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幾乎想了一整夜的計劃。

卻在第二天清晨起來時，寒低聲告訴：“大小姐，那位邱侍郎昨夜在家中暴斃亡了。”

許靖央眸一沉：“王爺知道了麼？”

寒點頭：“王爺讓您今晚花燈節賞景便是，無需顧慮其他。”

許靖央表示知曉了。

微微沉。

這個剛剛回京的邱侍郎，到底做了什麼，竟有這麼多人想要殺他？

許靖央努力回憶，上輩子發生了什麼事同這個邱侍郎有關。

只可惜，前世幾乎都被迫躲在家中，對外界的消息并不靈通，尤其是朝堂上的。

竹影走進來：“大小姐，府邸里有采買的小廝昨日看見，二爺在登雀樓同幾個有名的地無賴吃飯。”

許靖央抬眸：“誰告訴你的這個消息？”

“丁管家。”

那應當不會有錯。

許靖央以前就知道，許鳴錚在賭坊，認識了一些三教九流之人。

自打他去賭坊的事被府邸里得知，許夫人對他要求就甚是嚴格，讓他同那些人都減來往。

可如今他忽然請那些人吃飯是為什麼？

許靖央想了片刻，對竹影道：“你替我跑一趟武院，找我二師父借兩個人，要有功夫底子的。”

“是。”竹影匆匆去了。

日影西斜，很快到了晚上。

許靖姿主來了許靖央的院子。

“大姐姐，咱們可以走了。”許靖姿今日一紗錦緞，耳邊墜著珍珠與珠花，別樣俏。

可一看見許靖央，眼神不由得一亮。

許靖央：“怎麼這樣看我？”

“大姐姐，你今日穿得好不一樣……早該這樣打扮。”說。

許靖央淡紫的披風下，是明紫七重錦繡，微窄的領出纖細的脖頸，發如烏云堆疊，簪著恰到好的彩寶釵。

顯得清冷又矜貴。

面對恭維，許靖央只笑了下：“總要讓人看見，回京后我過得很好。”

姐妹二人正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卻見許鳴錚順著長廊朝們走來。

看見許靖央，他破天荒地跑過來，乖乖地喊了聲：“阿姐，你們是準備去燈會吧？我也想跟你們一塊去！”

許靖央臉冷淡沒說話，倒是許靖姿困問：“二哥，你不是向來不喜歡燈會嗎？”

“今年不一樣，聽說燈王非常特殊，我想去看看，正好今日巡防司休沐，阿姐，你就帶上我吧。”

“馬車坐不下。”許靖央說，語氣很冷淡。

然而許鳴錚并不氣餒：“我騎馬，不坐馬車，再說了，三妹妹今日不是也約了常家的小姐？我同常三爺很，跟他說了我會去燈會。”

許靖姿只好道：“那行吧，一同去就是。”

說罷，挽著許靖央的胳膊，先走到了前頭。

待上了馬車，簾子一挑，許靖央果然看見許鳴錚騎馬跟在馬車邊，一臉笑意。

許靖姿撇撇：“之前沒看見他這樣親近我們。”

許靖央但笑不語。

大概猜到許鳴錚想做什麼了。

天剛黑，榮華街和榮肆街已經堵得車馬不通了。

們將馬車停在街市口外，直接走了進去。

華燈初上，四燈火盎然，照得黑夜猶如白晝。

各攤販吆喝賣，孩嬉戲奔跑。

稍不小心就容易撞著旁邊行人的肩膀。

許靖央瞧著四下的人群，每隔十步的距離，就有一名五城兵馬司的將士騎在馬背上，手握長槍，滿面肅殺地環顧四周。

在馬背上看似占據優勢，實則人多慌起來，反而了累贅。

許靖央按下心思，被許靖姿拉著進了觀景樓。

觀景樓名為藤樓，早年是一位巨富捐銀建筑，共有三層樓高，每層通鋪墊，四面雕花窗鏤空，必要時候可以拆卸，能縱觀全城景。

也是整個京城最高的樓臺。

如今已經被人買下來，只有在這樣特定的節日，或者狀元游街時才開放使用。

許靖央上樓梯時，經過二層，看見已經坐滿了。

一眼過去人頭攢。

“這里的位置不好定吧？”

“當然，”許靖姿笑著說，“大姐姐可記得上次的羅夫人？家有些門道，羅小姐才能定到位置，邀請我們一塊登樓看花燈，等會到時辰，這里既可以看見煙火，又能看見燈王游街，很熱鬧的！”

正說著，來到三樓，放眼過去，皆是樣貌年輕的公子閨秀，人人著不菲，談笑作詩，緒高昂。

許鳴錚一來，就有人朝他招手，好幾位公子紛紛起過來迎接。

看得出來，他在京城中的人緣相當不錯。

許靖央聽見有人喊他：“許家小戰神，可把你等來了，剛剛大家還提起你！”

那幾名公子拉著許鳴錚席，許鳴錚便匆匆對許靖央說了聲：“阿姐，我同朋友坐。”

許靖姿挽著許靖央：“大姐姐別管他，咱們去那邊，跟羅小姐坐在一塊。”

帶著許靖央，走去最里面的窗戶邊。

四五個面貌靈的閨秀已經提前來了。

許靖姿先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姐姐。”

羅大小姐率先起：“許家大小姐，我知道，上次在國寺里見過的。”

生得一張文秀面龐，格外溫和，年紀二十歲上下，跟東閣大學士羅夫人長得很像。

上次在國寺里，許靖央出事，并沒有讓羅家疏遠，后來羅夫人還派丫鬟送禮問。

許靖央同樣頷首回禮：“羅大小姐好。”

羅大小姐拉著邊的閨秀，逐一介紹。

有許靖姿外祖家的表妹梁二小姐，剩下幾位都是三品文之，們皆出世家，素養良好，也跟許靖央年歲差不多大。

大燕朝有一點極好，開國文賢皇后定下規矩，大燕朝的子十五歲及笄，可議婚事，但真正出嫁要等到十八歲以后，否則就是娶。

娶在大燕朝是很嚴重的罪過。

所以，很多大燕朝的世家子，有的都是十八歲才開始相看婚事，像許靖央這樣二十又四還沒出嫁的，雖然不多，但是也有。

故而大家年紀相仿，倒也聊得來。

許靖央坐下以后，梁二小姐眨著活潑機靈的眼眸，分外好奇問：“聽說許大小姐在邊關待過幾年，不知那兒可好玩？是不是比京城有趣多了？”

許靖央含笑：“好玩算不上，風景獨秀，大漠落日極好看……將士們駐守邊關，四個時辰換，一刻也不敢松懈。”

眾人聽得發出贊嘆聲。

“將士們果真辛苦，神策大將軍武功高強，聽說敵人都沒法靠近他邊五米之，許大小姐應當也是巾幗不讓須眉，你會不會耍槍？給我們瞧瞧可好？”梁二小姐湊到邊來。

許靖央還沒說話，許靖姿就揮手。

“去去去！我大姐姐又不是雜耍的。”

“我豈是戲弄許大小姐的意思，不過是敬佩，我常見阿兄耍槍，厲害得不得了。”

“那也不給你瞧。”

們是表姐妹，關系非常稔，斗起來人哭笑不得。

羅大小姐適時分開二人：“好了，再吵下去，等會花燈都錯過了。”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喧鬧的靜。

許靖央抬眸看去，有人上來，還擺了好大的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