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頓了頓:“往后在我這,你來去自如,只是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務必出手便好,其余的地方,我不會約束你。”
寒卻拱手:“請大小姐盡管吩咐,王爺既然派奴婢來,奴婢就會對您盡心盡力。”
“好,”許靖央眸里流贊賞,“竹影,你帶寒去的房間,順帶跟說一說府中事宜。”
“是,大小姐。”竹影跟寒雙雙退下。
許靖央沉地思考片刻。
寒這樣的死士,蕭賀夜將派來,既是幫手,也是眼線。
在寒面前,許靖央還是要防備一手。
*
黃昏,夕灑下紅的照影。
威國公府的廚房里,熱鍋火灶,轟隆隆地開響。
廚娘們各自忙碌,準備著各個院子里的飯菜。
管事阮媽媽占著一大灶使用,但還未點火,就被人一腳踹去旁邊。
“哎喲!”阮媽媽就地滾了個跟頭,疼的齜牙咧。
囫圇爬起來,立時罵道:“誰啊!”
待仔細看去,竟是青嬤嬤帶著幾個人,對著叉腰怒視。
阮媽媽臉驟變,連忙跪在地上:“青嬤嬤,不知道是您,可是夫人有什麼吩咐?”
青嬤嬤眼神輕蔑刁鉆。
“你這鍋上的燕窩,是給誰燉的?”
“是潘姨娘院子里要的,”阮媽媽仔細解釋道,“潘姨娘寒,老爺諒,讓丫鬟送來的。”
“我且問你,現在是什麼時辰?廚房到底做不做飯?”
“青嬤嬤,我只用了這一個灶……”
青嬤嬤冷笑,打斷的話:“燕窩而已,什麼時候吃不能吃?非得現在占著灶?難道不知道我們夫人這幾天不好,需要煮藥麼!”
阮媽媽愣住,指著旁邊六個大灶四個小灶。
“青嬤嬤,那邊還有幾個灶可以用……”
話音未落,又遭青嬤嬤的大腳狠狠踹一跟頭。
阮媽媽重重撞在菜架子上,掉了一頭的白菜。
疼,但是不敢吱聲,青嬤嬤可是夫人邊的掌事大嬤嬤,沒人敢得罪。
周圍的廚娘們和幫廚小丫鬟,都不敢說話,低著頭戰戰兢兢的。
青嬤嬤頤指氣使:“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夫人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潘姨娘要吃燕窩,也得等夫人不用灶的時候再吃!”
“誰要是讓夫人等著,別怪我對不客氣,聽懂沒有?”
一次狐假虎威,足以嚇得所有人點頭,紛紛表示衷心。
青嬤嬤朝阮媽媽翻了個白眼:“沒眼的東西,今天開始,你也不用做廚房的管事了,你就跟這些小丫鬟一樣,做幫廚雜役吧!”
說著,帶人扭頭離開。
走后,其他人才敢上來扶起阮媽媽。
“這個青嬤嬤太過分了,仗著夫人在家里說一不二,也把自己當半個主子。”
“哎,最近老爺頻頻去潘姨娘那兒,夫人要給姨娘下馬威,神仙掐架,為難的卻是咱們這些小鬼。”
聽著大家議論紛紛,阮媽媽眼底閃過一抹翳。
“呸,”輕輕啐聲,“有什麼了不起的。”
夜深了。
威國公陪夫人吃完晚膳,就來了潘姨娘這里。
潘姨娘今年三十,是前幾年威國公得封賞時,朝中有大人結他,刻意給他送來的人。
可惜人進府四五年,肚子仍沒個靜,威國公以為不能生,將當做解乏的玩。
好在潘姨娘老實本分,從來不吵不鬧。
“老爺,這酒溫好了。”潘姨娘玉手挑起珠簾,頭戴兩粒小珍珠進室,為威國公添酒。
剛剛在許夫人那,威國公已經喝了兩杯薄酒。
這會兒面有些醉意,抓著潘姨娘白皙的手,攥在大掌里。
威國公看如此溫小意,事事順從,免不了幾分憐。
“你怎麼這樣素簡,連個珠花發釵也不戴?”
“妾不喜鋪張浪費……”潘姨娘江南人,說起話來氣質綿,“而且戴多了,夫人會不高興。”
“這話怎麼說?”威國公放下酒杯。
潘姨娘:“前幾天老爺諒妾不好,給了妾兩窩燕,今晚青嬤嬤人把燕砸了,說妾占了灶,影響夫人喝藥。”
威國公驟然擰眉。
不悅的緒只閃過須臾,他就輕描淡寫地說:“你也多多理解包涵吧,夫人這些天不好。”
威國公最討厭府邸里套,遇到什麼事,要麼不管不顧,要麼和稀泥。
只要不涉及他自己,別傳出去被人看笑話,后宅鬧翻天他都不管。
潘姨娘笑得面不改:“妾知道,夫人也不容易。”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很好,下次避開用藥的時間,再派人煮燕窩,來,陪我多喝幾杯。”
一壺酒下肚,兩人都有些醉意了。
潘姨娘讓丫鬟去再熱一壺酒來。
打更人敲更的聲音,遠遠傳來時,許靖央還在練字。
竹影進來換燭芯:“大小姐,子時了。”
就在這時,不知哪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呼救聲,響徹黑夜。
雖然離得遠,可那人得錐心,十分駭人。
竹影拍了拍心口,走到門外去:“誰大半夜的嚷,真嚇人。”
許靖央穿上薄披去了院子里。
朝潘姨娘的院子方向看去,熊熊火照徹黑夜。
春云匆匆趕來:“大小姐,不好了,潘姨娘的院子起火,老爺還在屋!”
許靖央帶人過去的時候,許夫人恰好也扶著青嬤嬤的手快步走來。
春意微寒的黑夜中,青嬤嬤后的丫鬟提著燈,把許夫人的臉照的蒼白如紙。
一進潘姨娘的院子,就揪住家仆問:“老爺怎麼樣?老爺救出來沒有?”
家仆瑟瑟發抖,不敢說。
許夫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
扭頭看見許靖央提燈站在那,發了瘋似地撲過去,惡狠狠揪住的領子。
“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沖進火場去救人!那是你父親!你父親啊!你敢見死不救,你這個白眼狼!”
許鳴錚和許箏也紛紛趕來,聽見許夫人的話,許鳴錚恨不得過來跟許靖央拼命。
“你這害人!自打你回府以后,就沒發生過好事,父親被困在火場里,你怎麼能心安理得地站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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