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行軍作戰期間寄這麼多信，就不怕暴行蹤？”

慶德帝罵罵咧咧地又翻了幾封，發現傅晏禮甚至還記得沈清梨邊的侍。

說什麼在軍中看上了一位將領，和小竹筍很是般配。

這一刻，沈清梨以及邊上伺候的蘇德全仿若都聽到了慶德帝心碎的聲音。

“梨兒，你莫不是私藏了他給朕的信？”慶德帝徹底破防，將傅晏禮同沈清梨分行軍趣事的信件了一團。

沈清梨了角，將最底下那封偽造的信件遞了上去，“父皇，臣妾沒有私藏。豫王給您的信在這兒！”

慶德帝耐著子接了過來，攤開信紙，撲面而來便是悉的欠揍勁兒：

老頭兒，記得吃好喝好，別天生氣。生氣老得快，別到時候等我回去，你一下蒼老了二十歲。還有，飲食注意，別傻乎乎被人投毒了。

“父皇，王爺心中還是很掛念您的。”沈清梨見慶德帝臉有所緩和，特特補了一句。

事實上，并不認為傅晏禮一封信都沒給慶德帝寫。

很有可能是傅景宸中途截獲了所有關于慶德帝的信件容，好讓慶德帝和傅晏禮離心。

得虧擅于臨摹字，慶德帝想要收到什麼樣的信，便能快速臨摹出來。

“這臭小子，寫個信都這麼欠揍！”

慶德帝小心翼翼收好那封信，即刻又讓蘇德全給他研墨，提筆給傅晏禮回了封信：缺什麼盡管跟父皇說，好好照顧自己。

他還想著再多寫幾句，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墨跡瞬間在信紙上暈染開來。

“父皇，您這是？”沈清梨下意識上前，接過了慶德帝手中的筆，總覺慶德帝的況不太對勁。

“無妨，許是太累了。”慶德帝晃了晃頭，又重新起草了一封回信。

沈清梨想起上一世慶德帝也是忽然抱恙，愈發覺得這一切和傅景宸送來的食有關。

趁空住了蘇德全，委婉詢問道：“蘇公公，父皇近幾日神都是這般萎靡？我見父皇神欠佳，總擔心他不舒服撐著。”

“萬歲爺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憂心前方戰事，夜不能寐不說，頭發還大把掉。今兒個，又出現了頭昏眼花的癥狀，實在是讓人憂心。”

“可宣過太醫了？”

蘇德全如實告知：“太醫院的太醫全來過了，都說并無大礙。江太醫還請來了神醫和毒醫給萬歲爺診脈，那兩人也說并無異常。”

“這就怪了...”

沈清梨暗暗腹誹著，慶德帝的食起居全是宮中老人負責的，一般況下，應當不至于出什麼紕。

而傅景宸送來的食也是經過層層驗毒，按理說他也沒有這個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下毒。

可要不是他，又會是誰？

沈清梨不認為慶德帝的會衰敗得這麼快，他才四十多歲，按理說還在壯年，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病倒。

回了豫王府。

即刻讓朱雀用傅晏禮之前建立的報組織，全程監控著韓王府以及欽天監里每個人的一舉一。

五日后，線人終于查到傅景宸手下剛收了一個鉀鹽礦。

“鉀鹽礦？”

沈清梨只知鉀鹽可以用來制造料，用于陶瓷生產，制造皂。

至于其他作用，并不是很清楚。

“朱雀，讓神醫和毒醫過來一趟。”沈清梨瞅著桌面上擺放著的一大塊鉀鹽，心煩意。

如若問題不是在鉀鹽上，也想不到慶德帝的病因到底是什麼了。

待兩位醫者趕來，即刻起，開門見山地說：“敢問二位，鉀鹽可否用作制毒？”

神醫搖了搖頭，道：“鉀鹽能夠用來保存食，也可以用來治療瘡瘍腫毒，按理說毒不強。”

毒醫了下，嘀咕出聲：“鉀鹽不行，但方鉛礦也許可行。”

“何意？”

“鉀鹽制造料，或者用于陶瓷等的生產，本會比方鉛高一些。一定意義上，方鉛也可用于制造料或者陶瓷、玻璃等的生產。部分礦工也許會用方鉛代替鉀鹽，以從中賺取差價。”

“方鉛可有劇毒？”沈清梨又問。

毒醫沉聲解釋道：“方鉛里能夠提煉出微量劇毒，若是被誤服，短期沒什麼癥狀，長此以往下去，會導致掉發，失明，偏癱，大腦遲鈍甚至猝亡。”

沈清梨聽毒醫這麼一解釋，愈發覺得慶德帝中的就是此毒，“可有法子驗毒？”

“銀針驗不出方鉛之毒，唯一的辦法，便是找個活檢驗一二。”

“好，我知道了。”

沈清梨找到破局之法，風風火火進了皇宮。

此時，慶德帝正捧著傅景宸帶來的牛茶小口小口地喝著。

見沈清梨神慌張，他緩緩放下手中杯盞，沉聲問道：“冒冒失失的，發生什麼事了？”

“父皇，韓王帶來的食不能吃。”

“什麼意思？”慶德帝的腦袋忽然空白一片，起初他也懷疑過傅景宸存了異心，可太醫日日驗毒，都沒有驗出毒，這難道不足以證明，傅景宸僅僅只是想要討好他？

“毒醫說了，食里若摻了方鉛里的有毒質，會導致慢中毒，輕則大腦遲鈍、失眠、掉發、偏癱，重則斃命。”

