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大步流星地走來。
他那原本白皙的面龐已被秋日的日頭曬得微微泛紅,濃眉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一簡樸的靛藍蟒袍,袖口還沾著泥灰,顯然又去親力親為地干活了。
“郡主!”他直奔許靖央邊,眼中閃著興的,“你來了也不說一聲,來,快隨本王來,附近有一片極好看的山谷,你肯定喜歡。”
話音未落,就見許靖央已彎腰扛起一塊條石。
魏王臉驟變,急忙上前,手就要幫搬走:“你這是干什麼?快放下,太重了。”
許靖央甚至還騰出一只手拂開他的胳膊。
“王爺不用管我,今日我來,就是同你們一塊修長城的。”
說罷,邁步就走。
周圍神策軍見狀,也紛紛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魏王一愣,轉向蕭賀夜,皺眉說:“二哥,你怎麼不攔著點?”
蕭賀夜淡淡掃了魏王一眼,薄吐出幾個字:“本王攔得住嗎?”
他說罷徑自挽起袖口。
“走吧。”
“去哪兒?”魏王愣住。
蕭賀夜已大步走向石料堆,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幫一起搬。”
許靖央作很麻利,搬了幾塊以后,找到了用巧勁的辦法。
索,把素白手帕往掌心一纏,利落地打了個結,俯便扛起三塊石頭。
蕭賀夜見狀,默不作聲地隨其后,搬起同樣分量的石塊,步伐沉穩地與并肩而行。
兩人你來我往,竟似較勁般越搬越快。
魏王同樣扛著三塊石頭,上坡路走了沒一會,就直氣。
他看著前頭那兩個影,氣吁吁地喊:“等,等等!要不換個比法?搬重實在不是本王強項啊!”
眼見著許靖央和蕭賀夜一塊將石頭運到了山坡上,兩人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魏王只能咬牙繼續前行了。
方才有一名神策將士搬了三塊石頭,許靖央看見,頓時要扛四塊。
不過,很顯然扛不了,畢竟四塊實在是太沉重。
許靖央沒走兩步,就歪倒在山坡上。
滿頭是汗,今日穿出來的勁裝也因此沾上了灰,卻見干脆躺在土坡上,一邊休息息,一邊忍不住笑了下。
魏王拖著剛剛沒搬完的石頭到了旁邊,見休息了,他也停下來。
“許靖央,你笑什麼?”
“笑我輸了啊。”許靖央語氣格外輕松愉悅。
不必事事爭強,只需在決策與謀略上保持準判斷便足矣。
為將領,見麾下將士青出于藍,反倒令由衷欣。
勝負何妨?若敗得其所,雖敗猶榮!
魏王垂眸著,卻見額頭晶瑩,眸里的神采也是之前沒見過的樣子。
他不由得坐下來,在邊問:“你還會輸?”
許靖央瞥他一眼:“我是人,又不是神,在戰場上,勝敗都乃兵家常事,何況這些。”
許靖央說得坦,眼角眉梢都似乎都染著淡淡愉悅,在下熠熠生輝。
魏王一時看怔了神,鬼使神差地學著的樣子躺下,側以手支頤,目灼灼地著。
“可在本王看來,”他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你比神明還要厲害幾分,那些泥塑木雕的神佛,何曾管過人間疾苦?但是你讓大戰結束,救了我們的命。”
許靖央怔了怔,微,剛要說話。
此時蕭賀夜扛著三塊石頭經過,從后面一腳踹上魏王的屁。
魏王哎的一聲驚,捂著回頭:“二哥,你踢我干嘛?”
汗水覆在蕭賀夜冷銳的眉宇上,他語氣冷冷:“蕭弘英,你干什麼來了?搬東西數你最慢,還躺在這里聊天,起來!”
魏王默默地站起,拍打袍。
“這不是跟著郡主一塊休息會嗎?”他側頭跟許靖央低聲說,“二哥這個人就是嚴苛。”
話音剛落,蕭賀夜就把肩膀上的三塊石頭,轉而在了他背上。
毫無防備的魏王大兩聲:“二哥!二哥別鬧!扛不住!”
蕭賀夜冷冰冰說:“那麼能說,手上力氣也不該小,快走。”
魏王只能認命地扛著石頭,左搖右晃,使出不勁,他的兩個隨從連忙上前,在兩旁護著他。
許靖央忍不住低笑一聲。
蕭賀夜抬眼看,兩人都是汗淋淋的模樣。
“要不本王陪你下去休息會?”
“再搬幾趟。”許靖央說罷,彎腰把剛剛掉在地上的幾塊石塊抬起來。
蕭賀夜替分擔了一些。
許靖央走了沒幾步,覺有一只大掌從后面抵住了的腰。
回眸,見蕭賀夜不止扛著石頭,還給了幾分支撐。
“王爺這樣不累?”
“本王沒三弟那麼虛。”他說魏王。
走在前頭不遠的魏王聽見,險些跳腳。
兩個時辰過去,夕西下。
將士們也累了,卻都跟許靖央一樣,心很好。
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一塊并肩作戰的時候。
蕭賀夜之前就讓白鶴和黑羽準備了清涼飲,魏王大手一揮,宣布今晚加餐,眾人更是歡呼不已。
許靖央拿汗巾著脖頸的汗水,與蕭賀夜一起,跟魏王去了附近臨時搭建的休息居所。
一排排的小草房,就是平時魏王跟他們同吃同住的地方。
他給蕭賀夜和許靖央倒了兩杯茶,坐在許靖央對面問:“這兒附近有一有人知的花谷,非常好看,你想不想去看看?趁著天沒黑,可以去瞧瞧。”
蕭賀夜在旁冷淡說了倆字:“有蛇。”
魏王馬上道:“沒有,我們不往深去。”
許靖央喝了茶,卻覺得回味甘甜。
放下茶盞,主拱手,謝過魏王。
“看花就不去了,時候不早,我等會就準備回去了。”
“這麼快?”魏王顯然有些憾,但很快他又說,“也好,下次你再來,本王再帶你去。”
三人正說著話,白鶴卻步伐匆匆地帶著兩個工匠趕來。
其中一名工匠語氣急促:“不好了,王爺,左邊靠青龍臺的地基塌了,好幾個民匠被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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