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眾人登上郵，鳴笛聲劃破海面。

鹿鳴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這艘銀白巨。

七層甲板如階梯般層疊向上，玻璃幕墻在下折出冷的，泳池、天劇場、米其林餐廳的指示牌沿著廊道排開。

在白船上跳躍，玻璃舷窗反出細碎金。

“皇家加勒比最新款。”林雯遞來香檳，“造價十億金，時氏手筆真大，這郵連懸空無邊泳池都有。”

郵部比想象中更奢華，船艙廊道迂回如迷宮。

水晶吊燈從挑高穹頂垂下，意大利大理石地面可鑒人。

鹿鳴的房間帶獨立臺，推開玻璃門就能看見無邊泳池和蔚藍海面。

郵的日子如汐般規律。

白天，跟著林雯穿梭在健房與SPA館之間，夜晚躲在甲板角落看海上月升。

可惜網絡信號時斷時續，給季臨川發的照片轉了半天才顯示發送功。

海上第二天，鹿鳴拆開季臨川給的暈船藥。

季臨川給的藥很管用，只有深夜風浪加劇時，胃里才會泛起輕微的不適。

天花板的智能應燈自亮起，提示音里播報著當日活：“各位！”

“明天我們將提供游艇與海上托驗。兩人一組，自由組隊。”

餐廳瞬間沸騰，餐撞聲混著討論聲此起彼伏。

畢竟在海上漂了兩天，再豪華的郵也讓人想換個環境。

宋時微站在角落，涂著珊瑚指甲油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

看了眼正在調試相機的鹿鳴，角勾起一抹笑。

“阿野，我有點暈船。”挽住時野的手臂，“我頭疼得厲害，明天不想去了。”

時野皺眉：“要不要醫生？”

“不用啦。”宋時微靠在他肩上，“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郵上人，我們可以去頂樓餐廳……”

時野點頭應下，沒看見眼底閃過的。

當晚的星空酒吧，鹿鳴獨自坐在角落。

后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淺金擺過膝蓋，甜膩的晚香玉混著酒氣撲面而來。

“一個人喝悶酒？”

香檳杯撞吧臺發出脆響，宋時微指尖繞著杯口，“聽說你最近總是加班？和阿野獨的時間，比我這個未婚妻還多。”

鹿鳴晃著檸檬水：“工作而已，宋書要是擔心時總，不如多盯著他的行程表。”

“工作？”宋時微冷笑，“天天獨到深夜的工作？”

香檳杯在指尖搖晃，“鹿鳴，你說你一個窮酸打工的，干嘛總往時野邊湊？”

“宋書誤會了。”鹿鳴放下杯子，“我和時總只是上下級，再說了你未婚夫是什麼人，你自己不清楚嗎？”

宋時微的笑容瞬間凍結。

抓起香檳潑向鹿鳴，酒順著脖頸進領口。

“阿野是什麼人我當然清楚！”宋時微的高跟鞋狠狠碾過地毯，“我不放心的是你這見不得的手段，用工作當幌子不夠，還要勾著季家那條大魚？”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不就是想兩頭吃嗎？手段夠臟啊！”

玻璃杯重重砸在吧臺上。

“以己度人倒是練。”鹿鳴扯過餐巾拭臉頰，“宋書這麼篤定，是因為自己當年就是這麼上位的？”

“你！”宋時微的耳著耳畔落下，鹿鳴側避開，攥住的手腕。

鹿鳴掰開的手指，“我勸你管好自己，別在公共場合公私不分。”

“我說錯了？你真以為項目功全靠你？你不也一樣靠著男人上位。”宋時微眼眶發紅，“要不是你整天在阿野面前晃，故意加班裝勤，你以為能有今天？”

鹿鳴甩開的手腕，字字冷冽，“數據模型寫在代碼里，算法優化刻在方案上，這些東西不會因為某人幾句瘋話就消失。”

直脊背，目冷得像淬了冰：“宋書，與其在這找我麻煩，不如想想怎麼守住自己的男人。”

“畢竟你除了會撒裝弱，連份完整的會議紀要都做不出來，也難怪只能靠抓牢男人找存在。”

