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之一聽他里說出‘小舒’那兩個字眼就煩，“我老婆名字。”

“那不小舒，楹楹。”

穆驍難得的反骨上來。

裴遠之也沒客氣，直接踹了穆驍一腳，穆驍夸張地‘啊’一聲慘，假裝痛苦地跟旁邊的季舒楹告狀，“嫂子，你看他打我。”

一邊賣慘一邊作勢要把西裝掀起來，看看他的慘狀。

裴遠之眼風冷颼颼的，“這麼沒眼，遲早被你當事人打死。”

穆驍：“……”

季舒楹在旁邊看了全程，捂著躲在裴遠之后，笑得樂不可支。

“笑這麼開心？”裴遠之說，“他這人就這樣，不正經。”

季舒楹點了點頭，漂亮的荔枝眼里還含著笑意，“好玩的。”

很有意思。

“能逗優雅麗的士開心，是我的榮幸。”穆驍聽到季舒楹的評價，又揚聲補了一句。

季舒楹蹙了蹙眉，往后退了一下，“這就有點油膩了。”

有些過猶不及。

穆驍深打擊，愣在原地。

旁邊的段清野不客氣地嘲笑起來，“哈哈哈哈哈臨近三十的油膩大叔，你就別裝了……”

沒過多久，晚上九點，季舒楹開始有點點犯困，面帶倦。

裴遠之看出想睡覺了，跟穆驍等人打了個招呼，說先走了。

“這麼早就回去了？不再多玩一會兒？”穆驍明知故問。

裴遠之手在兜里，答案也不甚上心，“困了。”

“……”

一個平時每天工作到凌晨一兩點的工作狂，說晚上九點就困了，唬誰呢？敢不敢再敷衍一點？

穆驍無語，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吃了一狗糧，或許今天就不該裴遠之來，“是你困了，還是另外有人困了？”

“都一樣。”

裴遠之道，“走了。”

打完招呼，他與季舒楹一同離開，走得很是干脆利落。

“……”

看著裴遠之兩人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旁邊你儂我儂甚是甜的段清野和江宜菱兩口子，穆驍只覺得口中異常苦。

就不能對單漢友好一點嗎？

-

半小時到家，季舒楹困倦得，洗完澡之后就上了床。

裴遠之知曉睡前的流程，從梳妝臺前拿起那一堆瓶瓶罐罐，坐在床沿替涂抹。

著他的服務，忽地，余里看到裴遠之的胳膊上似乎有什麼青的一團，像淤青，又似別的，原本舒服得快要睡著的季舒楹瞬間清醒過來，問：“你胳膊怎麼了？”

裴遠之若無其事地別開，“沒什麼。”

但季舒楹哪里肯依，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臺燈，有些固執地讓他把胳膊過來給檢查。

裴遠之有點無奈，但看遮掩不住，還是給看了。

和澄澈的臺燈下，季舒楹看清了他胳膊中間的那個小小凸起，他的皮是冷白調，連青的筋脈管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愈發顯得那個紅的小疙瘩似的明顯。

(qbSS) 紅的小疙瘩旁，是一團淤青，像是管被破了。

季舒楹眉頭微蹙，剛要開口問，裴遠之似乎知道想問什麼，率先輕描淡寫地道：“有個長輩病危，需要輸，型稀有，恰好我在。”

“你不是去出差嗎？為什麼會跑去獻？”

季舒楹眉頭皺得更深，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而且其他親戚不管麼？為什麼非要你獻？”

一般人完，都沒有什麼痕跡，這樣明顯的小疙瘩，顯然的手法不算溫，甚至可能了不止一次。

“說來話長。”

裴遠之簡單將裴氏主家那邊的事講了一下。

季舒楹聽著，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些印象，但還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以對裴遠之的了解，并不覺得對方能對這樣關系并不算親近的親戚家有多深的，更別說獻這樣的事。

轉眼一想，人命關天，事急從權，裴遠之有時候并沒有表面表現的那麼薄，好像又說得過去。

但是心約約的，又有些別的想法——

譬如，裴遠之似乎按下了一些事，沒有告訴。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轉了一會兒，季舒楹盯著他的胳膊，還是心疼的緒蓋過了一切，手輕輕了一下，隨后電般地立馬收回了手。

