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季舒楹手中的那盤蘋果切片，方才還差點吃到頂頭老板親手切的果盤。

——這真的還是認識的裴par嗎？還是說，其實從來沒有人真正地了解過裴律？

直接顛覆、刷新了這幾年來，于惠對裴遠之的印象。

像是海嘯的巨浪，一波接著一波，將人兜頭淹沒，拍擊得昏過去，頭暈目眩，本無法正常思考和分辨。

與前面明顯震驚失的王律和于惠不同，結伴看的人里，只有最后面的小A老神在在的模樣，一驚訝也沒有，里呢喃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什麼知不知道的，小A，你說什麼呢。”旁邊的同伴低聲問。

小A也低了聲音道：“你還記得小半年前，有一天，有人過來找裴律嗎？當時辦公室門關了整整十分鐘，我們群里還八卦過。”

“大半年前？”

同伴迷，算來都好長一段時間了，“那天發生了什麼嗎？我怎麼沒印象。”

“你那天是不是出外勤去了？不然不可能沒有印象。”小A篤定道。

昨夜群里眾人八卦得飛起，想知道這位“裴太太”是誰時，小A也想過要不要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去，但最后再三思量，還是選擇了緘口不語。

眼下，卻沒想到兩人會以這種方式公開。

直接就是，演都不演了。

倒是另一邊一直悄悄聽著小A跟同伴說話的人恍然大悟道：“原來是！”

驚呼的聲音有點大，惹得前面在聊天的季舒楹于惠幾人也看向他這邊，男同事連忙收了音量。

現下，縱然眾人接了這個事實，但消化還需要一段時間，譬如，誰都沒想到，裴遠之跟季舒楹之間，居然是這個相模式。

于惠又和王律換了一個眼神，師徒二人，不必語言表達，想說的都在眼神里。

等裴遠之買了酸梅干和酸杏回來，已是半小時后，復古做舊的紙袋，干干凈凈地包著，側面是一行筆字寫就的“沁芳齋”，筆風典雅清新。

沁芳齋，城西家開了幾十年的老字號，在果脯一類很有名，用料干凈且天然。

季舒楹迫不及待地解開，紙袋半開，酸梅的淡淡香氣彌散開來，聞著味道，都可以想象口是有多麼酸。

裴遠之凈了手，在旁邊喂了一粒給季舒楹吃，順帶將其他帶的吃的紛發給眾人。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哪還有心思吃，紛紛擺手說不用不用。

“……裴律，我突然想起有份文件落在律所了，得先回去一趟。”

王律率先開口，委婉地找了個借口離開，眼前的畫面給的不切實太高，到的沖擊太大，一陣又一陣，饒是見過風風雨雨如，也有些頂不住了，“舒楹你好好修養，養好再說。”

于惠抓住機會跟著道：“對，裴par，我也得先回家了。”

“那我也先走了……”

告別聲接二連三，眾人紛紛散去，落在季舒楹眼中，就是裴遠之一回來，大家就都走了。

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笑著一一揮手告別。

一行人前腳從病房里出來，門即將關上的剎那，里面約約飄出一道聲。

“床上坐久了，腰好酸，都怪你……”

聲語氣稔自然，尾音輕揚，帶了點不自覺的嗔，是在十分信任依賴的人面前，才會有的口吻和狀態。

“我幫你。”

接著，響起一道清冷低沉的男聲。

這個聲線，大家并不陌生，甚至算得上悉，每逢開會或是開庭、接待當事人，這個冷靜沉穩的男聲，都給人穩穩的信服。

但現在……

眾人又是一陣詭異的靜默。

三三兩兩的人里，不知是誰突然說了句“好般配啊”，打破了凝滯的靜默。

“真回家假回家？”

出了醫院，王律問一旁明顯怔忪、有幾分神游天外的于惠。

“當然是假回，工作還沒做完呢。”于惠回過神來，笑著道。

兩人一起結伴回KS律所。

路上，于惠沒怎麼說話，若有所思的模樣。

想起之間偶遇到裴遠之和季舒楹的種種，譬如店，譬如面試，譬如吃飯接送，給季舒楹推薦KS的校招，對方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后面的參加。

