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留了一道窄，進一慘淡的天，剛好落在床腳的鐵鏈上。那鐵鏈比之前的更，環扣上刻著細的花紋，湊近了看，才能辨認出是重復排列的五個字 —— 晚晚是我的。

蘇晚坐在床沿，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鏈環。刻痕里還殘留著未打磨干凈的鐵屑，硌得指腹發麻，像有無數細針在扎。

昨晚幾乎沒合眼。陸䂙在那個滿照片的房間里待了很久，時而傳來重倒地的聲響，時而又是抑的嗚咽，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在自我撕扯。

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瘋子總以為，只要用足夠堅固的鎖鏈把捆住，就能把永遠留在邊。可他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靠鐵鏈就能鎖住的。

比如的恨。

門鎖 “咔噠” 一聲輕響，蘇晚猛地收回手，像被燙到一樣。陸䂙走了進來，上換了件干凈的白襯衫，小腹的傷口被妥善包扎著，只是臉依舊蒼白，眼底布滿了紅。

他手里拿著一個黑絨盒子，走到床邊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眼神復雜難辨。“喜歡嗎？” 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語氣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張，像個等待被評判的孩子。

蘇晚沒有說話，只是偏過頭，看向窗簾隙進來的那道天。在心里計算著時間，距離上次林舟試圖帶逃跑，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安全離開這座城市。

“我在問你話。” 陸䂙的聲音冷了下來，他蹲下，強行住的下，迫使轉過頭看著自己，“你就這麼不想理我？”

蘇晚的下被得生疼，看著他眼底翻涌的鷙，突然覺得很累。累到不想掙扎，不想憤怒，甚至不想說話。“放開。” 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陸䂙的手指猛地收，指節泛白。他似乎想發怒，眼底的猩紅都涌了上來，最終卻只是重重地松了手，將那個黑絨盒子扔在上。“自己看。”

盒子摔在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蘇晚沒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打開！” 陸䂙的耐心像是耗盡了，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暴躁。

蘇晚慢慢拿起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條銀的手鏈，鏈節設計得和床腳的鐵鏈一模一樣，只是更纖細，更致，上面同樣刻著 “晚晚是我的” 五個字，只是字被打磨得圓潤，不會硌手。

“這是……” 蘇晚的指尖過冰涼的銀鏈，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又悶又疼。

“給你的。” 陸䂙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溫，“鐵鏈太沉，戴著不方便。這個輕便，你可以一直戴著。”

蘇晚猛地合上盒子，扔回給他。“我不要。” 的聲音里帶著一抑的憤怒，“陸䂙，你到底想怎麼樣？用鐵鏈捆著我還不夠，還要在這種東西上刻上你的名字，時時刻刻提醒我是你的囚徒嗎？”

“囚徒？” 陸䂙像是被刺痛了，猛地抓住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碎的骨頭，“在你眼里，我對你的，就只是囚嗎？”

“不然呢？” 蘇晚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眼神里充滿了嘲諷，“把我關起來，切斷我和外界的聯系，傷害我邊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陸䂙，你的太廉價，也太可怕了。”

“我廉價？” 陸䂙的眼神瞬間變得鷙，他猛地將蘇晚推倒在床上，整個人了上去，雙手死死地按住的肩膀，“蘇晚，你再說一遍！”

他的呼吸噴在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若有若無的草莓糖甜膩，卻讓渾冰冷。“我說，你的……”

蘇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䂙堵住了。他的吻來得又急又狠，帶著一種毀滅般的憤怒，仿佛要將的呼吸都掠奪干凈。蘇晚用力地掙扎著，手腳并用地推他，卻被他牢牢地按住，彈不得。

“唔…… 放開……” 的嗚咽聲被淹沒在他的吻里，眼淚不控制地涌了上來，順著眼角落，浸了枕巾。

不知過了多久，陸䂙才稍稍松開，額頭抵著的，呼吸重得像破舊的風箱。他的眼底布滿了紅，里面翻涌著憤怒、痛苦和一不易察覺的恐慌。“為什麼……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 他的聲音帶著一哽咽，“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

“這不是……” 蘇晚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眼淚還在不停地掉，“陸䂙，這不是……”

“是！這就是！” 陸䂙突然嘶吼起來，像一頭傷的野，“是我陸䂙的！獨一無二的！你必須接！必須！”

他猛地起，抓起床腳的鐵鏈，將蘇晚的腳踝牢牢地鎖上。“咔嚓” 一聲輕響，像一道驚雷，在蘇晚的心上炸響。

“既然你不喜歡那條手鏈，那就繼續戴著這個。” 陸䂙的聲音冷得像冰，他指著鏈環上的花紋，一字一句地說，“看清楚了，這上面刻著‘晚晚是我的’。從現在起，你的，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

蘇晚看著他偏執的側臉，突然笑了。那笑容很輕，帶著一絕的悲涼，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刺穿了陸䂙的偽裝。“陸䂙，你鎖得住我的人，鎖不住我的心。”

陸䂙的猛地一僵，他緩緩地轉過頭，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憤怒。“你說什麼？”

