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卿提著塑料袋推開斑駁的防盜門，玄關兩個壯漢立即站直：“顧，您來了。”

顧淮卿扯下口罩和棒球帽，冷白的臉在廊燈下泛著青灰：“怎麼樣了？”

“鹿小姐本不讓我們靠近，把張醫生的醫藥箱砸了，也不肯讓人理傷口。”其中一人低聲音，“我們怕弄傷，只能守在門口。”

顧淮卿攥的拳頭青筋暴起，快步穿過客廳。

臥室門虛掩著，他推門的瞬間，臺燈底座著耳際砸在墻上。

鹿鳴蜷在床角，破碎的瓷片散落在腳邊，小的痕已經凝結，手腕新增的傷泛著紅。

抬頭，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將人灼燒。

“小鳴，別任。”顧淮卿蹲在床邊，從塑料袋里掏出碘伏棉簽，“你上有傷，我幫你上藥。”

“滾出去！”鹿鳴怒目圓睜，“我死也不要你！”

“傷口會染。”顧淮卿舉起棉簽的手懸在半空，“讓我理……”

“啪！”清脆的耳聲在寂靜的房間炸開。

鹿鳴發紅的指尖還在抖：“你居然把我關在自己家里？顧淮卿，你真是惡心了！”

顧淮卿偏過頭，臉頰迅速浮起指印。

他舌尖抵著腮幫的傷口輕笑：“你不是說那個地方暗無天日的，像牢籠？”

他單膝跪在床邊，手指過繃直的腳背，“這是你出生的地方，小時候我們在梧桐樹下捉迷藏，你最喜歡趴在二樓窗臺看星星。現在把你帶回年的家，不好嗎？”

“那是十幾年前，現在的你只會把我關起來。”鹿鳴踢開他的手，腳踝的舊傷牽得臉發白。

“這里是我家，不是你變態占有的囚籠，你把我鎖在我父母留下的房子里，還指我謝你？”

“有什麼不對？”顧淮卿攥住的手腕，“我只是想帶你回到從前，回到最純粹的時候……”

“純粹？”鹿鳴劇烈息，“你往我飯里下藥，趁我昏迷帶著我轉移！這就是你說的純粹？”

記憶如水翻涌。

那天，顧淮卿坐在床邊，眼神溫得可怕，“小鳴，你不是不喜歡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嗎？我帶你回到小時候好不好？”

鹿鳴皺眉，剛要罵出聲，卻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太突突直跳，眼皮像墜了鉛塊般沉重，意識不控制地開始渙散。

“你對我做了什麼？”鹿鳴指著他，聲音發。

顧淮卿抬手想替理散碎的發，卻被側避開。

“別怕。”他語調依舊平靜，仿佛談論的只是天氣，“只是在飯菜里加了點安眠藥，藥溫和，不會傷。”

張了張，想要質問，卻只能發出模糊的嗚咽，還沒反應過來，就覺一陣天旋地轉，漸漸失去力氣。

意識模糊前，約聽見顧淮卿低聲音對保鏢下達指令：“車停在地下車庫，避開監控。”

“這幾天時野和季臨川的人24小時盯梢，我暫時不宜面，等風聲過去……”

尾音消散在黑暗降臨前，的世界徹底陷混沌。

再次睜眼時，竟躺在年臥室的床上，窗外的梧桐樹與記憶里分毫不差，悉的雕花窗欞刺得眼眶生疼——這里分明是父親去世前的家。

而此刻，這間承載著年回憶的屋子，早已變更巧的牢籠。

憤怒讓掀翻整桌飯菜，打碎的瓷片劃破皮，腥味反而讓清醒。

顧淮卿派來的人送來藥，全被砸在地上。

這座老宅了的孤島，而那個將囚于此的人再未出現，始終在暗，只通過監控注視著的一舉一。

“我是為你好。”顧淮卿間溢出沙啞輕笑，“不喜歡嗎？這里是你最悉的地方，有你最的梧桐樹，還有你父親留下的老鋼琴，我都特意請工匠修復過。”

