!
和知書達理艷冠京華的沈清梨相比。
沈千月實在普通。
普通到就像是沈清梨的提鞋丫鬟。
“梨兒,你可愿...”
傅景宸癡癡地盯著沈清梨,還想著接著往下說,傅晏禮已經快步繞到他跟前,半是戲謔半是認真地問:“皇兄我所為何事?”
“梨兒”同“禮兒”為相似音。
傅晏禮這也算是給了傅景宸一個臺階下。
他要是再不肯下臺階。
太子印和太子冊真有可能被慶德帝收回。
“......”傅景宸心有不甘,但最終還是沒敢走出最后一步。
他確實喜歡沈清梨的。
只是,比起人,他更看重自己的未來。
“皇兄,吉時已到,臣弟先行一步。”
傅晏禮沒打算讓傅景宸先走,他不客氣地撞開對方的肩膀,笑意炎炎地向沈清梨出手,“梨兒,隨本王走了。”
“嗯。”
沈清梨答應了一聲,旋即將手遞上。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
傅晏禮便察覺到手心里的冷汗,不由得挑著眉,低了聲問:“怎麼出了這麼多冷汗?莫不是還喜歡著本王的皇兄?”
“大喜的日子,你可別說這麼晦氣的話!”
沈清梨同樣著嗓子回了一句,冒冷汗確實是因為傅景宸。
但并不是因為割舍不下。
而是恨意滔天,難以釋懷所致。
傅晏禮覺到沈清梨的脾氣有點子暴躁,不過他并不介意。
畢竟,誰會跟一只暴躁的小野貓過不去?
怎麼看都是可的。
“本王讓人在輿里放了一些吃的,你記得趁熱吃。別等到涼了才吃,到時候若是在你我拜堂的時候鬧了肚子,噼里啪啦地放著氣兒,怕是會被賓客取笑。”
“后面那句你大可以不用說的。”
沈清梨快步進了輿,被傅景宸影響到的壞緒仿若在頃刻間煙消云散。
等轎簾放下。
即刻端起碟子,捻著一塊熱騰騰的桂花糕大快朵頤。
說起來,傅晏禮的記還是好的。
上回他們一同抓捕流寇的時候,傅景宸問為何會出現在長安街。
推說是來長安街買桂花糕,想不到傅晏禮竟記住了。
輿外,謝錦華止不住地抬袖拭著眼淚。
沈清梨嫁得其實近的。
豫王府和國公府只隔了一條街,步行上一刻鐘也就到了。
但還是很不舍。
眼看著輿即將起轎,仍在窗口,絮絮叨叨叮囑道:
“梨兒,要是了委屈千萬別忍著,母親永遠是你的靠山,你爹,你哥,你外祖父外祖母全部都是你的靠山。”
“知道了知道了。”沈清梨咽下一塊桂花糕,又去抓第二塊。
謝錦華聽出沈清梨的聲音和往常不太一樣,以為躲在輿里哭鼻子,遂掀開一角轎簾想要叮囑婚之日不能哭,沒想竟躲著吃糕點。
“你這丫頭!”怔了片刻,隨后連忙放下轎簾,深怕被旁人看到自家的大饞丫頭上了花轎還在吃。
傅晏禮從昨日開始,就一直被國公府的人各種瞪,現在又聽聞謝錦華對沈清梨說,了委屈千萬別忍著,他不有些懷疑人生。
昨天明明是沈清梨抱的他,結果卻是他被沈、謝兩家當了輕浮放浪的登徒子。
還有就是,他看上去有那麼壞嗎?
怎麼都在擔心沈清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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