想起談話間前后的不一致，那些在相過程中不經意間被忽略的細節，像一顆一顆的珍珠，被細細的銀線猛然串了起來，連完整的環。

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早有預兆。

于惠撐著額頭，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進KS這幾年，只知老板不近人，卻從未想過，原來裴par私下對妻子，是這樣截然不同的溫，甚至有些淡淡的寵溺。

的心也難以言說，似乎還摻雜一兩，微妙的羨慕。

羨慕季舒楹嗎？那定然是的。

無論是家境，格，事業，還是。

平心而論，兩人都極其優秀，確實如前面的人所言，如此般配，天作之合。

但……

于惠斂了斂神，將微妙的羨慕收攏起來。

無論如何，季舒楹還是以前認識的那個學妹，這一點，從頭到尾，都未曾改變。

-

眾人面上不敢議論，等回家的回家，回律所的回律所，分別之后，才敢私下跟自己相的人說起這件事。

【是公開了嗎？這得是公開了吧？】

【我靠我在現場，真的震驚得失語！！】

【你今天沒去，真的錯過了一個億，裴律私下居然是這種人！！】

【甜暈我了，我竟然都有點磕他們了……】

——這是私下。

【打探到了，生姓季，S大今年的畢業生，走校招進來的，聽說面試表現特別亮眼】

【居然是校友，好厲害的學妹！】

【不僅剛畢業就進了KS，還拿下了大魔王，真·事業雙收，吾輩楷模】

【我好像打過道，有點印象，是個特別漂亮的明艷大，專業基礎也很不錯】

【果然，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我剛畢業的時候還在苦哈哈地玩泥呢】

【這就優秀的人都是被優秀的人吸引的，所以加油努力吧】

【你們忘了嗎，小半年前，有個大也來找過裴律，當時在辦公室聊了十分鐘】

【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點印象……】

【原來一切早有蛛馬跡可尋，恨我上班太專心沒有察覺到這些！】

——這是律所的私下群。

不過一個小時，這個炸消息就以一種極快的方式私下流傳開來，而當事人，剛剛吃完一整包酸梅片。

半天修養過去，季舒楹重新活蹦跳。

其實本沒什麼大礙，生活中有些小磕絆是常有的事，只是剛好中午十二點到了飯點，還沒來得及吃飯，有些低糖，驚嚇之后造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說腰酸，裴遠之便幫腰，男人寬大溫熱的掌心著腰部，像是捧著易碎的陶瓷娃娃，怕弄疼了，一開始的力度很輕。

第一下落下，輕輕著，季舒楹“嘶”地輕聲氣，立馬靠向另一邊躲開他的掌心。

裴遠之作頓住，看向，“疼？”

季舒楹搖了搖頭，“……好。”

一邊說一邊癟，語氣有些不滿。

“嗎。”

裴遠之擰眉，他知道季舒楹敏，卻沒想到腰也如此敏，只是一下，都在微微地抖。

他的手放在的腰，沒有，等慢慢適應了他的存在之后，才開始，手腕又用了幾分力。

這下力度合適了，季舒楹舒服得直哼哼，再也說不出任何不滿的話。

閉上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任由裴遠之的手橫亙在腰間，恰到好地按著，又指揮裴遠之給自己戴了個蒸汽眼罩，很會，好不愜意。

那雙習慣于簽字和翻文件的手，按起來，竟然力度與都如此溫熱舒服。

原本酸脹的腰部，每一寸都逐漸放松下來。

戴完蒸汽眼罩，季舒楹拿過一旁的手機，簡單瀏覽了一下社件上的消息，挑了一些重要的回復，直到將某條語音轉文字，忽而‘咦’了一聲。

“怎麼了？”裴遠之視線落在手機屏幕，口吻很是不經意，“誰給你發的消息？”

“是之前家事組的組長。”季舒楹抬眼，道，“你有印象嗎？”

關心問候的人里，包括組長。組長先是詢問了如何，而后委婉地問要不要考慮轉組，口吻很是惋惜，說幾位離婚案件的當事人都很想，不在很不習慣。

裴遠之沒說話，眼眸卻微微瞇起。

印象？當然有印象。

當時季舒楹起去接電話，一心撲在這位組長臨時下達的任務上。

“組長說他那邊很需要我，問我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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