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䂙一勺一勺地喂喝湯，作溫得像在進行某種儀式。過窗簾的隙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讓他看起來有了一不真實的和。

"這才乖。" 他放下空碗，拿起巾的角，"你看，只要你聽話，我們就能像現在這樣平靜。"

蘇晚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這副虛偽的模樣。平靜？那是用別人的痛苦和犧牲換來的假象，像一層薄冰，隨時會被或他的瘋狂擊碎。

傍晚時分，陸䂙去書房理公務。蘇晚躺在床上，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終于敢睜開眼睛。的目落在床頭柜上的草莓糖上，紅白相間的糖紙在昏暗的線下格外刺眼。

指尖緩緩過無名指上的倒刺戒指，那里的皮已經和金屬長在了一起，形暗紅的疤痕。想起林舟斷指汩汩流出的鮮，想起他失的眼神，心臟突然一陣痛。

對不起，阿舟。

但這還不是結束。

蘇晚悄悄起，走到書桌前，翻開那本被藏在字典里的筆記本。上面用指甲刻著麻麻的字跡，記錄著陸䂙的作息規律，別墅的監控死角，還有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的名字 —— 林薇，陳默，林舟...

每多一個名字，心中的恨意就加深一分。

拿起桌上的鋼筆，在空白的一頁寫下 "陸䂙" 兩個字，然后用力劃破。墨水在紙上暈開，像朵綻放的黑曼陀羅。

陸䂙，你等著。

我會讓你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窗外的天漸漸暗了下來，別墅里靜得只剩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蘇晚將筆記本藏回字典里，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黑暗中，仿佛又看到了林舟痛苦的臉，看到了陳默的骨灰盒，看到了林薇墜樓的瞬間。那些畫面像烙印一樣刻在的腦海里，提醒著永遠不能放棄反抗。

門被輕輕推開時，蘇晚立刻屏住呼吸，假裝睡。陸䂙的腳步聲很輕，他在床邊站了很久，呼吸漸漸變得平穩。黑暗中，能覺到他的指尖輕輕劃過的臉頰，作溫得像在易碎的珍寶。

"晚晚，別離開我。" 他在耳邊低語，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脆弱，"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蘇晚的睫了，卻沒有睜開眼睛。

這個男人總說這句話，卻從沒想過，他所謂的 "活下去"，是以摧毀的人生為代價。

陸䂙沒有再做什麼，只是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蘇晚悄悄睜開眼，借著窗外微弱的月看著他睡的側臉。他的眉頭皺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左手無意識地抓著床單，指節泛白。

這就是那個白天還在地下室殘忍折磨林舟的男人，此刻卻像個缺乏安全的孩子。蘇晚的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緒，既憎恨又有一不忍。

但這不忍很快就被理智了下去。

慢慢出手，想去拿床頭柜上的草莓糖。指尖剛到糖紙，陸䂙突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陸䂙的眼神清明得不像剛睡醒，里面沒有驚訝，只有一種了然的平靜，仿佛早就知道沒睡。

"想吃糖？"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蘇晚的心臟狂跳起來，手僵在半空，彈不得。"沒... 沒有。"

陸䂙沒有說話，只是拿起那顆草莓糖，剝開糖紙塞進里。"甜嗎？" 他的指尖故意在舌尖上停留了片刻，溫熱的讓一陣戰栗。

糖在里慢慢融化，甜得發膩。蘇晚看著他眼底的偏執，突然覺得很可笑。他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安，卻不知道有些傷口，是永遠無法用糖果平的。

"陸䂙，" 蘇晚含著糖，聲音含糊不清，"你真的過我嗎？"

陸䂙的指尖頓在的臉頰上，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重復著這個字，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對你的，早就刻進骨頭里了。" 他的指腹輕輕著鎖骨的朱砂痣，作虔誠得像在信仰，"從七歲那年在地下室看到晚霞開始，就刻進去了。"

又是地下室，又是晚霞。蘇晚厭倦了他這套說辭。那不是，是執念，是他為自己的偏執找的借口。

"那不是。" 蘇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那是病，陸䂙，你病了。"

陸䂙的眼神瞬間變得鷙，像被激怒的野。他猛地掐住的下，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的骨頭碎。"病？" 他嘶吼著，眼底的瘋狂再次翻涌，"我是病了！是被你病的！"

劇痛讓蘇晚眼前發黑，拼命掙扎，卻被他牢牢按住。"陸䂙！你放開我！"

陸䂙沒有松開手，反而俯吻住的。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暴而瘋狂，像要將吞噬。蘇晚拼命反抗，卻被他牢牢按住后腦勺，彈不得。腥味和草莓糖的甜膩在兩人齒間織，形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直到蘇晚因為窒息而臉發白，陸䂙才猛地松開。他的膛劇烈起伏著，眼底布滿了，像頭失控的野。"別再說這種話，" 他的聲音嘶啞而危險，"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會對你做什麼。"

蘇晚趴在床上劇烈地咳嗽著，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下。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的心臟，讓幾乎不過氣。可與此同時，一更強烈的恨意從心底涌起 —— 恨他的瘋狂，恨他的控制，更恨自己的無力。

陸䂙沒有再做什麼，只是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神鷙地盯著。房間里陷死寂，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蘇晚閉上眼睛，任由眼淚落。知道，這場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林舟的斷指，陳默的骨灰，林薇的墜樓... 這些債，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窗外的月漸漸西斜，將房間里的影拉得很長很長。床頭柜上的老虎鉗閃著寒，像個沉默的證人，見證著這場以為名的囚，和囚籠中那永不熄滅的、復仇的火苗。

蘇晚的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決絕。

陸䂙，游戲才剛剛開始。

你欠我的，欠他們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拿回來。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