莫名的緒滋長，竟然想要低下頭去幫他吹一吹。

剛輕輕吹了一口氣，季舒楹就聽到頭頂的人忍著點笑意道：“已經不疼了。”

季舒楹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行為有點傻。

但還是不放心，季舒楹拿過手機，開始查資料，里碎碎念著，“讓我找找……什麼食比較補？得給你補一補，豬肝，牛羊，牡蠣，鴨豬，蛋黃……”

看完之后，從床上下來，踩著拖鞋踢踏踢踏地出去了。

門沒關，裴遠之約約聽到外面的人聲，似乎是季舒楹在叮囑張姨接下來幾天，多做一點補的菜，又羅列了一些食材讓購買。

腔似有一角塌陷，無可阻擋的，隨即又被更多溫的力量補上。

回來后，季舒楹仍是放心不下，在找辦法消除淤，卻沒想到裴遠之忽而道：

“好像還是有點疼。”

看著季舒楹立馬張起來的面孔，裴遠之不疾不徐道：“如果今晚能一起睡，可能就不疼了。”

季舒楹：“……”

還敢再明顯一點、敷衍一點的借口嗎？

偏偏就吃這一套。

躺下，換了個方向，背對著裴遠之，“看在你的份上，今晚允許你在這里過夜。”

裴遠之輕輕‘嗯’了一聲。

不多時，季舒楹聽到浴室里的淋浴聲停下，有人走了出來，空氣里瞬間彌散開清新的柑橘味沐浴響起。

又過了斷斷續續、零零碎碎的十來分鐘，臺燈被關掉，臥室里回到了靜謐的黑暗，唯有窗外的月清輝泄下。

后的床一角下陷，似雪落松枝頭，啪嗒一聲斷裂，被子被掀開，而后是炙熱如火爐的膛過來。

裴遠之將整個人摟在懷抱里，全然保護的、親無間的相姿態。

好暖和。

好舒服。

聽著后人均勻的呼吸聲，腰上是他有力修長的胳膊，輕輕地虛攏著，穩穩地托住的一切。

仿佛一切都在此刻拉長永恒，滿滿當當的安心。

就這樣安靜地被抱了會兒，沒多久，季舒楹開始了。

在換姿勢，一會兒是手一下，一會兒是腳一下，總之就是不安分，在他懷里鉆來鉆去。

換了個第七個姿勢之后，裴遠之閉著眼開口：“睡不著嗎？”

說話時，徐徐的熱氣吹拂頸后，有點。

而他嗓音有些啞，帶著淡淡的倦意。

“……有點。”

季舒楹小聲回。

平常這個點基本沾床就睡，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因為裴遠之回來了，神有點興。

忽地，肚子像是筋一樣，了一下，很輕微的幅度。

一晃而過，閃電般短暫，像是夢，但又是真真切切地了。

黑暗中，季舒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手去，隨后反應過來，驚喜道：“……ta好像了！”

“胎嗎？”

裴遠之說著，大掌從腰間的位置移到小腹，隔著睡，輕輕著，溫熱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以為是胎的原因，才讓季舒楹睡不著覺。

“小寶寶乖，不要調皮，讓媽媽睡覺。”

他的聲音也低磁悅耳，混著夜風的涼意，像溫低緩的春風。

季舒楹有點哭笑不得，但意外的，沒有打斷裴遠之說話。

就這樣，在黑暗中重新閉上雙眼，季舒楹在裴遠之的懷里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靜靜地聽著裴遠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安肚子里的寶寶，心都放空。

一個人說話，哄兩個人。

“小寶寶聽話，乖一點……”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季舒楹迷迷糊糊地到后人似乎吻了吻耳后，道了聲晚安。

隨后沉香甜的夢境。

-

翌日。

裴遠之醒來后，第一反應并不是起床，而是靜靜地摟著懷里的人，聆聽著清淺的呼吸聲，一起一伏的呼吸節奏和幅度，著溫存。

直到季舒楹被鬧鐘鬧醒，裴遠之手過去摁掉鬧鐘。

“好困……”季舒楹著眼眶，哈欠連天，又了個懶腰，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裴遠之懷里，“你怎麼沒起床？”

“馬上起了。”

裴遠之說。

季舒楹也有些貪他懷抱的溫暖，太舒服了，干脆又賴了會床。

直到鬧鐘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又一次又一次地被摁掉，再不起床就要遲到時，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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