沈清梨一番話說完，蘇德全已然失了分寸，慌里慌張地尖出聲。

慶德帝的癥狀和沈清梨所述如出一轍，他也懷疑慶德帝是中了毒，太醫偏偏檢驗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為何太醫驗不出毒？”慶德帝比起蘇德全還是要鎮定地多，但他始終想不明白，太醫怎麼驗不出毒。

“銀針只能驗出砒霜等常用毒藥的毒，毒醫說，此毒目前只能用活來試驗，任何驗毒法子都不管用。”

沈清梨見慶德帝長久沉默著，又補充說明：“父皇，臣妾懷疑韓王拿來的食里除卻劇毒質，還摻雜了能夠讓人上癮的米囊花。牛茶雖好喝，但臣妾覺得父皇的癮頭有些太大了。”

“用活驗毒一事，你來辦。”

慶德帝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一日不如一日，聽沈清梨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毒。

想到自己的好兒子竟心積慮要毒死自己，他心中不一片悲涼。

這些年來，傅景宸犯的事兒早就足夠他被貶黜為平民，流放苦寒之地，甚至直接賜死。

他顧念著父子之，一次又一次地選擇寬容。傅景宸倒好，竟還想著毒死自己！

沈清梨即刻向江述要了只小白鼠，接連七日用傅景宸送來的牛茶喂養。

第七日，白鼠口吐白沫，渾發掉去一半，徹底失去視覺。

得到這樣的反饋，慶德帝心如刀絞。

沈清梨對于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見慶德帝氣得臉頰漲紅，忙出言勸：“父皇，眼下最好是按兵不。韓王殿下手里頭還有三萬兵，若打草驚蛇，恐有命之憂。”

“不行。朕若裝病當起了頭烏，前線將士的供給又當如何？”

慶德帝也知道此刻適合明哲保，只是他為一國之君，豈能貪生怕死，置前線將士命于不顧？

“父皇下令運往北境的寒資已經全部被韓王截下，換了砂石。不過父皇不用擔心，寒資臣妾已經讓兄長運往吐蕃，到時候司沐川和歡喜會在邊境接應。”

“你哪里來的錢財購置那麼多軍備資？”對此，慶德帝詫異至極。

“父皇，豫王一直都不是什麼紈绔浪子。他十幾歲開始經商，王府每月收益相當可觀。當初為了韓王，他甚至在吐蕃王室里埋了暗線，可惜韓王私心過重，從未將他當兄弟。也幸好，他那時候留了一手，而今才能借到吐蕃之力。”

“看來，是朕小瞧了他！”

慶德帝的心原本已經跌至谷底，得知老六從來都不是一個廢，又甚欣。

“父皇莫要同韓王，您若有恙，豫王歸來必定痛不生。”

“你且放寬心，朕知道該怎麼做。”

慶德帝頹然坐在龍椅上，他已經想好繼續裝病，拖上三四個月時日，再將大權由傅景宸手中。

到時候禮兒應該也快回來了，短期權對政局影響不至于太大......

—

三個月后。

沈清梨的肚子已經完全遮不住。

六七個月的肚子又是雙生子，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出懷孕的。

好在這幾個月慶德帝為了保護，隨便找了個借口，暫時免去了的所有職務，讓安心待在豫王府里養胎。

昨兒個沈國公生辰，趁夜溜回去一趟。

不巧的是，好幾個月沒有回國公府的沈千月不請自來，恰巧撞見了大腹便便的沈清梨。

“姐姐有喜了？”

沈千月詫異地看向沈清梨的肚子，看這樣子，應該再過上一兩個月就該生了。

“......”

沈清梨冷冷看向沈千月，正打算殺人滅口，傅景宸的人卻將國公府圍得個水泄不通。

“韓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沈徵不聲地擋在沈清梨跟前，寸步不讓。

沈清梨則讓小廝從后門繞道，趕去搬救兵。

慶德帝的意思是，將送走，直至平安誕下孩子。

可太過了解傅景宸。

要是敢逃，家人一個都活不了。

毫不夸張地說。

豫王府上下，以及國公府上下加起來上百條人命，都會因而死。

在不能遁逃的況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傅景宸的目落定在沈清梨肚子上，不由勾輕笑出聲：

“弟妹這麼做對得起六弟？六弟前線浴戰，你卻給他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實在是令人所不齒！”

“我懷的就是豫王的骨。”沈清梨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現在子不便，傅景宸要是出招奇襲，本躲閃不及。

傅景宸這幾個月以來，孕吐不止，記也差了不，還時常腹痛頭痛。

自府醫遁逃后，他還找過幾十個醫者，都說他的種種癥狀是妊娠反應。

得見沈清梨這麼大的肚子，他心中瞬間生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他被折磨了好幾個月，就是因為沈清梨懷了孕？

此邪得很，但暫時還不能死。他必須留了一條命，用來威脅他六弟。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倒是隨時可以死......

傅景宸鐵了心要弄死沈清梨腹中孩子，冷笑著問道：

“人人皆知，六弟已出征近四個月，請問他都不在京都城，你是如何懷上的孕？”

“加之罪何患無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這肚子，已有六七個月。他才離京四個月，怎麼算孩子都是他的。”

“本王說不是，就不是。”

傅景宸沉下臉，惻惻看向擋在沈清梨前頭的沈國公以及一眾國公府家丁，“任何人膽敢妨礙本王抓捕罪婦沈清梨，格殺勿論！”

“喲！三哥好大的威風！”

傅景宸話音一落，傅智深已然帶著鐵騎兵氣吁吁趕來。

接著，傅非子也帶著私兵趕了過來。

他們很清楚，國公府若是被擊破，下一個遭殃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