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離此近，陸行之與寧芙常見面，本也在他預料之中。

宗肆淡淡道:“那封信是你寫的”

婧笑而不語。

“在哪”宗肆不聲問。

“你拒絕了阿芙的親事，祖母自然不會再讓阿芙出現在你面前。”婧道，“不過世子放心，阿芙并無大礙。”

這是料定了宗肆對寧芙有幾分心思，否則今天不會來會面。

“自己也是刻意避開的”宗肆清冷反問道。

婧可就不會寧芙的意思了，道:“世子還是自己去問吧。”

而自己給了他足夠的信息，也該提自己的要求了。婧道：“我只是想跟世子打聽三皇子的消息。”

宗肆倒是無半分驚訝之，卻也沒有同康公主府中之人，皇子消息的打算：“我與三皇子難得面，并不知曉他的私事。”

“你告訴我，我帶你去見阿芙。”婧有些急道。

“我并無見四姑娘的打算。”宗肆卻出乎的預料，并未答應，顯得冷漠得很，也并未久留。

這遠遠超出了婧的預料，他居然不想見阿芙。

一時間，婧只覺他冷心冷面，原先見他愿意來，心中還生出了希，其實轉念一想，他要是對阿芙有意思，又怎麼會將月娘也一塊帶來。

送來玉丸，也許只是因為，那吻痕本是他惹出來的禍事，為了善后而已。

婧一時理不清思緒。

之后在看到他邊，容貌綺麗的月娘時，心更是復雜。

月娘的姿，今日近看，更是找不出一瑕疵，也難怪當初一句“民清白之，還公子救我”，便讓宗肆將收下了，試問哪個男子，在聽到如此絕求庇護時，心中能不升起占有。

更何況宗肆當年，正值年輕氣盛。

“今日我帶月娘在城中逛逛，長公主不必作陪。”宗肆看似恭敬道。

康心知他這是想在雍州城找線索，不過已提前做好了準備，皮笑不笑道：“既然如此，世子與月姑娘便自己前往吧。”

“世子既對月姑娘如此偏寵，怎未聽他將月姑娘納府中的消息？”說話的是謝府的謝大人，以男子的占有，怎會看著流落在外。

康卻是冷哼了聲：“便是他未納月娘府，你可聽聞誰敢打月娘的主意？”

恐怕是正妻未定，眼下不好做打算。

也并非完全沒聽過風聲，先前幾個打月娘主意的，要不失了蹤影，要不仕途盡毀，要說跟宗肆無關，康可不信。

且說當年，月娘是進過宣王府的，后來宣王府出了細作，泄了機后，月娘才去了紅袖閣，若是那細作就是月娘，宗肆卻將保了下來，還留在邊，那這月娘，屬實是有些本事。

雍州城，一輛馬車緩緩行進。

“李大人原先的府邸，雖在雍州城中，卻因與雍州員不和，常年住在郊外。”屈昨夜喬裝盤查，從一戶農家口中得到了消息。

李放的死，不好查明，但檢舉各位的信，必然還有一份，否則有可能被寫進這罪狀書的員，不會還這般擔憂，在暗中尋。

且一定有人知曉這另一份信的存在。

這封信，李放必然不會帶著，定然還藏在雍州。

屈道：“可要安排人排查？”

“不必打草驚蛇。”宗肆道。

今日出行，是為探雍州城各城門的看守況，以好尋到破綻，自哪個門出城較為方便。

馬車行了一圈，宗肆心中便有了數，與月娘下了馬車，倒像真尋常逛逛那般，四看了看。

月娘擅長繡工，便去了做的鋪子。

雍州城不比京中，這的繡工，自然也比不上京中。

兩人正看著，忽見前邊一位眼的君，正在挑選布料。

子穿著束，行便捷，臉上不施黛，正是寧芙。

邊跟著位小公子，長得高大英俊。

“謝衡，你替我試試這個的布匹。”寧芙將蒼青的布，在謝衡前比劃了下。

“四姑娘這，又不是給我做的，你是給陸公子做的，為何總讓我來試。”謝衡上抱怨，卻十分配合。

寧芙道：“若是料子有多，我便也替你做一件。”

“四姑娘干脆多買些料子吧，替我也做一件。”謝衡道。

“行吧。”寧芙尋思著，也正好當打發打發時間了，何況他天天陪著自己游山玩水，幫自己肅清那些想搭話的，也是個辛苦活。

“我喜歡白。”謝衡道。

“除了白，你還喜歡什麼？”寧芙問的是其他。

“還喜歡四姑娘。”謝衡含笑道，這男人為了勾人，可不比那些狐子差，更何況謝衡年輕貌，剛及十六的年，撒也是可的。

“我可不喜歡小的。”寧芙只當他是小孩，不解風道。

謝衡想到了別，倒是紅了臉，連耳朵也有些發燙，同保證道：“四姑娘，我不小，日后你就知道了。”

寧芙道:“……”

寧芙:“再說挨揍了。”

