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堯面大變,一個箭步上前將接住,打橫抱進懷里。
溫翹額發被冷汗浸,在蒼白的臉上。
到此時霍靳堯才注意到,跟四年前相比,輕得像片羽。
他臂彎收,將牢牢護在前,低頭時下頜過冰涼的額角,結滾,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一旁,程墨深看向大步往外走的霍靳堯,“怎麼辦?”
霍靳堯抱著溫翹頭也不回,聲音冰冷:“國外呆不住,非要回來,那就別走了,問出幕后兇手,給警察,依法理。”
“依法”兩個字,他咬得極重。
溫菀一下子癱在地,渾發抖。
心里再清楚不過——
自己這輩子,完了。
媽媽林瀾就是“依法理”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在里頭生不如死。
日日只求一死。
.
醫院。
病床上,溫翹雙眼閉,額角滲出細的冷汗,還不停囈語:“別我兒子……求你們了,沖我來,放過他……”
“翹翹,沒事了,舟舟很安全。”霍靳堯握住的手,指尖冰涼,卻一遍遍著的指節,像是想把從噩夢中拉回來。
“……他還活著嗎……”安靜片刻,再次不調的開口。
霍靳堯心臟猝然一,抬眼看向站在床尾的蕭乙和蕭霆兩兄弟,聲音沙啞,“到底經歷了什麼?”
為什麼那種絕的痛苦,不像這一次綁架能造的,而是長期生活在抑中的緒流。
蕭霆臉凝重,言又止。
一旁的蕭乙卻瞬間紅了眼眶,沖上前一把揪住霍靳堯的領,吼道:“你他媽還有臉問,要不是你……”
“蕭乙!”蕭霆怒喝一聲。
蕭乙著氣,勉強下緒,不再說話。
霍靳堯著病床上冷汗涔涔的溫翹,心像是被什麼揪,又疼又茫然。
他正要開口問明白,程恰恰推門進來,語氣焦急:“舟舟醒了,哭得停不下來,非要見媽媽,怎麼哄都沒用。”
霍靳堯彎下腰,輕輕替溫翹掖好被角,起說道:“我去看看。”
他走后,溫翹仍陷在夢魘里低語。
程恰恰坐在床邊,握的手,一聲聲喚。
蕭乙拖了把椅子坐下,悶悶地說:“哎,你再不醒,你那個可的親親兒子,可就要被人搶走嘍。”
沒想到這句話剛落,溫翹猛然睜開眼,口喊道:“舟舟!”
……
溫翹穩住心神,推開舟舟病房門的時候,里面的氣氛有些微妙。
舟舟抱著胳膊靠在床頭,小臉繃得的,一副“別惹我”的模樣。
霍靳堯就站在床邊,形依舊拔。
但看向舟舟的眼神,沒了“霍總”的運籌帷幄,眉宇間全是無奈,甚至是無措。
溫翹走過去,坐在床另一邊,輕聲問:“告訴媽媽,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舟舟搖搖頭,小手指向霍靳堯,“媽媽,他真的是我爸爸嗎?”
“嗯。”溫翹點頭。
舟舟嘟著:“這次花了多錢?媽媽,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個吧。”
霍靳堯眉頭一擰,看向溫翹:“你聽聽,你都教了孩子些什麼?爸爸還能是花錢買的?”
“你閉!”溫翹瞪他一眼,又轉向舟舟,耐心解釋:“這次不是花錢的……不對,媽媽什麼時候花過錢找爸爸?”
霍靳堯低聲話:“對,蕭霆義務出演,改天我會好好謝他。”
溫翹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目回到兒子上:“他是你真正的爸爸,有緣的那種。”
舟舟卻扭過頭:“我不想認他。”
這個反應溫翹倒有點意外了。
“怎麼了?之前你不是還很喜歡他,一直‘霍爸爸’的嗎?”
舟舟低下頭,聲音變小:“他下跪了,媽媽你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他朝別人跪了,還是個壞蛋,丟臉。”
溫翹怔了怔,聲音了下來:“那他是為了什麼下跪的?”
“為了……救我。”舟舟聲音更低了。
溫翹手了他的頭:“如果是為了保護在意的人,男子漢也可以暫時低下頭,那不是丟臉,是勇敢。”
舟舟抬起臉,眼睛眨兩下,似乎在思考溫翹的話。
過了半分鐘,他著下,忽然冒出一句:“那他價比…還行。”
霍靳堯著溫翹,心里某個地方了一下。
他一直以為溫翹任、孩子氣,卻沒想到獨自把舟舟教得這麼明事理。
也許他以前真的錯了。
他總把護得像溫室里的花,只讓看見世界的亮,卻忘了風雨才能讓人真正長大。
是他剝奪了認識完整世界的權利。
可想到夢魘里的痛苦神,心里又一酸。
“翹翹。”他結滾了滾,聲音有點啞,“你一個人帶著孩子,還要工作,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溫翹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不管怎麼熬的,反正都過去了。”
霍靳堯心里驀的一。
——已經過去了。
說得那麼輕,那麼淡,仿佛連他們之間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往,也能就這樣一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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