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鎖骨下方的那顆痣。

丟失的那段記憶暫且不論, 至在賀瓷的印象中，和異躺一張床上這件事，只存在于一歲前和父母睡一起的時候。

和裴寂基本上沒見過幾次面, 兩個近乎陌生的年男, 睡一張床上太不像話了。

見面難, 糖豆看向的眼神變得更加懇切了, 裴寂的視線從微微抿起的上挪開，輕輕扯了一下兒的手，沉聲道：“裴念慈。”

他雖然什麽都沒說, 但直呼其名, 按照以往的經驗, 這便是有些嚴肅了, 但糖豆卻是輕輕甩開了他的手, 兩只小手都圈著賀瓷的大, 非常固執地擡頭看著。

賀瓷對上了那雙幹淨澄澈的大眼睛, 仿佛只要說出拒絕的話，那雙眼睛便能滴下淚珠。

由于下午哭得厲害，小孩子的眼皮略微有些腫, 看上去更加可憐兮兮。

剛才在江邊裴寂說的話在耳邊盤旋，這麽小的孩子哪裏懂得大人之間的邊界和分寸呢？只不過想黏著喜歡的大人罷了。

其實賀瓷心裏存了裴寂能拒絕的希，畢竟大家都知道他和異向來有強烈的邊界, 現在要和睡一張床上，想必也是為難的。

但裴寂沒有再說話, 賀瓷猜不他的想法，只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進退兩難。

小孩子單純不懂事，但大人可以變通, 房間裏還有一張沙發，先把糖豆哄睡，等睡著之後再起來睡沙發。

賀瓷的食指在的嬰兒上輕輕刮了刮，說道：“好，陪你。”

糖豆還保持著著的姿勢站著，賀瓷輕輕了乎乎的小臉，從行李箱裏拿出睡，先進了浴室洗澡。

溫熱的水打在上，賀瓷心裏有些，今天一連串的事實在是超出了的預期，不知道這趟梅江之行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當第二次把洗發水當沐浴了一手心時，賀瓷強迫自己清空這些七八糟的想法。

賀瓷聽見放在外面的手機似乎不停在響，匆忙沖掉頭發上和上的泡泡，幹水，換上睡，簡單把浴室收拾了一下，抱起自己換下的服就推開了浴室的門。

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于姐姐，賀瓷大概猜到是什麽事。

房間實在太小，沒有私人空間，有些話題可能不太好在裴寂面前聊，賀瓷吹著頭發，等他去浴室洗澡時，才回撥了賀苑的電話。

對方接得很快。

賀瓷輕喚道：“喂，姐姐。”

“聽陳以楠說他又把一個小朋友惹哭了，這回是弄髒了別人的玩？”賀苑語氣有些嚴肅地問道，“怎麽回事？解決了嗎？直接給人家買一個新的吧。”

話中的“又”讓賀瓷有些無奈，“是喝橙的時候不小心潑到上面了，已經洗幹淨了。”

這個話題本來到這兒就可以結束了，之前姐姐和裴寂見面的疑慮一直沒打消，賀瓷咬了下，試探道：“被他惹哭的那個小孩是裴總家的小孩。”

賀瓷坐在床沿，糖豆趴在的上，手撓了撓的下，小朋友歪了歪頭，用的帶著嬰兒的臉頰輕輕蹭的手心，賀瓷心裏乎乎的，眼中笑意加深。

“所以送你去楠楠家的也是裴寂？”

賀苑會知道這件事，賀瓷不奇怪。

因為送楠楠回家的時候，楠楠問了一句車裏的等的男人是誰，當時只說是同事。

“嗯，”賀瓷解釋道，“小朋友家裏擔心在家裏太悶，帶出來玩，我正好遇見了。”

賀苑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提醒道：“他是你的老板，你剛進公司，職位也低，你們私下走太近了對你不是什麽好事，當心職場上有小人背後詆毀。”