“我說，我的心，永遠不會屬于你。” 蘇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可以把我關在這里，折磨我，傷害我，甚至殺了我，但你永遠也得不到我的心。”

“你找死！” 陸䂙的眼神瞬間變得猩紅，他猛地掐住蘇晚的脖子，力道之大讓瞬間窒息。“我警告你，別再說這種話！否則，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蘇晚的眼前陣陣發黑，肺部傳來火燒火燎的疼。看著陸䂙眼底的瘋狂和絕，突然覺得很可笑。這個男人，總以為暴力能解決一切，卻不知道，有些東西，越是用力抓，就越是抓不住。

就在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時，陸䂙突然松開了手。蘇晚劇烈地咳嗽起來，新鮮空氣涌肺部，帶著鐵銹般的疼。

“為什麼…… 為什麼你就不能我呢……” 陸䂙的聲音里充滿了崩潰的絕，他跪在床邊，雙手進頭發里，肩膀劇烈地抖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告訴我，我改…… 我什麼都改…… 只要你我……”

蘇晚看著他卑微的樣子，心里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了，疼得幾乎不過氣。這個男人，他可以在商場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可以對別人狠辣無，卻在面前，出了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

可不能心。

一旦心，就會前功盡棄。一旦心，那些因而到傷害的人，就白死了。

蘇晚慢慢地坐起，看著跪在床邊的陸䂙，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陸䂙，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陸䂙猛地抬起頭，眼底閃過一希的芒。“你說什麼？”

“錯的是我。” 蘇晚重復道，眼神里沒有任何波瀾，“錯的是我不該出現在你面前，不該讓你產生不該有的幻想。如果你真的想讓一切回到正軌，就放我走。”

“放你走？” 陸䂙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絕，“蘇晚，你到現在還在做夢！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離開我半步！”

他猛地站起，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刺眼的瞬間涌了進來，照亮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他眼底的瘋狂。“你看，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可那都不是你的。你的世界，只能是這里，只能是我邊！”

蘇晚沒有看窗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拔而孤傲，卻帶著一種深骨髓的孤獨。這個男人，用極端的方式囚著，何嘗不是在囚他自己？

“陸䂙，” 蘇晚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力，“你說鏈環上的花紋，是‘晚晚是我的’？”

陸䂙轉過，眼神警惕地看著，像是在防備什麼。“是又怎麼樣？”

“沒什麼。” 蘇晚的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只是在想，這麼好看的花紋，只刻在鐵鏈上，太可惜了。”

陸䂙的瞳孔驟然收，眼神里充滿了困和一不易察覺的期待。“你…… 什麼意思？”

蘇晚沒有回答，只是出手，輕輕著鏈環上的花紋。的指尖很，劃過冰冷的鐵環，留下一短暫的溫度。“你說，要是把這些花紋刻在別的地方，會不會更好看？”

陸䂙的呼吸猛地一滯，他死死地盯著蘇晚的手，眼底閃過一狂熱的芒。“你是說……”

“我說什麼了？” 蘇晚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無辜的茫然，“我沒說什麼啊。”

陸䂙卻像是被蠱了一般，一步步走到床邊，眼神癡迷地看著蘇晚的指尖在鏈環上。“晚晚，你是不是…… 是不是開始接我了？”

蘇晚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里帶著一復雜的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反抗是沒用的，不是嗎？”

這句話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陸䂙。他的眼底發出狂喜的芒，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是！反抗是沒用的！晚晚，你終于明白了！”

他猛地俯下，想要吻，卻被蘇晚偏頭躲開了。

“別我。” 蘇晚的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我還沒準備好。”

“沒關系，沒關系。” 陸䂙像是怕嚇到，連忙后退了一步，臉上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討好，“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只要你不反抗，只要你在我邊，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蘇晚看著他眼底的狂喜和小心翼翼，心里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悶又疼。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給了這個瘋子錯誤的希。可別無選擇。

正面反抗只會讓他更加瘋狂，只有假意順從，才能找到逃跑的機會。這是在無數次失敗后，總結出的唯一可行的辦法。

“陸䂙，” 蘇晚的聲音里帶著一疲憊，“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好好好，你睡。” 陸䂙連忙點頭，語氣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我就在這里陪著你，不打擾你。”

蘇晚躺下，背對著他，閉上眼睛。可怎麼也睡不著。陸䂙的呼吸聲就在耳邊，平穩而有力，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得不過氣。

能覺到他的目一直落在的背上，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占有。這種目讓渾不自在，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聽到后傳來輕微的響。沒有，繼續裝睡，眼角的余卻瞥見陸䂙拿起了那條銀的手鏈。

他的指尖輕輕地劃過鏈節上的花紋，眼神癡迷而溫。“晚晚，你放心，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愿地戴上它的。” 他的聲音很輕，像夢囈一般，“到那時候，我就把這些花紋刻在我心口，讓你永遠都在我心里……”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能覺到，陸䂙說這話時，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偏執。這個瘋子，是真的打算這麼做。

閉上眼，將那些可怕的念頭摒除腦海。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現在要做的，是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陸䂙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目一直落在蘇晚的背上，仿佛要在上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