“你把我當什麼？”鹿鳴眼眶涌出滾燙的淚，“提線木偶？寵？”

他扣住后頸，額頭抵著的：“你是我整個世界，自小時候巷口那場雨里遇見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是我的。逃不掉，也別想逃。”

“夠了！”鹿鳴仰頭狠狠咬向他虎口，腥味在齒間蔓延，“放開我！”

顧淮卿悶哼一聲，卻將箍得更。

染的指尖過抖的：“小鳴，只有我懂你。時野？季臨川？他們只會把你困在更冰冷的牢籠里……”

“砰！”話音未落，房門被踹開的巨響震得吊燈搖晃。

客廳傳來保鏢短促的驚呼聲，接著是集的肢撞。

玻璃杯碎裂的脆響劃破空氣，混著抑的痛哼，隨后是重砸在大理石地面的沉悶震。

“果然還是被盯上了！”顧淮卿臉驟變，猛地轉將鹿鳴護在后。

金屬撞聲混著咒罵由遠及近，季臨川的聲音穿門板：“小鳴！你在里面嗎？”

鹿鳴猛地抬頭，渾上涌，窗外的月照亮發紅的眼眶。

掙扎著要往門口沖，卻被他死死扣住肩膀，“看來你很開心？但我不會讓你走。”

“顧淮卿你瘋了！”鹿鳴掙扎著去撞他膛，指甲在他腕間抓出滲的紅痕。

“對，我瘋了。”顧淮卿間溢出抑的笑，“從你答應嫁給時野，要徹底離開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瘋了。”

他掏出手機按下快捷鍵，對著通話冷笑：“讓樓下所有人立刻上來。”

下一秒，臥室門被狠狠踹開，門板應聲倒地

時野的拳頭沾著，季臨川的衫撕開一道口子。

兩人后倒著兩個失去意識的保鏢。

“小鳴！”季臨川注意到鹿鳴染的手腕，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你傷到哪了？”

鹿鳴的眼淚瞬間涌出，撐著床沿想站起來：“季臨川！”

顧淮卿一把扣住手腕拽回懷里，藏在后的手亮出寒。

時野向前半步，冷的線條繃：“顧淮卿，放開。”

“放開？”顧淮卿將他錮在懷里，著耳畔輕笑，“你們真以為能輕易從我手里搶走？”

季臨川扯開浸冷汗的領口，暴起的青筋在額角跳：“顧淮卿，都到這個地步了，不如我們正面較量！”

“做夢！”顧淮卿收手臂，聲音裹著近乎瘋魔的偏執，“小鳴是我的！誰都別想從我手里把搶走。”

“想帶走？那就先過了我這關。”

走廊盡頭傳來雜的腳步聲。

十幾道影從樓梯間涌出，壯漢們手中的鋼管折冷。

對峙的呼吸聲在狹小房間里織，空氣仿佛凝固。

“攔住他們。”顧淮卿掐著鹿鳴的腰步步后退，“一個都別放走。”

保鏢們瞬間呈包圍陣型散開，金屬撞聲在狹小房間里回。

季臨川和時野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暴起。

季臨川側躲過揮來的鋼管，目始終鎖鹿鳴。

時野一記鞭踢開持刀者，拳頭狠狠砸在保鏢面門，腥味在空氣中炸開。

混戰瞬間發，棒擊的悶響、玻璃碎裂的脆響、家翻倒的轟隆聲織一片。

有人撞翻了茶幾，重倒地的，在狹小的房間里炸開。

鹿鳴被顧淮卿死死箍在懷里，看著悉的影在混戰中傷，眼眶瞬間紅，滾燙的眼淚砸在顧淮卿扣腰肢的手背上。

他間溢出一聲冷笑，下頜重重抵在發頂：“他們傷，你就這麼難，這麼擔心他們？”

“回答我，你在為誰掉眼淚？他們兩人中，你更心疼時野，還是季臨川？”

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熱，用力掐的腰，聲音沉冷狠，“說啊！在你心里，我連他們其中一個都比不上？”