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分寸，所以不多說，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賀瓷搭在糖豆肩膀上的手微微蜷了蜷，應道：“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話題又回到了小朋友闖的禍上，補充了一句：“陳以楠實在太調皮，不懂事，你替我給裴總道個歉。”

的話不風，全然沒有，賀瓷非但打探無果，反而讓自己的心裏更了。

不得不說，賀苑太懂。

掛斷電話之後，賀瓷把糖豆抱到上，將頭輕輕埋進的脖頸裏逗玩，趁著親爹不在，肆無忌憚地吸著香香的小娃娃，糖豆被逗得咯咯笑。

浴室的門打開，賀瓷擔心裴寂要用吹風機，把線繞了繞，準備送去浴室放回原位。

洗浴後的柑橘香撲面而來，裴寂剛洗完的頭發看上去只是被人隨意拭了一番，發梢還掛著水珠。

他穿著黑的睡袍，領口有些松垮，他的皮很白，頭發上滴下的水流到鎖骨下方那顆黑的小痣上，很抓眼又有種微妙的。

賀瓷移開視線，將吹風機往外遞了遞，詢問他是否需要。

接過賀瓷手中的吹風機，裴寂一邊上頭，一邊對說道：“小孩子不懂事，剛才的事很抱歉，等睡著之後我去沙發。”

兩人想到一塊去了，賀瓷松了一口氣，“裴總，您陪糖豆睡吧，我睡沙發。”

“不用，你睡床。”

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說完便推上吹風機的開關，在浴室裏回著的嗡嗡作響的吹風機運作聲結束了這個話題。

賀瓷估著他大概率不會讓士睡沙發，便也沒再堅持。

幾人流洗澡洗漱之後，已經遠遠超過了糖豆平時睡覺的時間。

盡管看上去很困倦，還是坐在床上，著眼睛努力讓自己t清醒，等到兩個大人都上床之後才肯躺下。

進門玄關，距離他們的床最遠的那盞壁燈是亮著的，裴寂解釋道：“糖豆睡前得留一點，要不然睡不著。”

賀瓷善解人意地道了聲好。

小朋友躺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還捉了他們大人一人一只手，放在自己乎乎的小肚肚上。

被裴寂溫熱的手覆蓋上，賀瓷的眼皮輕輕了。

一直在關注著旁的小朋友有沒有睡著，大概是周遭太安靜，賀瓷也昏昏睡。

直到裴寂的手從的手上挪開，賀瓷才睜開眼，糖豆的呼吸均勻平穩，看上去是睡了。

謹記著在工作中應該眼裏有活，賀瓷也跟著裴寂下了床。

在他收拾沙發上孩子玩的時候，將備用的被子從櫃子裏抱了出來，在沙發上鋪好。

賀瓷小聲對他說道：“裴總，晚安。”

在有些昏暗的燈中，賀瓷看見裴寂朝著微微頷首。

回到床上，糖豆翻了個，滾進了的懷裏。

擔心是他們剛才靜有點大，吵醒了小朋友，賀瓷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好在糖豆并沒有醒，只是換了個姿勢，抱著賀瓷的胳膊，依舊睡得香。

賀瓷側躺著，將乎乎的小朋友摟在懷裏，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沙發對高長的裴寂而言實在有些小，他側躺在沙發上，雙蜷著，玄關那盞唯一亮著的燈勾勒出他模糊的面部廓。

不知過了多久，賀瓷也逐漸眠。

或許是因為下午睡了太久，覺淺多夢。

浴室霧氣氤氳，坐在墊了幹燥浴巾的洗手臺上，後有一雙手將和冰涼的鏡子隔開。

上是微弱電流走遍全的麻，耳邊是男人低沉的息聲。

賀瓷陡然驚醒，視線慢慢聚焦在天花板上關著的燈上，平複著呼吸。

這次看清了，夢中男人被汗珠滾過的鎖骨下方也有一顆黑的痣，還有上面帶著的不淺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