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沈思檸大學是在北城讀的, 畢業後除了工作出差，很專程跑到北城，比起兩年前, 這裏更繁華了, 都著大都市快節奏的生活模式。

下飛機是十點半, 去酒店把行李放好, 簡單地吃了點午餐, 準備下午和趙媛見面的材料。

由于雙方沒有簽署婚前協議, 婚後財産自然是均分的，張鵬飛沒敢再做什麽小作，但孩子的養權, 他毫不退讓。

“沈律師, 我這幾份他出軌的視頻, 你看看有沒有用？”趙媛把u盤電腦中。

沈思檸四倍速看完後，抿了抿, “很憾，拍的證據會被認定為非法證據, 舉證時予以排除。”

“那該怎麽辦？”

沈思檸把準備好的方案拿給看：“你之前不是說，你丈夫在外有私生子？”

趙媛咬牙, “嗯。”

“你可以想辦法拿到兩人的親子鑒定，如果能證明他有其他子的話，這會對你爭取孩子養權有利。”

“好, 我這人去辦。”

談完正事，趙媛激道：“沈律師，真的謝謝你, 我最開始找了很多律師，但是他們礙于張鵬飛的威脅都不敢接我的案子, 只有你願意幫我......”沈思檸：“我拿了你的律師費，應該的。”

趙媛也不矯，想到牽線搭橋的溫澤瑞，“聽溫師兄說你是他的朋友，正巧今天是周五，他應該也沒課，我打電話給他，一起吃個飯吧。”

沈思檸沒意見：“好。”

溫澤瑞也沒意見，提議去吃學校食堂，趙媛笑罵：“師兄你還能再摳嗎？”

“你的那份，自己付錢。”

趙媛：“……”

自從畢業後，沈思檸就沒回過首大，進校門，莫名有種回到學生時期的錯覺，慨了句：“覺瞬間年輕五六歲。”

趙媛眨了眨眼，真誠道：“沈律師，你看起來和十八九歲的大學生沒什麽兩樣。”

沈思檸彎了彎。

“真的，”趙媛說，“要是換白襯衫和牛仔，都能直接去裝高中生！”

沈思檸：“……”

三人在學校走了一會兒，趙媛的大學舍友如今還在讀研，遇到後趙媛先離開，等吃飯時再彙合。

只剩下沈思檸和溫澤瑞。

紅的塑膠跑道上，年輕青春的學生在場活，正好，恰似年。

上次在商場偶遇，沒說幾句後就分開了，這次見面，溫澤瑞有很多的話想問：“怎麽突然就結婚了？”

沈思檸笑了下：“早晚都要結，覺條件合適的，就結了。”

溫澤瑞盯著，眸漆黑：“只是這樣嗎？”

沈思檸眼睫了下，“不然呢？”

溫澤瑞沉默幾秒，接著問：“他對你怎麽樣？”

沈思檸仍是老一套說辭：“好的。”

只是好像他們的格不大合適，經常吵架，昨天晚上他們又吵架了，仍是背對著背睡的。

今早訂的六點的鬧鐘，把他吵醒，他很生氣地起床，沒跟說一句話，就連早餐都只讓張嫂做了最討厭吃的清水面條，連荷包蛋都沒給加。

而他的碗裏有兩個荷包蛋。

本不想吃，剛說“我吃飽了”，他終于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怪氣的，“張嫂五點趕來給你做的面條，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們平時都是八點起床，張嫂七點半趕到就好，沈思檸今天要趕飛機，就和張嫂說不用提前趕來，誰知道張嫂還是來了，還來的這麽早。

經過這些天的相，張嫂對很好，沈思檸不願讓張嫂失，拿起筷子把剩下的面條吃完，撐得胃漲。

他就是在故意整。

報複昨晚說的話。

“婚禮打算什麽時候舉辦？”溫澤瑞問。

沈思檸回過神，“應該是年後，時間還沒確定。”

溫澤瑞扯了下：“記得給我一張請柬。”

沈思檸：“當然。”