“可是……真不小。”謝衡的耳更燙了。

一記重拳過去，小公子配合的啊呀了一聲。

月娘也看出來了，這小公子上位的心思，太明顯了，討人歡心的本事，也是有幾分的。

抬眼看了看宗肆，從他臉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喜怒，平平靜靜的。

寧芙不再搭理謝衡，只給他去看其他布匹去了，面前掛著的青布匹讓眼前一亮。

抬手去取時，卻是差了些高度，后卻有人幫了一把，將布料取了下來。

寧芙只覺那取布匹的手，骨節分明，很是好看，道：“多謝。”

后的人卻未言語。

寧芙不由疑地回頭去看，在看到宗肆那張臉時，不由一愣，在看到月娘后，眼神在月娘上多停留了片刻。

真是太了。寧芙想。

“多謝世子。”行禮道，原來京中來的貴人是他。

謝衡在頃刻間，將寧芙拉到了后。

宣王府與長公主府之間的斗法，以及有多不和，謝衡是清楚的，他將寧芙嚴嚴實實擋在了后，朝宗肆行禮道：“世子。”

宗肆瞥了他一眼，似乎沒認出他是誰，而他自然是記不得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的。

“在下謝衡，是謝康衛之子。”其實謝衡同京中的慶國公府是表親，不過已是一表三千里了，兩家早就沒了往來。

“生病了？”宗肆問他后的寧芙道。

謝衡想起了康長公主的叮囑，便道：“四姑娘前些日染了風寒，是以昨日并未去迎接世子，還世子見諒。”

謝衡見他許久不開口，心中有些許不安，畢竟宗肆又年長他幾歲，從閱歷到家世上，都是碾他的存在，不過他也沒從寧芙前讓開。

護主的小狗似的。月娘想。

“生病了還要替人做？”宗肆反問，其實仔細去辨別，他的語氣是有些不悅的。

寧芙怕他惹惱了宗肆，稍稍推開了謝衡些許，道：“這兩日子才好些，只是閑來無事，打發打發時間。”

與宗肆上一回見面，算不上愉快，他對的觀，態度幾乎是輕蔑的，眼下兩人見面也尷尬，寧芙找了個借口，“到我該喝藥的時辰了，世子與月姑娘先逛著，我得走了。”

說完就帶著謝衡離開了。

屈去看宗肆，只覺他表雖平靜，可眼中多了幾分翳，不由一頓。

他年時便跟在了宗肆邊，知道他可骨子里，是個霸道的，從不許別人對他的東西，有半分意思。

即便那東西，他算不上多喜歡。

若是有人染指，要麼理了人，要麼毀了那東西。連六皇子，也曾在這事上，吃過苦頭。

“這小公子為何會同四姑娘在一起？”月娘有些不解，既然不是親戚，按照京中的規矩，就該避嫌才是。

屈道：“在京中是如此，不過康長公主在駙馬未離世前，就有不面首，對這男之事，自然不如京中那般在意。這謝公子恐怕……”

這話點到為止即可。

這謝公子，恐怕也是給四姑娘準備的玩。

若是無人來雍州，便是四姑娘在這消遣消遣公子，以康長公主在這的影響力，也是能將這事下來，不傳京中分毫的。

“只是四姑娘日后的夫君，就有幾分可憐了，不知被戴了多頂綠帽子。”

宗肆扯了下角，面無表。

……

卻說寧芙怕宗肆找長公主府的麻煩，還是回了公主府。

“外祖母，圣上為何派世子過來，而非派皇子們”寧芙委婉提醒，這事非同尋常。

敬文帝顯然是讓宗肆來查外祖母的。

康不以為意道:“他自然目的不純，不過外祖母已有防備，你無需擔心，若是不想見他，只管在郊外待著。他瞧不上你，你也不用瞧上他。”

“外祖母為何要置李放”寧芙垂眸道。這是前幾日聽謝衡說起李放已死的事，愿以為還要晚一陣。

康頓了頓，冷哼了聲:“這場上的人，又有幾個人是干凈的要怪就怪那些人看不懂眼。至于李放，針對我不說，他卻是質疑起你舅舅前的功績，還要徹查此事，未必不是想給你舅舅潑臟水，我只能阻止。”

康長公主或許有罪，可的大兒子，卻是對大燕有貢獻的，由不得被人編排，不過也只是想教訓教訓李放，讓他別查此事，沒料到他會死。

他的死，康也覺得有幾分蹊蹺。

寧芙在心中苦笑，可是外人卻將這，當了外祖母想銷毀在雍州城搜刮民財的罪證。

上一世，這是公主府凄慘下場的開端。

不過，寧芙卻不信這背后無人算計，雍州城家也不，而上一輩子，李放指控的罪證書被銷毀，后來幾乎是公主府承擔了大部分罪責，未必不是被人拖出來頂了罪。

眼下，李放那藏著的，記錄了雍州各府罪行的罪狀書，得先找到，若是真有人拉公主府頂罪，也定然會去尋此，只有罪銷了，才能將錯全推在外祖母上。

“長公主，世子求見。”寧芙正想著，忽聽下人弓著腰通報道。

“這宗三郎主來見我，可真是奇了怪了。”康心中自然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