“你以為你贏了？”宋時微冷笑，艷麗的紅扯出扭曲的弧度，“阿野每天醒來看到的是我，睡前擁抱的也是我。他可不會想起你，你充其量就是個用完就扔的工。”

鹿鳴將沾著香檳的紙巾準丟進垃圾桶，頭也不抬道，“既然是工，你這麼在意做什麼？”

“……”宋時微被噎住，臉漲紅。

鹿鳴這才抬眸看，輕輕地笑，“難道是因為你很明白，時野是你通過不正當手段得到的，所以你惶恐，害怕。”

心思被準中。

宋時微氣得渾發抖，轉時撞翻了兩把高腳椅。

次日清晨，六艘托艇整齊停在海面。

分組時，卻發現有一個人多出來，只能單獨乘坐。

大家都不太樂意落單。

鹿鳴見狀，主道：“我可以單獨一艘。”

引擎轟鳴聲中，游艇陸續駛離。

鹿鳴剛扣上救生，后傳來悉的腳步聲。

時野不知何時出現在船頭，黑防曬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你怎麼來了？”鹿鳴系安全帶的手一頓。

時野摘下墨鏡，上托艇，“鹿鳴，我們聊聊。”

“有事等我回來再說。”皺眉，“我要上游艇了。”

“必須現在。”時野打斷，長上游艇。

鹿鳴睜大眼，“什麼意思？”

發機轟鳴聲中，時野對駕駛員打了個手勢：“出發。”

游艇破浪前行，鹿鳴被海風嗆得咳嗽：“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難道宋時微又哭著告狀了。”

“你為什麼三番五次針對？”時野的質問混著浪聲砸來，“昨晚哭到凌晨三點。”

“所以你就認定是我的錯？”鹿鳴冷笑，“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要哭，就一定是我欺負？”

“不然呢？”時野下頜線繃，“單純善良，不像你……”

“不像我什麼？”鹿鳴仰起頭，“工于心計？死纏爛打？”

眼里浮現嘲諷的笑意，“時野，有時候你看人的眼真的很差。”

“別以為項目立功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時野聲音冷，“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們好？”

海浪拍打著艇，鹿鳴攥扶手：“時總興師問罪前，不如先問問你未婚妻說了什麼。”

“再不對，你也不該往上潑酒。”男人的瞳孔映著翻涌的浪濤，眼底盡是厭棄。

“還真是會惡人先告狀。”鹿鳴突然輕笑出聲，“被潑紅酒的，分明是我。”

“夠了！”時野居高臨下地俯視，語氣冰冷如刀，“我警告過你，不準欺負微微。要是再有下次——”

他頓了頓，眼中滿是警告，“你就別想再參與任何核心項目。”

鹿鳴突然仰頭大笑，笑聲在海風中碎玻璃碴。

海風卷起的發梢，出泛紅的眼角。

“果然一哭，你連事實都不愿多看一眼。你連真相都不愿聽，又來找我談什麼？閉吧。”

“收起你這些拙劣的把戲，我不信，難道信你這個謊話連篇的人？”時野結滾間溢出冷笑，“鹿鳴，別挑戰我的底線。”

“你的底線是不分是非，只信枕邊風？”

時野下頜線繃，正要開口，鹿鳴卻突然轉，不再看他，面向翻涌的海面。

咸的風掀起單薄的襯衫，勾勒出倔強的脊背。

時野攥的拳頭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氣，煩躁地扯開領口，轉看向與相反的方向。

兩人背對背站在甲板上，中間隔著仿佛永遠不過的距離，像是被命運隔開的兩座孤島。

突然，鹿鳴覺背后有人靠近。

以為是時野：“你別以為……”

話音未落，一大力猛地推來。

“砰！”

未等鹿鳴反應過來，整個人被掀進大海。

“救命！”鹿鳴在海里沉浮，驚恐呼救。

時野聞聲回頭，見墜海，瞳孔狠狠一震。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直接跳進海里。

“鹿鳴，別怕！”

他努力朝游去。

等他抓住了驚恐的鹿鳴，回頭卻發現游艇已經絕塵而去，很快變海平面上的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