且不論和溫澤瑞的關系，就憑沈家和溫家的關系，也會邀請溫澤瑞觀禮的。

溫澤瑞帶著沈思檸在校園逛了一圈，曾在這裏生活三四年，幾乎每個地方都留下過回憶。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走到明鏡樓時，溫澤瑞忽然止步，偏眸笑著看。

沈思檸眼眸微，陷回憶中：“我和雨菲非要進去聽人家新生典禮，你就帶著我們一起溜進去。”

溫澤瑞笑了下：“你還記得呢。”

怎麽會忘呢。

這是初遇裴時禮的地點。

“我們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走了，你非要聽完，結果後來下了暴雨，”溫澤瑞促狹地笑了笑，“我們冒雨來找你，沒想到居然有好心人給你傘，貌果然是通行證。”

……

溫澤瑞的話讓沈思檸驟然想起那個的夜晚。

當時一群人溜進大禮堂，本就是抱著玩鬧的心思，聽了幾句無聊便要溜了，沈思檸卻執著等結束後再走，三個小時的無聊會議，其他人不同意，沈思檸便一個人留在這，等結束後去找他們彙合。

誰知，結束後突然下了雨。

第一次來首大，對這裏很陌生，面對群結隊的大學生們，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借傘，便打算在禮堂等著他們來找自己。

可天越來越晚，雨卻下的越來越大，給他們打電話，結果沒有信號。

大概是因為這棟樓太偏僻，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沈思檸站在走廊前，看著暴雨傾盆，邊找信號邊想著自救的方法。

看到對面樓有人在打電話，料想跑到那邊就可以，于是先蹲下去系好鞋帶，把包拿起來擋在頭頂，準備一鼓作氣沖過去——

只是剛從傘中探出來，迎面的雨點在臉上胡的拍打著，砸的眼睛快要睜不開，又冷又。但等下去也不行，天只會越來越黑，沈思檸只能冒雨往對面樓跑。

又坐了幾分鐘的心理建設，心裏喊著“預備備”，正打算往雨中跑，一把黑傘橫在面前，伴隨著一句低沉的：“別淋雨。”

低低的嗓音融在淅瀝的雨聲中，沈思檸一怔，下意識看過去。

走廊下的線昏昏沉沉，偏暗的視線裏，沈思檸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心髒不由自主地加快跳頻率。

張了張口，還沒想好要說什麽，他把傘塞進手裏，擡走雨中。

雨越下越大，年久失修的路燈線很暗，自上而下落在他的頭頂，給他漆黑的背影渲染幾分孤寂。

豆大的雨滴砸在他上，他直脊背，手在口袋裏，對大雨視若無睹，安靜的校園只剩下雨聲，線被雨水折的虛幻。

這場雨仿佛能讓整座城市傾倒，而裴時禮，是唯一的幸存者。

後來，那場始于一見鐘的心瞬間無限拉長，十七歲的心在這個的雨夜萌芽生長。

……

收回思緒，沈思檸垂眸笑了笑：“你呢？我聽我媽說，打麻將的時候徐姨一直在嘮叨你的終大事。”

溫澤瑞愣了愣：“沒遇到合適的。”

沈思檸調侃了句：“還不是你眼太高。”

作為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沈思檸見證過溫澤瑞邊來來往往的各路追求者，他長相溫潤如玉，格溫和有禮，很孩的歡迎，沈思檸中學時，就不止一次幫他轉書。

但卻一直沒聽說他談過，沈思檸曾懷疑過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一次真心話大冒險時有人問，他說沒有。

排除心有所屬，大概真的沒遇到心的人吧。

溫澤瑞低頭看，但沈思檸一直在看路，沒有注意到他晦暗如深的眼神。

“順其自然吧。”

沈思檸點了點頭：“也是。”

-

陸綺年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江哲遠的電話，商場設櫃的事裴時禮答應幫，原本排在下下周，誰知江哲遠打電話過來說裴總今天有空，可以提前。

