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鐵門被拉開時，刺眼的爭先恐后地涌進來，在的地面上投下一道狹長的帶。蘇晚下意識地瞇起眼睛，指尖還殘留著水泥墻的糙質，指甲斷裂的傷口被曬得發疼，像撒了把鹽。

陸䂙的手按在的后頸上，溫度滾燙得像烙鐵。“看，我帶你出來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邀功般的雀躍，仿佛昨晚那個用鮮涂改字跡的瘋子只是一場噩夢。

蘇晚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模糊的指尖。那把藏在服里的螺刀硌著腰側，冰冷的金屬是此刻唯一能讓保持清醒的東西。

陸䂙似乎很滿意的順從，他半拖半抱著將帶出地下室，別墅里悉的香氛撲面而來，與地下室的霉味形鮮明對比，卻讓更加惡心。

“去洗個澡。” 他把推進浴室，遞過來一套嶄新的綢睡，“我給你準備了禮。”

浴室的鏡子蒙上了一層水霧，蘇晚看著鏡中自己蒼白憔悴的臉，鎖骨的朱砂痣在水汽中若若現，像一顆沾了的淚。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澆在臉上，試圖下心底翻涌的屈辱和憤怒。

指尖的傷口到水時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看著水流將淡紅的水沖向下水道，突然覺得無比諷刺。這個男人一邊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一邊又假惺惺地給準備新服，仿佛這樣就能抹去他犯下的罪孽。

洗完澡出來，蘇晚發現客廳的沙發上放著一個致的禮盒。陸䂙坐在沙發上，手里把玩著一個銀的發條，看到出來，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過來看看。” 他拍了拍邊的位置。

蘇晚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在離他最遠的角落坐下。

陸䂙沒有在意的疏離，他拿起那個禮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躺著一個穿著連的陶瓷玩偶，有著和蘇晚相似的眉眼，只是角永遠掛著一詭異的微笑。

“喜歡嗎？” 陸䂙拿起玩偶，在面前晃了晃，“我特意讓人定做的。”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一寒意從脊椎竄上來。這個玩偶的樣子，讓想起了地下室那個掉了耳朵的布偶熊，同樣著一令人骨悚然的詭異。

“這是什麼？” 的聲音有些發。

“智能玩偶。” 陸䂙的笑容里帶著一神，他將手里的發條進玩偶背后的小孔，輕輕擰了幾圈。

“嗚…… 嗚嗚……”

玩偶突然發出一陣哭聲，音竟然和蘇晚的聲音一模一樣，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委屈和絕，仿佛是從嚨里出來的一樣。

蘇晚嚇得猛地站起，臉慘白地后退了幾步，撞到了后的茶幾，上面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你看，” 陸䂙卻像沒聽到杯子破碎的聲音，他抱著那個哭泣的玩偶，眼神癡迷地看著蘇晚，“它哭得像不像你？”

“陸䂙！你到底想干什麼？！” 蘇晚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恐懼和憤怒，這個男人已經不止是瘋了，他簡直是魔鬼！

“別生氣啊。” 陸䂙收起笑容，臉上出一傷的表，他拿起玩偶，輕輕著它的頭發，“你不聽話的時候，我就擰發條讓它替你哭。這樣你就不用疼了，我也能聽到你的聲音，多好。”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卻讓蘇晚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不僅要囚的，還要剝奪哭泣的權利，用一個冰冷的玩偶來模仿的痛苦，這簡直是對人格的極致踐踏。

“你真惡心。” 蘇晚咬著牙，從牙里出這四個字。

陸䂙的眼神瞬間沉了下去，他猛地站起，一把將玩偶摔在地上！

“啪嚓！”

陶瓷玩偶摔得碎，哭聲戛然而止，碎片濺得到都是，其中一塊彈到了蘇晚的腳邊，上面還沾著一的擺。

“我惡心？” 他一步步近，眼底翻涌著悉的瘋狂，“我只是想讓你永遠陪著我！這也錯了嗎？”

蘇晚沒有后退，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恨意。“你用一個玩偶來模仿我的哭聲，難道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可悲？” 陸䂙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絕，“我是可悲！我怕你哭，怕你疼，怕你離開我，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留住你！這都是你我的！”

他突然抓住蘇晚的手腕，將拽到自己面前，力道大得幾乎要碎的骨頭。“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想逃跑，我會對你這麼好嗎？”

“對你好？” 蘇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用力地掙扎著，“把我關在地下室，用鮮涂墻，強迫我刻下名字，這就是你所謂的好？陸䂙，你本就不知道什麼是！”

“我怎麼不知道！” 陸䂙的緒徹底失控了，他將蘇晚狠狠地按在墻上，額頭抵著的額頭，呼吸重地噴在臉上，“我你！我到可以把心挖出來給你！我到愿意把你鎖在邊一輩子！這還不夠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歇斯底里的乞求，眼神里卻燃燒著瘋狂的火焰，仿佛要將兩人一同燒毀。

蘇晚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幾乎不過氣。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和一個瘋子講道理，本就是一件荒謬的事。

