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趙曦過生辰。
如今是長公主邊的侍衛,很是得臉。
再加上忽然出手大方,像是不缺銀子似的,故而也結了不世家名流。
這次辦生辰,將所有人請到了名為四季景的莊子里。
莊子以巧奪天工的布局分為四境:春庭、夏苑、秋閣、冬園。
各自獨立卻又由蜿蜒的回廊相連,移步換景,四季同在。
春庭栽滿垂海棠與早櫻,暖閣地下埋著炭火管道,即便隆冬時節,此依舊花枝堆雪、落英繽紛。
夏苑引活水為池,遍植青荷翠竹,檐角懸著銅鈴,風過時清響如泉,暑氣頓消。
而秋閣以紅楓與金桂為主,每到落日時分,整座庭院浸在鎏金般的暈里,冬園則鋪著白玉般的細石,種滿名貴的寒梅和松柏,雪落時紅綠錯,盡顯清傲風骨。
最為巧妙的是,莊四境皆以雙層琉璃為窗,人在暖閣中賞景,風雪不侵,卻能見冬園落雪、夏苑聽雨,四時風盡收眼底。
這般匠心,非尋常富戶所能得。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世家貴們,初此地也不微微屏息。
們不由得低聲議論——
“這個四季景莊子,從前不是皇上的嗎?”
“你難道不知道?當年神策大將軍滅了西越,皇上大喜,遂將此園送給了威國公府。”
“咦?是威國公府的,怎會到趙曦的手里?”
知的閨秀出耐人尋味的笑:“沒聽說嗎,趙曦的姑母趙氏,即將為威國公府的續弦。”
一陣輕微的嘩然聲響起。
“趙曦這麼厲害?先是了長公主的侍衛,又馬上有一位做國公夫人的姑母。”
“如此說來,這個莊子就是趙家姑母送的了。”
眾人的議論聲未落,就聽到旁邊傳來趙曦冰冷的回應:“他們非要給,我本不想要,但一想到大家從未見過這樣的景,便干脆拿出來宴請諸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有了好東西,只會分給朋友們。”
閨秀們回頭,見趙曦穿一薄鎧,氣勢滿滿地走來。
看起來穿的簡單,實則全行頭極貴!
束發的玉冠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上的薄鎧下有一層金甲,是這甲,就造價近千兩。
跟在邊的趙氏兒白蕊雨看見大家的眼神,得意道:“大家瞧著這甲還合適吧?我娘和國公爺送給表姐的,倒是十分襯呢。”
旁人不得一陣恭維,可心里難免一陣唏噓。
聽說威國公的親兒許靖央當年扮男裝參軍的時候,連個厚實的鞋子也沒有。
如今趙家姑母還沒進門,威國公就這麼大手筆,又是送甲,又是給配一武將的行頭。
是趙曦腰間的明紫玉佩,就貴的令人咂舌。
看來,趙氏姑母十分得威國公的喜歡,否則威國公也不會對趙曦都這麼好。
連白蕊雨都穿金戴玉,貌若仙子。
不過,趙曦聽到白蕊雨那麼說,立刻冷臉。
不顧外人在場,對白蕊雨嚴肅訓斥:“我早說了不該鋪張浪費,我素來不這樣,只是今日我生辰,不想怠慢了大家,表妹,你可不能學旁人驕奢逸的作風,否則我第一個不同意。”
白蕊雨瑟了下脖子,心里不服,可上卻服:“表姐,別生氣嘛。”
趙曦著四周投來的欽佩目,微微昂起下頜。
沒錯,就是這樣,羨慕且仰著吧!
會越來越優秀,直至為所有子的表率!
趙曦帶著大家去了梅園,眾人賞景的時候,說:“來年春我要將這里的梅樹全砍了,做練武場,以后諸位若想來,只需要跟我說一聲,便可以來一起練武,梅樹放在這兒,倒是十分礙事。”
旁人紛紛驚訝:“這些好像是從滄州移植來的寒金梅,趙姑娘不可惜?”
此梅特點是,每次開花,花瓣火紅,花蕊金黃,香氣飄十里不絕。
趙曦笑了聲:“我本不賞花,也沒什麼不舍的,如今還是練武重要,其余矯的事,我是做不來,也學不會。”
白蕊雨心想,不是的東西,自然不心疼,輕飄飄一句話,就要砍了這些十幾年的梅樹,真是可惜!
不過也不敢當眾說什麼,如今娘暗地里還需要長公主的支持,全靠趙曦在中間傳話。
這不,昨兒個趙曦就說了,長公主只要許靖央難堪,故而趙氏怎麼折騰威國公,都不重要,只要能影響到許靖央,最好!
就在這時,趙曦看向松柏,嘆氣道:“每次想到松柏,我就想到我哥哥趙晏,他若還在世,也是如松柏般頂天立地的人,只可惜,天妒英才……”
出哀傷的神,引得周圍賓客連連安。
“趙姑娘快莫傷心了。令兄風骨,我等雖未得見,但觀姑娘這般英姿,便知趙家子弟的錚錚氣度。”
“正是呢,趙姑娘如今在長公主跟前這般得臉,連趙家聲名更勝往昔,令兄在天之靈定然欣。”
趙曦眼底劃過一抹。
舉起酒杯:“多謝諸位,來,我們痛飲一場!”
就在這時,卻見莊子管家領著幾個影走過來。
為首那人,一襲青大氅,英氣清冷的面容,即便著澤淺淡,卻難掩上灼灼的寒意。
眾人不由得放下酒杯,驚訝好奇。
“昭武郡主怎麼來了?”
“肯定是來給趙姑娘賀生辰的,畢竟趙家姑母馬上就是繼母了!”
趙曦心里極不痛快,見許靖央走近,立刻站起訓斥管家:“我在這里宴客,你都不通傳一聲,懂不懂規矩?”
看似罵管家,實則指桑罵槐。
莊子管家一愣,說了句:“這可是我們家大小姐啊。”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許家奴仆,莊子雖被送給了趙曦,可見到許靖央,難道他會阻攔嗎?
趙曦不得不冷冷看向許靖央:“郡主,今日設的是私宴,您不請自來,不太好吧?”
寒風吹過許靖央的大氅,素面冰冷,眸掃過在場的人等。
不怒自威的氣勢陡然讓在場的人背后一冷,白蕊雨不自起脖子。
好嚇人的氣勢,自家表姐趙曦跟相比,簡直像鳥鷹見到了凰。
許靖央說:“我是來要賬的,管你擺的什麼排場?我家的銀錢田產,還敢跟我拿架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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