這好啊！陸綺年立刻安排，想要北城一半大型商場的設櫃權，沒有裴時禮給撐腰，人家本不可能給面子。

原以為是裴哥看在創業辛苦的份上，專程把其他事給推了來幫今早解決，套了江哲遠的話才知道，原來是嫂子來了北城，他想跟過來沒理由，找搭臺子呢。

正事談完，回酒店的路上，陸綺年湊了過去，“裴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裴時禮掀起眼皮，不冷不熱地掃一眼，“安靜點。”

陸綺年：“……”

做了個給拉拉鏈的作，“好的，如果我等會兒不小心遇到嫂子，我也會安靜點的。”

“……”

裴時禮冷睨。

沒良心。

誰千裏迢迢來幫你站臺的？

“怎麽回事啊？”陸綺年托著腮，“其實回去的時候，我看嫂子就不大對勁，覺不怎麽高興，難道你們那天晚上吵架了？”

裴時禮抿了抿，面上看不出什麽緒，沒有吭聲。

陸綺年自顧自地猜測：“晚上在包廂的時候還好好的......難道哥你是因為嫂子說有暗的人，吃醋了，然後跟嫂子吵架了？”

裴時禮薄抿，直接人攻擊，“你這個智商，給你專櫃你也賺不了錢。”

陸綺年：“……”

陸綺年：“？”如果不是看在他幫了這麽大忙的份上，陸綺年絕對不他這個氣，“裴哥，你聽我一句勸，不管是因為什麽吵架——”

“如果是嫂子的錯，你可以氣地道歉，如果是你的錯，你就低聲下氣點。”

裴時禮高冷地撂了三個字：“憑什麽？”

上次就是他低頭，憑什麽這次還是他。

“憑是你老婆啊，”陸綺年從善如流道，“可是你老婆，你給當狗都不丟人，服個怎麽了。”

說完，對上那道死亡直視，訕訕笑道：“話糙理不糙嘛。”

陸綺年猜測就裴時禮這個脾氣，能悟話中的髓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剛才隨口說的“如果不小心遇見嫂子”倒了真，車子剛開到酒店門口，就看到沈思檸和一個男人站在酒店大門旁的花壇旁聊天。

酒店是江哲遠負責的，他自然是查過沈思檸住的地址，訂了同一家。

陸綺年屏住呼吸，立刻去看裴時禮的臉，卻見他目的視線筆直地落在溫澤瑞上，眉眼不著痕跡地沉了沉。

視線跟著移到他對面的沈思檸上，眸徹底沉下去。

搭穿了件淺打底衫，黑闊長，外面披著件駝長款大，長的快要拖到地上，明顯不合，顯然不是的。

自從認識以來，就一直披肩的長發，此刻挽了起來，卷一個低丸子頭，看起來俏皮靈。

三人一起在學校吃完飯後，這個點最難打車，趙媛有人來接，溫澤瑞開車送沈思檸回酒店，沈思檸也沒拒絕，畢竟周五的晚高峰真的不好打車。

下車後，看著上的大，“你給我個地址，我幹洗後把服寄給你。”

剛才在食堂吃飯時，的外套搭在長椅上，被來往的學生不小心灑了湯水，溫澤瑞便回教職工宿舍給拿了件他沒穿過的大。

這個天氣只穿一件會凍死人的，沈思檸便沒有拒絕。

溫澤瑞：“不著急。”

“那行，我先——”

“你周末這兩天有事嗎？”溫澤瑞打斷的話，解釋道，“我打算給我媽買個翡翠，不知道聽誰說的，四十八歲本命年得帶翡翠辟邪改命，我對翡翠不怎麽了解，你周末有安排嗎？”

沈思檸好奇道：“這是什麽封建迷信的說法？”

溫澤瑞攤了攤手，“誰知道呢。”

這次來北城的行程很空，周末可以休息，沈思檸說，“我周末沒有——”

“安排”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後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空。”

聽到這個聲音，沈思檸下意識擡頭看過去。

裴時禮氣場一派冷然走了過來，穿著黑長款大，手在口袋裏，視線越過沈思檸，落在對面的溫澤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