“放開我。” 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陸䂙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突然平靜下來。他的力道松了松，但還是沒有放手。“你不生氣了？”

蘇晚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不再看他。知道，現在反抗只會招致更可怕的后果。需要保存力，等待逃跑的機會。

陸䂙似乎被的平靜安了下來，他慢慢地松開手，指尖輕輕著的臉頰，作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溫。“別生我的氣，”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我再也不買那種東西了，你別哭，也別離開我，好不好？”

蘇晚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別向一邊。

陸䂙也不勉強，他蹲下，開始一塊塊地撿起草地上的陶瓷碎片，指尖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滲出鮮紅的珠，他卻像是覺不到疼痛一樣，依舊專注地撿著。

“你看，” 他舉起一塊沾的碎片，臉上出一詭異的笑容，“它碎了，但你不會碎。你敢碎，我就挖心給你陪葬。”

蘇晚的猛地一僵，一寒意從心底竄上來。這個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忘威脅。

陸䂙撿完碎片，站起，走到蘇晚面前，將流的指尖湊到邊。“幫我干凈，”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命令的意味，“就像以前那樣。”

蘇晚厭惡地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指。“別我。”

陸䂙的眼神暗了暗，但沒有發怒。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將手指放進自己里，像個孩子一樣笨拙地著上面的跡。“你以前都會幫我的，”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委屈，“為什麼現在不幫我了？”

蘇晚沒有理會他，的目落在沙發角落，那里放著一個不起眼的布偶，是陸䂙之前給買的，里面藏著錄音。突然意識到，或許可以利用那個布偶做點什麼。

“我累了。” 蘇晚轉過，向臥室走去。

陸䂙沒有攔，只是默默地跟在后。

走進臥室，蘇晚徑直走到床邊坐下，陸䂙則坐在沙發上，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像在監視一件珍貴的藏品。

房間里陷一片死寂，只有墻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蘇晚的手悄悄向口袋，那里藏著從地下室帶出來的螺刀。的指尖還在作痛，但這疼痛卻讓更加清醒。

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徹底擺這個瘋子的機會。

陸䂙突然站起，走到床邊，在面前蹲下，眼神里帶著一討好。“晚晚，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他的指尖輕輕著的腳踝，那里還殘留著鐵鏈勒過的紅痕，“我再也不鎖著你了，也不買那種玩偶了，你別再想著逃跑了，行不行？”

蘇晚看著他眼底的祈求，心里沒有一容，只有濃濃的諷刺。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在傷害之后又假惺惺地道歉，仿佛一句 “對不起” 就能抹去所有的傷害。

“我累了，想睡覺。” 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那張虛偽的臉。

陸䂙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好，你睡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他站起，走到沙發邊坐下，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

蘇晚能覺到他的目，像針一樣扎在上，讓渾不自在。但強迫自己放松下來，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假裝已經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聽到沙發上傳來輕微的鼾聲。

他睡著了？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跳，悄悄地睜開眼睛，看到陸䂙靠在沙發上，頭歪向一邊，確實已經睡著了，眉頭依舊地皺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機會來了！

蘇晚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踩在地毯上，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走到沙發邊，低頭看著睡的陸䂙，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疲憊和脆弱，和平日里那個瘋狂偏執的男人判若兩人。

但蘇晚知道，這只是他的偽裝。只要稍有異，這個男人就會立刻醒來，出他猙獰的真面目。

的目落在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機上，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能拿到他的手機，或許可以聯系到外界求救？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心底迅速生發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出手，想要將手機從他的口袋里拿出來。

就在的指尖即將到手機時，陸䂙突然了一下，嚇得蘇晚立刻回了手，心臟狂跳不止。

但他并沒有醒來，只是翻了個，繼續睡了過去。

蘇晚松了口氣，再次出手，這一次，功地將手機從他的口袋里拿了出來。

手機是黑屏狀態，按了一下電源鍵，屏幕亮了起來，顯示需要輸碼。

蘇晚的心沉了下去，早該想到的，這個男人怎麼可能不設置碼？

嘗試著輸了幾個可能的碼：的生日、他的生日、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期…… 但都顯示錯誤。

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地下室墻上的那三個字 ——“我你”。

猶豫了一下，輸了 “520”。

屏幕解鎖了！

蘇晚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強著心的激，迅速點開通訊錄，想要找到一個可以求救的號碼。

但通訊錄里除了幾個生意伙伴的號碼，就只有一個備注為 “寶貝” 的號碼，點進去一看，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號碼。

這個瘋子！

蘇晚咬著牙，又點開了撥號界面，想要撥打報警電話。但剛輸 “110”，就聽到后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蘇晚嚇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屏幕摔得裂開了一道。猛地轉過，看到陸䂙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用一種鷙的眼神看著，像一頭在黑暗中蘇醒的野。

“我…… 我只是想看看時間。” 蘇晚的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知道，自己的計劃又失敗了。

陸䂙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向走來。他撿起地上的手機，看著屏幕上的 “110”，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最后翻涌著駭人的怒火。

“你想報警？”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令人骨悚然的平靜，“蘇晚，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